太监爱上我 第二十七章 长河渐落晓星沉

鱼朝恩还是选择了给锦瑟治眼。

就是用那颗只能用一次、只能治一人的“无谓丹”。

锦瑟当然不知道，不然肯定不会同意。对于现代人来说很明确的道理：别人对你好并非义务、如果有人对你好了，你得感恩、同时尽量回报。所以如果你付不了同等的代价那就最好不要接受。这样，对自己对别人都好，以后才不会有怨、有恨。特别现实特别无情是不是，但当你真正照着这么做了，可能才会得到真正的开心和安宁，和真正的感情。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推己及人、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拿着爱当借口就予取予求是最令人不齿的行为。

所以，复阳对于鱼朝恩的意义，或者说对于一个“人”来说的意义，实在是不言自明，她无权也没有那个资格要求别人付出到如此地步。眼盲了确实是非常不方便、非常令她难受，但这整件事有起因、有过程、有结果，完完全全是李守仁的错，她是受害者不错，但责任肯定不应该是鱼朝恩来承担。再说，为了不让她身份泄露、他一直在保护着她，她都知道的。

现代人的乐观就乐观在于，也许有一天可以发生奇迹、从而不药而愈呢？总不能因此就自已给自已整不开心了吧？毕竟失明已经很惨了，再还天天的哭泣难过那不是双重损失。

所以她一直是笑着的，鱼朝恩把她照顾得很好，除了每日的亲自照顾之外，还有好多丫环婆子们。衣来直接给她穿好、饭来直接给她送到嘴边，而且她们无时不刻地关注她的心情、皮肤、仪表（知道她非常在意隐私但又很别扭害羞所以她们会特别轻柔地做所有她觉得尴尬不已的事）。天气热了会铺好水边的凉亭让她享受清风和花香，阳光暖了会弹一些悠扬的琴曲，知道她喜欢自然的声音他也会亲自带她到“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森林山谷遨游，这些发自内心能感受到的舒适和惬意，让她几乎感觉不到瞎子的不便利。

所以当听说神医孙思邈给她看眼疾时，她真的是惊讶到不行。这可以写出了《千金方》的传世名医啊！也所以，当鱼朝恩告诉她神医说她的眼睛可以用“无谓丹”治好时，她是真的毫不怀疑，内心还充满了崇拜：不愧是大佬！

没有人告诉她，“无谓丹”也叫“弃无妨”、也没有人告诉她这是鱼朝恩唯一的“复阳丹”。她只知道这个神医是鱼朝恩辛辛苦苦花了几个月找遍全国才从一个小乡村找来的、这个药也算得上是神药，是鱼朝恩花了大力气连宫中的药膳房都翻空了最后还挖了人家祖坟才找到的，这是一份无法度量也无比巨大的恩情，她只能每天按时按量按医嘱好好的去做、去尽快恢复，这样，才是最好的报答吧。

所以当她眼睛渐渐复明，能看到周遭事物，尤其是能看到鱼朝恩的时候，她真的是太开心了。

如果，没有这个不知何时出现的表妹，晓星的话。

他们说晓星是鱼朝恩的表妹，但据她所知，鱼朝恩的亲人俱已去世，并没有什么其他姨父姑母之类的，那么这个表妹从何而来？而且她一来，就如同女主人似的使唤这个吩咐那个，弄得贴身照顾她的全儿都忍不住朝她嘀咕了，平时这可不是个多话的丫头，不然以她的迟钝还真是发现不了，毕竟再怎么着，也不会有人敢过来这个小院儿打扰她。所以这位表妹的事迹还是全儿告诉她的，本来完全不在意的，但架不住时间长、天天听得她也有点好奇了。

然后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来做表妹的、还是来做主母的？

这天，趁着鱼朝恩上朝，锦瑟逮住了鬼机灵似的周皓，问这个晓星表妹到底是鱼朝恩的哪位亲戚。听着锦瑟从不曾有过的语气不善、和隐有酸意，周皓心里暗暗叫苦。以他周皓如今的地位、慢说这府里、就是朝堂之上，他也是腰杆挺直、无所畏惧的，谁叫有大哥呢！但唯独他最怕的就是锦瑟。

一样的道理：不是怕别的，就怕大哥生气啊！

这锦瑟和鱼朝恩一路走来的过程他全都是亲眼目睹、亲身经历过来的，其中的曲折心酸和惊心动魄、那都是历历在目的，而锦瑟对鱼朝恩的感情、鱼朝恩对锦瑟的重视，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其实说白了，遇到锦瑟这样的一个女子，换了是他也得从此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双人啊。

他们是太监没错，但太监就不是人了吗？太监就不需要有人爱、有人懂、有人心疼吗？恰恰相反，正因为他们得到太少而失去太多，所以才会越发对权势地位紧握不放，毕竟这些东西还能抓住、还能去够去抢、去和正常的人搏一把未为输。唯有感情，那是真的没办法。他们给不了的就是给不了，再自欺欺人也没用。

