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护站在原地发了很久的呆。
就连盲人是何时走的,他都未有发觉。
良久,他回过神来,紧紧捏拳,径往府中而去。
披甲于身,提剑在手。
苏护妻子眼见苏护提剑,吓得魂儿都飞了出来,忙上前道:“老爷这般装束,是要作甚?”
苏护怒发冲冠。
“领兵,进朝歌!”
闻言,苏护妻子杨氏面色一变,忙出声相劝。
“老爷为何突然言领兵之事?该是那盲人方士对老爷说了何言?”
苏护也不掩藏,直将盲人前后言语与妻子说了,语气之中满是愤慨。
“妲己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被妖孽夺舍,我身为人父,岂能不报此仇?”
杨氏此时也是伤心,但见苏护如此作态,连忙出声:“若是妲己被害,该是那宫中狐妖之罪,老爷为何又要领兵进那朝歌?”
苏护沉声道:“若那宫中真是狐妖的话,恐怕太子殿下早已被迷了心智。”
“大王称病背后,更可有惊天阴谋。”
“一切皆因我而起,我不能不管!”
杨氏眼见夫君如此,忙道:“老爷莫慌,此事尚未定论,乃是那盲人一面之词,老爷不可冲动一时,悔恨一生啊!”
“老爷一旦领兵打出,冀州满城就再无退路了!”
苏护正在气头上,听闻妻子如此言语,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但心中仍是愤懑不平。
“夫人所言极是,是我一时气昏了头了。”
“不过若是叫我知晓真相真是如此,就算拼我全部身家,也要为丫头讨个清白!”
眼见苏护逐渐冷静了下来,杨氏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轻声安慰着自家老公,将其扶回寝宫。
他们并不知晓,此时,在府中上方,一朵祥云之中,太乙真人立于云间,看着府中变化,眼色之中满是无奈之色。
“苏护这都能忍住?”
“都怪这妇人多事。”
“不过,几句言语也难彻底让你们相信,那我就再使点手段,好让你们彻底相信!”
言罢,他端坐云中,默默等待。
云下庭中,苏护则是满心惆怅,唉声叹气。
时间过得很快,晃眼便至深夜。
杨氏自房中提了一件貂裘轻轻披在了苏护身上,柔声道:“老爷,夜深了,外面风大,回屋休息罢。”
苏护长叹一声,轻轻点头,提步转身走向屋内。
吹灯上床,和衣而眠。
半空之中,太乙真人缓缓睁开双眼,瞥了一眼下方庭院,双手开始掐诀。
“嫁梦!”
一道清光自他手上升起,直直往府中而去。
……
“爹爹!爹爹!”
“我死得好惨呐!”
一声声忽远忽近的女声传来,让苏护浑身发抖。
“是谁?”
他忙转头,这才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旷野之间,四方上下,无边无际。
一阵寒风吹过,直吹得他身子打摆。
“爹爹!”
“你要为妲己报仇啊!”
那声凄厉的女声再次出现,让苏护身子不由一震。
“丫头,是你吗?”
“是你吗丫头?”
话音未落,一道熟悉的倩影霎时出现在他眼前,眼中满是泪花。
“爹爹,妲己想你想得好苦啊。”
苏护看见眼前倩影,泪水霎时盈眶,一把将其抱住,“真的是你……”
“爹爹也想你想得很苦……”
但妲己却是连忙抽身,面上满是痛楚,“爹爹,你弄疼人家了。”
苏护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身前的妲己手臂,小腿,甚至脸上都满是淤青血痕。
霎时之间,他有些手足无措。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得这般模样?”
妲己以泪沾巾,哭道:“都是那无道妖狐!”
苏护闻言,连忙上前,语气急切道:“那妖狐将你怎样了?”
妲己哭道:“我当时追随父亲入宫,本以为觅得了好姻缘,岂料却是噩梦般的开始。”
“那日恩州,九尾狐妖趁父亲不备,将我杀死,夺我身躯。”
“妲己身躯被夺,只能沦为孤魂野鬼,日日游荡,饱受附近魍魉欺辱!”
“而且那狐妖临杀死妲己前,还扬言早于太子相识,借我身躯不过是为行苟合之利,遍享人间清福。”
闻言,苏护整个人不由得楞在原地。
“什么?还有这种事?”
“我当初还以为殷郊小儿执意娶你是为了保我成汤社稷,想不到原来是为了与妖孽行苟合之事!”
“我就说,那小子一肚子坏水,怎么可能心心念念成汤江山!”
此时的苏护,整个人怒火已经占满了双眼,拳头捏得嘎嘣响。
话语之间,妲己泪水顺着脸颊不停流下。
“爹爹,妲己死得好惨呐!”
“你要为妲己报仇啊!”
苏护听及此,早已泪如雨下,捏拳作响。
“都是父亲那日疏忽,令丫头你受到这种不白之冤!”
“狐妖九尾、小儿殷郊!”
“欺人太甚!”
他轻轻按住妲己肩膀,咬牙道:“丫头你放心,爹爹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定为你讨回一个公道!”
“杀女之仇,不共戴天!”
闻言,妲己似乎才放下了心事,面上露出笑容,对着苏护含泪而笑。
一笑倾城。
苏护轻轻伸手,正准备拭掉妲己面庞眼泪,眼前景色突然天旋地转。
再睁眼,只有无边夜色。
他就这般痴痴地伸着手,手前,空无一物。
心口好似什么失去了一般,疼得厉害。
身旁,杨氏也是睁开了双眼,泪水打湿了枕巾。
她转头看着苏护,泣声道:“老爷,我梦见丫头了,她说她乃是被妖狐与太子所害,让我们为她报仇。”
苏护咬牙道:“我也梦见了,定是丫头死不瞑目,找我们诉苦来了!”
“如此暴君,我苏护若不反他,枉为人父!”
说罢,他径直从床上起身,披甲提剑,径往冀州兵营而去。
这一次,杨氏没再阻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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