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佳人半生浮萍 009 千里寻家

老李临走之前，还不忘笑眯眯的叮嘱道：“大福哥，听我的，这俩孩子能卖大价钱！”

听言，姐弟俩心理想起之前的遭遇阴影，不禁皱起了眉头。

王大福和蔼的笑道：“放心吧，大伯不会卖你们的。”

王大娘收拾好茶碗，心中瘙痒难耐，说道：“喜子，跟娘到老李家听书去。”

“我不去。”

王大福呵斥道：“你这婆娘，一天不听书你会死啊？”

“这俩孩子刚来，住在那儿你给安排好喽再说。”

王大娘略显不耐，道：“哎呀，你管就行了，我得去听书，那杨家将说的最要紧的时候了，不听接不上了…”

王大福无奈叹道：“嗐，她就这么个人，书迷…”

喜子微笑着伸出手，道：“来，跟哥哥玩儿去。”

江玉宸正是贪玩儿的时候，很乐意有个小哥哥做玩伴。

……

狭小的房间里，湿气很重，纤瘦的火烛妖冶，散发出柔和的暖色光晕，姐弟俩坐在角落，双手抱着膝盖发呆，六神无主。

王大娘回到家中，收拾好炕头，一边忙活着手里的工作，一边回味着说书杨家将的内容，打抱不平的呢喃道：“你说这皇上吧，他就是一昏君，不听忠臣的，专信那奸臣的…”

王大福笑道：“那不是说书嘛，胡编乱造的你也信？”

王大娘愤懑埋怨道：“这老李头也不是个好东西，每次一到关键的时候他就来收钱。有心跑吧，又惦记着下回的。”

王大福笑呵呵道：“要不说你傻呢。”

王大娘反驳道：“你才傻呢，你不也去听戏啊，一出戏就给人家两毛钱，这一回来，还替戏里的人物抹眼泪呢，你不傻？”

“来了，被子来了。”喜子抱着一床纯棉的绣花被走来。

“你咋把新被子抗来了，我都不舍得睡。”王大娘不岔。

姐弟俩耳濡目染，寻常的老百姓家庭就是这般朴实无华，平日里听书看戏排忧解闷，没有太多的勾心斗角。

为了进行下一步打算，王大娘开始盘问姐弟俩的具体来历，她问道：“韵婉，是叫韵婉对吧，名字起的真洋气。”

江韵婉点点头。

“你爹叫什么名字？”

江韵婉俏生生答道：“我爹爹叫江明，他原来在s市教书，后来不教了，正准备去京城呢。”

王大娘蹙眉：“哎呦，这好好的干嘛要去京城呢，我听说那里正打仗呢。”

江韵婉委婉道：“我听爹爹说，是段总理任命他到京城任命什么官的。”

“你是说，是段祺瑞，段总理？”听言，王大娘眸光闪动，能够接触到总理的人，想必身份地位不低。

江韵婉思虑片刻：“不知道，反正是段总理，爹爹正领着我和弟弟去京城呢，在a市遇上什么督办来了，火车停运了，爹爹就带我们出来玩儿，就走丢了。”

王大福接着说道：“然后被心生歹念的人贩子拐走了，在然后又被我买了…”

说罢，王大娘又问道：“那你们家里还有什么人吗，你娘呢？”

江韵婉低声叹气道：“我娘已经去世了…”

“哎呦，真可怜…”

江玉宸补充道：“可是我爹爹又给我们找了个新娘。”

“别提她，她才不是娘呢。”江韵婉小脸满是不屑于淡漠。

王大娘冷笑，颇具调侃的意味儿道：“这要是亲娘啊，准丢不了…”

王大福蹲下身子，目光平视着姐弟俩，问道：“婉儿，你知道你爹在京城什么地方吗？”

“不知道。”

“那…s市的家你还记得吧。”

江韵婉颔首：“当然记得了，我们老家在s市的书院街上。是一个大院子，我和弟弟在那个大院子里长大的。”

“书院街…”王大福默念。

“你听听这名字，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他爹就是有学问的人。”

江韵婉嘴角抽搐，尬笑道：“当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都说了我爹是教书的。”

“书院街多少号你知道吗？”王大娘问道。

“七号，不过到了书院街，没有不知道江家的。”江韵婉仰起头，略显得意。

“哎呀，名望颇高的大户人家啊。”王大福感叹。

喜子眼中不着痕迹的露出失落之情。

“伯伯，你能帮我找到爹爹吗？”

王大福神色坚定，严肃道：“能，当然能。今晚我就收拾好行头，明天我就启程，到s市去访问你们的祖宅。”

……

王大福夫妻俩坐在炕头上，王大娘正在接着蜡烛散发的微光缝布鞋。

王大娘笑侃道：“你平常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这回还能平底里捡回一个大元宝来。”

王大福憨笑道：“等我到了s市，江家丢了俩孩子，他们能不着急吗，咱们找到他们的老家，还愁找不到他爹吗。”

“嗯，那咱们要多少钱啊？这可是俩孩子呢。”王大娘嘴角溢出笑意。

“你这个人呀就是贪财，这江家要真是大户人家，二三十块大洋应该不是啥问题。咱们可是把那两个孩子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王大福赔笑。

“对呀，翻一翻可不行，得两翻。”

“太多了吧，人家别说咱讹他。”

“怎么能是讹他呢，要不是咱，他俩还指不定被拐那儿去了呢。”

”到时候在跟他们家人讲吧。”

“嗯，就是这路途太远了，路上还得花钱。”

“他娘啊，这就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对，这路上的花费，咱还能给他多要几个，咱还搭上功夫了呢。”

“就是…”

这一晚，年幼的江玉宸正在酣睡，而江韵婉则一夜未眠。难以跌宕起伏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