何况他们从小的经历就已经深深刻刻地告诉他们了：什么都没有的人，不配谈感情。

如今的他也有“伴儿”，但自已未尝不是心知肚明，那都是假的，当不得真。

所以对于锦瑟，他之前也和大哥一样：不信、怀疑、认为她别有所图，哪怕带她一起逃难了，也是顾虑重重，真的要问一句：凭什么？为什么？

感情这东西，太珍贵了，他们实在要不起。

直到大哥和他从前线赶回看到被打得半死的她，手里还握着那团白色染血的狐狸毛，他才和大哥一样动容了。

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大哥哭。

这么多年了，他们从初入宫时被欺负、被罚跪、被鞭打得吐血、被黑锅砸得断骨伤筋命悬一线、上战场被刀砍斧劈，他到是哭过无数回了，有时绳子都准备好了要上吊：这日子太苦了，真活不下去了！但大哥没哭过，他只是帮他涂好药就又去练武，而且每次都是笑着。越是惨的时候，他的笑容就越轻浅，仿佛云淡风清不值一提。

但当然不是！每一个曾经欺负、侮辱、戏弄、轻蔑过他们的人，最后都死了，都死在他们最看不起的这两人手里。

所以，谁都能惹，只有锦瑟不能。

这表妹也真是个不消停的主儿，作为鱼朝恩幼年恩师师娘的亲妹的女儿，你说你要荣华富贵、以鱼朝恩如今的权势地位那没问题啊、分分钟到手不是，拿了就赶紧滚呗，偏偏人又不知足，非要赖在府里不走，还美其名曰要为了表姐照顾鱼朝恩。唉哟喂我说姐啊，那是过去多少年前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这位姐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儿，人大哥现在有主儿了！那还下个不是和您一样突然蹦出来的自称的，是人家一朝一夕慢慢相处、历经生死才拥有的感情啊。您这一脸怪大哥太薄情的样子也太膈应人了！

周皓心里一万个吐槽：关键这表妹一直觉得自已长得美、而且尤其尤其重要的是个干干净净！的黄花大闺女，所以一天天地那叫个趾高气昂。再次吐槽一万字：别的咱可能真见得不多，这皇宫里美人可真是看吐了啊喂！再说，我们是太监，太监懂伐！

真是气得脑仁疼啊，连平时最不愿提及的东西现在也成理由了也是非常我去了！

没办法，只能和锦瑟讲一讲大哥从前的故事了，周皓简直要抹泪：这不就是和大哥的现任讲他难忘的前任吗？这种破事儿怎么会摊到他这么精灵、聪慧、人见人爱的周皓身上呢？

对于茹娘，作为现代人的她真的是无限的同情，一个清秀可人的豆蔻花季少女，这样耀眼的存在，放在现代可能要成为学校骨干，去参加各种比赛、拿到各种奖牌，然后被大多数普通人羡慕或向往，这是“别人的孩子”的，但那个时代实在太坑爹了。

换任何人遇到这种事，都得性情大变吧！

她真的义愤填膺，到不是因为觉得这个少女就是所谓的少年心中的白月光，拜托，现代人哪个不是感情历丰富？你问什么初恋还是最爱，这种问题只会让人发笑。

因为对于每一个时段的人来说，其实只有此时此刻才是真实的。过去是记忆，而未来是幻想，它不足以影响一个足够深刻的现在。

而且，如果可以轻易影响，本身也就无足轻重了。对于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表妹，她也连带着有了一些同情、释然了。

本来，她作为未来的人，已经从历史中知道了，最终背叛了鱼朝恩的正是他的这两个亲信、心腹，周皓和皇甫温。周皓机灵有余但担不了事、不靠谱的时候居多；而皇甫温更不用说，从人品到心理都有问题，极度自私自利，一开始，她真是想劝鱼朝恩远离他们，但，现在她才发现一个事实。

鱼朝恩不是不了解这两个人，不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但他更加清楚的是：没有别的什么人会来依附他，没有什么好品德、好才能、好声望的人会来做他的心腹。他的身份和处境天然就注定了，半残之人只能和无德之人为伍，只要他们足够听话就好。

