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宫地处西北琼玉山之巅,常年霜雪覆盖。
栽满雾凇,雪色映阶的雅院里,一列身段婀娜的男子正水袖飞扬地跳着舞。
没错,是男人们在跳舞。
白玉石砌成的小亭中,檀木为薪,温着烈酒。
寒月宫主就着斜风飘雪,将杯中名为“熔金浆”的酒一饮而尽。
“好多年了,又有宵小敢擅闯我寒月宫了!嗯?”
一声拖音的“嗯?”,吓得那些跳舞的男人纷纷跪地磕头,高喊“宫主息怒!”
这些人,都是从各地抓来的负心汉。
寒月宫主平生只做两件事:收留无家可归但天赋异禀的女子,惩戒全天下辜负了女人的男人!
那些在她看来罪大恶极的,就当场格杀了;至于那些多少有些情有可原的,就抓来当奴婢。
让他们洗衣做饭,唱歌跳舞,还要照看琼玉山地界的留守孩童。
表现好的,还是有机会放了的。
“小女秦汐雅,就是宫主口中多年前的那个宵小的女儿。”
汐雅从一丛白雪覆盖的竹子后面绕出,巧笑盼兮地看着寒月宫主。
赫拉娜闻言吓得脸色都惨白了,小殿下这是在作什么死啊!?
果然,寒月宫主的指节咯咯作响,冷艳的悄脸上蒙上了一层霜。
她也是天下闻名的大美人,只是不爱笑,板着脸。
她目光迷离,回想起了数年前的那一天。
这好端端的人在家中坐,正刷着火锅,听着男婢们弹琴奏乐的。
一个原本毫无交集但此刻杀气腾腾的秦霸天就莫明的从天而降了。
不由分说的要跟自己分个高下。
这一战就是三天三夜,直打得日沉星移,山海辟易。
两个人都鼻青脸肿的全然没了一代宗师的形象。
秦霸天说你丫占尽了主场之利也赢不了我。
寒月宫主则说我刚好这两天亲戚来了你不过是趁人之危。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事情的起因是因为秦霸天的女儿秦汐雅不想跟他学什么“凌日狂阳诀”,说想拜入寒月宫学“冰轮明玉神功”。
就因为如此。
其实吧,汐雅知道,原主只是在为偷懒找借口罢了。
“你,不怕我杀了你?”
寒月宫主爆发灵力,顿时一地白雪仿佛又重新扑向了天穹。
那群男婢被冲得人仰马翻,狼狈不堪。
汐雅运起灵力抵抗,却也支撑不住脚底打滑地向后退去。
好在赫拉娜修为不低,一把扶住了她。
“怎么会呢?宫主可是保护天下女性的神明,怎么会伤害一个走投无路即将家破人亡的弱女子呢?”
汐雅露出了少女纯真的笑容。
寒月宫主见汐雅明眸皓齿,粉雕玉琢的甚是可爱,彩虹屁又夸到了她心坎里,心中的不悦已消了三分。
但她还是面无表情地冷哼了一声。
“呵,我得到过消息,这会儿你们殒神宗已经被人打上家门了吧,让秦霸天平日里目中无人呀!”
“你这小娃儿是想求我出手相助?不可能的,我寒月宫虽然地处偏远行事低调,但也算是名门正派,怎么可以相助魔门对抗正道?”
说着,她又举起了一杯刚斟满的酒。
“启禀宫主,自从您将当朝丞相的庶子抓来山脚下养猪之后,咱们…已经被列为魔教了!”
一旁给寒月宫主斟酒的丸子头小侍女轻声细语道。
“咔嚓!”一声脆响,手中酒杯被捏碎了。
随即两声轻咳。
“怎么搞得,这杯酒凉了都不知道吗?给我重新斟一杯!”寒月宫主斥道。
“宫主大人,汐雅想拜您为师!”
汐雅二话不说,果断地噗通跪下行了拜师礼。
“哼,早干嘛去了?”
寒月宫主用一种睥睨的眼光斜瞟着汐雅,等待她解释诸如父亲不让啦娘亲不舍啦之类的借口。
“师傅!徒儿学会成之后,就会亲自告知天下,“冰轮明玉神功”比“凌日狂阳诀”厉害!”
“徒儿一直不屑学我爹那破诀,眼下拜了宫主为师,专心修炼,岂不是会让我爹超没面子!您难道不想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吗?”
汐雅剑走偏锋,句句直击要点。
“谁允许你师傅徒儿的叫上口的!为了收个徒,本座难道还要同时跟七大正道宗门结下梁子?”
寒月宫主话虽如此,但语气之中似有犹豫。
“宫主大人,您觉得,这天底下男女尊卑之荼毒,如何才能真正地消除呢?”
汐雅开了个大胆的话题,寒月宫主的眼睛瞬间亮了。
“汐雅觉得,宫主这样的做法,能图一时之快,能救眼前之人,但对于芸芸众生而言,只是扬汤止沸。”
汐雅说话的同时,扫视着角落里那些瑟瑟发抖的男婢们。
“你最好说个所以然来,不然你真的会死!”
寒月宫主声如寒冰,俨然动了真怒。
“哪天,男人能做到的事,女人也都能做到甚至做得更好,一切不公就都迎刃而解了!”
“哼,说得轻巧,大部分女人天生柔弱,如何能各个不输男人?”寒月宫主眸光闪烁。
汐雅见状嘴角微微一扬,可以收网了!
“可是眼下就有一个可以证明女人可以比男人更强的机会摆在眼前哦!”
“我爹带着一大群颇有盛名的男人都破不了的死局,我们三个女人,就可以!”