所以，而所以，真正能解决鱼朝恩困境的人，恰恰是他自己。李辅国死有余辜，但他已经完全展示了一个权宦之死的过程，如果不想变得和他一样，就只能做和他相反的事。

但，变得善良、温和、无害、不再滥杀无辜，其他人就会放过他鱼朝恩吗？

不，不会。

可能他会死得更快。

参考东汉末年闹了几十年的“党宦之争”，十常侍的下场，不也是每个权宦的最终下场吗？皇帝要他们对抗朝臣，但也要安抚朝臣，最终，这些人都是皇权的牺牲品而已。

其实鱼朝恩都懂，他并没有什么所谓妥善的后路，但为了锦瑟，他愿意试试。

所以他选择了把无谓丹给锦瑟，同时也开始任用一些真正的有才之士，虽然十之八九被拒，有的还在下诏当日就自尽以明气节，让仕林中骂鱼朝恩残暴的声音更盛。但这些事他还是要去做，起码为锦瑟将来考虑，他不可以再像从前那样暴虐肆意了。

鱼朝恩在统领神策军期间，为提升神策军战斗力，十分注重吸纳新的力量。

其一，将代宗幸陕时表现不佳的部分射生军及六军将卒吸收到神策军系统中，并给予他们充分的信任，如射生将周皓即为鱼朝恩的随身护卫。如前所述，射生军是代宗最为亲信的禁军，吸纳射生军，更有利于刚入禁中的神策军接近皇上，在京城站稳脚跟。这些表现不佳的射生军没有别的军队肯要，回归乡里也无田无地，无着无落，最容易成为混混地痞，反而会为祸乡里，鱼朝恩此举，一方面充实了神策军，另一方面也保证了乡野的安宁。所以后人也有称其为“才兼文武，所谓勋贤，亦既任能”。

其二，任用自己的亲信皇甫温为陕州节度使，周智光为同华节度使，使之为外援。虽是亲信，但也保证了边境的安全，叛乱被快速平定，对于久经战祸的当地人民来说，只觉得能恢复田耕、不必逃荒、不必死于路途之上，已经是极其感恩戴德了。

其三，吸纳部分久经沙场、有勇力、有智谋的安史降将及朔方军将。如尚可孤先后事安禄山、史思明。上元中，归顺朝廷，为神策大将。鱼朝恩收其为养子，令其率禁兵三千先后镇于扶风、武功。朔方军在平定安史之乱的过程中，涌现了一大批有勇有谋的将领。有些将领在统帅去世后，归附了神策军。广德二年（764），李光弼去世之后，其爱将骁勇善格斗的郝廷玉入为神策将军。连之前敌对、打得见血不见人的敌方将领都能重新纳入神策军中，除了胸怀宽广、善于识人之外，未尝不是保有军队人命的意思，少造杀戮、多留人命，鱼朝恩于这此降将，实为恩人。不然或坑杀或砍首，他们又能如何呢？

同样在朝廷中枢，他也一样是任人唯贤，但有一次，他却破例了。

令徽被鱼朝恩举荐入朝内任五品官，着绿袍，但朝中大臣总有人不服。有一天令徽上朝，不小心走到三品以上方能着紫袍的官员行列中，那些人便都笑他不懂规矩，不知礼仪，小小年纪就妄想一步登天，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得美！还纷纷用胳膀、手臂把他撞出了前进的官员队伍。

当时鱼朝恩还在军营，所以不知道此事，直到被嘲笑了一整天的令徽回到府上，一句话不说就回了卧室，连姐姐锦瑟的询问也没理。

鱼朝恩便问左右整件事的经过，第二日上朝，便上奏皇帝为令徽请金紫之服，言外之意也就是要皇帝加令徽这稚儿当朝中三品大臣，当时皇帝不想答应，但旁边的有司太监已经将代表朝廷重臣的紫色袍服给了鱼令徽。

至此，朝臣皆知鱼朝恩之威，甚于皇帝，遂皆惊服，不敢再耻笑令徽。

史载：“鱼朝恩养子内给使鱼令徽因穿绿色礼服为同列辱笑，鱼朝恩为鱼令徽请金紫之服，代宗未答，有司已将紫色礼服奉于鱼令徽。”

一月后，锦瑟才知道这事，当即失态。

她把下朝回家的鱼令徽叫到跟前，让他跪下，然后拿了一根手指粗的棍子，狠狠打在他身上。

她拼命的、拼命地想让鱼朝恩离那个命运远一点，再远一点，而他也在做、在努力，在让自己变成一个称得上“能臣、贤臣”的人，但，但是！

既然因为这么小的一件事，却几乎可以说是前功尽毁！

叫她怎么不伤心，不恼怒？

最后令徽哭着求她不要打，说：

“姐姐，姐！不是我！不是我非要让义父这样做，而是他们、他们欺人太甚！他们，他们不仅骂我认贼作父，还骂我、还骂我是妓女生的，是个…….”