“届时我们三人将正道群雄玩弄于股掌之间,这不就昭告了天下——女人,惹不起!也可以为所有女人树立榜样,我们很强,足以搅动风云!”
汐雅说完自己都有点被热血到了。
心道:唉,要不是一来就是神仙打架局,来不及发育,我才不想处处嘴遁呢!前世的我可是出了名的人狠话不多!
“你的嘴上功夫本座认同了。”寒月宫主慵懒地眯起了眼睛。
“不过,能否成为我寒月宫弟子,还得看天赋!”
“你是已有修为基础的人,这样吧,接本座一招不死,本座便如你所愿!”
赫拉娜拉了拉汐雅衣角,被汐雅推开了。
她知道这一招寒月宫主不会放水,但也知道这是压垮对方内心犹豫的最后一根鸿毛。
武者,最终还是以武交心。
“我准备好了!来吧!”汐雅别无选择。
“这一招,本座会打你咽喉,努力活下来吧!”
言罢,寒月宫主修长光洁的手指轻点了一下一枚飘在风中的雪花。
雪花化作了一滴水珠。
随后她掐指一弹,水珠化作一道银丝激射而出!
速度之快,根本不是现阶段的汐雅可以反应得过来的!
可是一阵空间波动,汐雅整个人却倏然消失了。
水珠直透身后的假山,再穿假山后数丈之外的围墙。
零星碎散的积雪,从假山和围墙上纷纷洒落。
“赫拉娜你干什么!”
自空间门重新出现的汐雅斥责道。
“小殿下,她刚才是要杀你!”
“闭嘴!”
汐雅重重一耳光扇在了赫拉娜脸上。
“别忘了你的本份,服从命令!”
“是…是。”赫拉娜泪光盈盈,脸上大写着委屈。
“汐雅管教属下无方,还请宫主不吝再来。”汐雅抱拳恭敬道。
“再来可以,不过得补上刚才那一招。”寒月宫主冷声道。
要死,一招变两招了,可是汐雅没有退路。
“好的,多谢宫主!”
蓦地,又一滴水珠激射而来!
汐雅的目力依旧看不清水滴,但是寒月宫主说过是要打她咽喉的。
凭借上一世的素养,她精力集中时对于危险有着敏锐的感知能力。
并且,通过分析上一击的飞行轨迹和距离,汐雅估算出了从寒月宫主弹指到水滴击中自己咽喉的时间!
“噹!”一声脆响。
汐雅将一柄短刀竖在了咽喉正中间,以刀刃迎接了飞来的水珠。
刀刃很薄,但她相信如寒月宫主这样的高手一定有强迫症会打在咽喉正中央。这是他们对自己修行的完美苛求。
水滴一分为二,自汐雅儿畔呼啸而过。
她的随身短刀却因为被震得剧麻的虎口而脱手飞出,落在了远处。
“第二招,打你眉心!”
不做丝毫停顿,寒月宫主就要弹出下一滴水珠。
汐雅别说去捡刀了,连思考对策都来不及。
就在寒月宫主话音刚落的同时,汐雅本能地扑倒,趴在了雪地上。
无垠的大地,遮住了她的眉心。
地面微颤,竟是水滴穿入了地面。
汐雅感知危机袭来,急忙一个侧翻滚开。
只见原本所趴的位置,陡然扎出了一根冰刺!如果此时她还在原地没动,那眉心就会被洞穿!
“哼,投机取巧。”
寒月宫主立起身来,望向远处冷寂的天际。
“不过临场反应不错,这声“师尊”,准你叫了!”
皑皑雪色,映照着她的清冷绝尘,遗世独立。流云般的裙袂在风雪中激荡飞扬,宛若嫡仙。
“弟子秦汐雅,叩见师尊!”汐雅赶紧叩拜,心头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下了。
“你要为师怎么帮你?”
“请师尊随我们参观一下正道七大宗门,再顺手抓几个人就行了。”
“好,本座去换身衣服,然后便随你走一遭。”言罢,人去雪落,亭中只剩下那个丸子头的小侍女和尚在温酒的泥炉。
“疼吗?”
汐雅用手背轻触着赫拉娜脸上那几道红红的指印。
“是赫拉娜自己多管闲事啦,差点坏了小殿下的事!”赫拉娜自责不已。
“以后千万要听话,因为打在你身,疼在我心。”汐雅的嘴贴近了赫拉娜的脸颊,朝着指印吹着热气。
赫拉娜突然霞晕上脸,火辣辣的一直红到了耳根。
那对红宝石般的深瞳微微颤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着汐雅。
“你头发的颜色真好看,雪花落下,像是原本就生长在你发间一样。”
汐雅说着,又用舌尖轻点了一下指印。
“啊!”赫拉娜像被雷击了一下原地后蹿。
“别乱动!”汐雅追身上前,一手将赫拉娜摁在了身后的假山上,另一手则托住了她的后脑勺,防止她磕着。
“回头咱再买个手脚利索,办事机灵的丫鬟去服侍我娘。至于你嘛,世界那么大,随我去看看,可好?”
汐雅心中默念娘亲勿怪娘亲勿怪,不是雅儿不当人,奈何墙角太诱人。
这么一个活体全地图传送门,与其你拿来当丫鬟暴殄天物,还不如赠予我。
那可真是月黑风高杀人夺宝……哦不,是朗朗乾坤仗剑江湖的超级外挂呀!
“这个……这个但凭你们做主了,赫拉娜…只管服从!”
赫拉娜紧张的都有些支支吾吾,突然往汐雅腋下一钻跑了开去。
一个人跑到角落里,大口喘着气。
丸子头小侍女:“……”这是我这个年纪该看懂的桥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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