锦瑟彻底呆了，看着被打得、哭得满脸肿胀的令徽，还有满屋子跪着不敢劝又不敢走的下人们，她才发现，好像、从始至终、一直以来、一直一直以来，给他带来麻烦的人，都是她！都只是她而！

她丢下棍子，慢慢朝外走去。

不知走到哪儿了，却第一次看到了这个女孩子晓星，鱼朝恩的表妹。

“大嫂！我是应该叫大嫂吗？本来这个大嫂应该是我的表姐，是我那个早早惨死的表姐，你知道吧？而不是你，不是你这个人尽可夫的娼妓！”这个女孩不知道为什么总对她充满敌意，不知所谓地跑过来口出恶言不说。还边说边翻了个白眼、满脸嫌恶的一手捏着鼻子，一边用手里名贵精致的扇子扇向四周，仿佛她是个什么脏东西似的。

“你讨厌我？为什么？”她一直想问，但基于礼貌还是忍住了。既不是朋友也称不上认识，她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但现在，刚刚把令徽打了一顿却无比内疚低落的现在，她真的没法再照顾任何人的情绪，也希望任何人不要无缘无故地、像从前对鱼朝恩、或当日对令徽一样的，当着面骂、当着面污辱、就像他们不是人、没有尊严一样！

她脾气好、她想得开、她可以理解，她可以理性接受但不代表她会一直忍耐。

这个女孩一直在鱼朝恩身边晃悠，哪怕他沐浴的时候。而鱼朝恩每次在府中办公时，这个女孩都会跑过去端茶递汤的“照顾”，这，是过头、是过度、是作为一个亲戚的不恰当。

是当她不存在，还是就是为了向她示威？

够了！

一次两次三次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也就罢了，但今天！现在！不行！

“不管你因为什么讨厌我，我都毫无兴趣。所以，请走开。”锦瑟终于冷下脸，缓慢却不容置疑地说道。

“讨厌你？当然，我当然讨厌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一天到晚装柔弱、装可怜、装善良，你能知道什么？！鱼大哥为了你，把能够复阳的丹药都让给你了！你可真是好善良啊！我呸！怎么样，现在你复明了、什么都看得见了，是不是特别得意、开心、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你那个什么好弟弟，别以为你说弟弟我就会相信，他一天到晚的也是特别会装可怜，穿个衣服嘛有什么的，他这么小年纪难道还想当什么大官，要所有人给他下跪？做梦！但又害得鱼大哥得罪了朝廷的大官们，说不定皇帝也讨厌我们鱼大哥了，呜呜呜......现在好了，大家都说鱼大哥骄横跋扈了，你说怎么办？！那些人都不敢告诉你不敢骂你，我告诉你，我可不会惯着你！”大声吼着说着，女孩却突然蹲下来哭了，

“你说......什么？”锦瑟却震惊莫名，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什么复阳的药？什么她能看得见了？难道这两件事有关？

“还能是什么？就是那个什么“无谓丹”，它是天下只有一颗的复阳丹！可鱼大哥把它给你！不然你怎么能重新复明？”女孩兀自气咻咻的哭着，狠命地拔着地上的草使劲扔出去。

锦瑟后退了两步，突然发现这个身体有点不受控制，地面旋转着、她完全不能撑住自己，一下子坐倒在地。

泪水却不受控制的肆虐而出，她，该怎么面对鱼朝恩？

这段时光的快乐、满足和幸福，都只是一个肥皂泡，一戳就破了。

“祖宗啊喂，你到底在干什么？！我求求你，可别再给我们添乱了！！”不知过了多久，从远处过来的周皓看到眼前的一幕，差点吓得跪倒在地，锦瑟他不敢动，只能赶紧跑到晓星身边，一边数落着一边使唤丫头婆子把锦瑟扶起来，这画面要是被鱼朝恩看到了、那可不得了、得死人的！他可真是既紧张又害怕、整个人都快吓死了。

“不关她的事，和她无关。你们，扶表小姐回房，好好照顾她。”锦瑟仿佛突然清醒过来，不仅努力地、缓慢地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还指令下人们扶起晓星，好好送她回房。

幸好鱼朝恩还没回来，下人们哪敢怠慢分毫，赶紧指了几人不受重视地下人过去扶了表小姐要送她回房，而其他丫头婆子们全部凑过来扶锦瑟，却被她挥手阻止、让这些人都退下了。

她自已一步拖着一步，慢慢的、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院落。

周皓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心里那叫一个气啊。锦瑟他不敢动也不敢劝，只能跟去了晓星那边，一路数落抱怨个不停，

“姑奶奶，我的姑奶奶，算我周皓求求你，我求求你好不好，不要再招惹我们夫人了行不行？我们鱼大哥为了她，那是命都能不要啊，你不是知道吗！那复阳，啊呸呸，以后谁都不准再说这事了啊，我的姑奶奶，你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你自己要死就算了，别拉上我们啊！大哥为了这位啊那是连皇帝都敢当面怼，你看看你、够不够格好不好？！”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我！这些人一个个的！”一路惊吓、气怒、数落不停的声音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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