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唯我纵横 第7章 拨开迷雾。

楚天阳作为纯粹的武夫，打架他拿手，可这审讯，那就是十足的门外汉了。

就这么几个回合下来，他已是满脸通红，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他低头下意识的看了眼腰间的双刀，又看了看陈执事。

在他如鹰双目一扫之下，陈执事打了个哆嗦，赶忙躲在了李捕头的身后，脸色惨白。

李长青幸灾乐祸的瞥了眼陈执事，这才道：“头儿，还请让四队派人过来，此事没有“药师”在场，只怕任谁也都说不清楚。”

楚天阳点头，朝着门外唤了一声。

下一秒，一名身高两米开外，体重至少三百来斤的影卫推门而入。

他如同一座小山头，直接就把门给堵了个严丝合缝。

“你去四队，让他们派一名药师过来。”

那胖子影卫点点头，瞧了李长青一眼，即刻领命而去。

听到“药师”二字时，陈执事脸上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惊慌之色。

可他毕竟在影卫三队担任执事多年，心理素质哪是常人可比，仅是一瞬便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只不过他那神色虽然稍纵即逝，但距离他最近且又时刻留心的李长青却是看得真切。

他笑肉不笑的凝视着陈执事的双眼，问到：“陈执事，你慌什么？”

陈执事不答。

沉默少顷，他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李长青，我与你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陷害于我？”

此言一出，屋中所有人都是一愣。

陈执事一脸愤慨，俨然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

太安府四人皆是神色一凝，都将目光落在了李长青身上。

李长青瞬间就回过了味来。

这陈执事反客为主，率先向自己发难，已然开始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李长青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疑惑道：“噢？陈执事，你这话倒让我有些糊涂了？”

正所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陈执事将这句话诠释得淋漓尽致。

他一脸惊骇之色，声音都有些颤抖，若不是被铁网罩住，只怕他必要抬手伸出一指，颤巍巍指着李长青的鼻子才肯罢休。

“李长青，我刚才忽然想起了某些事情。

给我解药那黑衣人的声音，与你家名唤“黎叔”的护院有几分神似。

没想到，你为了给自己脱罪，竟然利用我的怜悯之心，设计陷害于我。

李长青，你可真够恶毒的。”

什么？

你怜悯？

我恶毒？

李长青差点给整笑了。

“陈执事，你莫要激动，真的假不了，假的自然也成不了真。”

说着，李长青凑近陈执事身旁闻了闻。

“陈执事，你的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味，至于是什么，我想了一路也猜不出来，但是这一定瞒不过四队药师的鼻子。”

陈执事没有丝毫露怯，依旧神色自若：“告诉你也无妨。

这是“清觉散”的气味，身为影卫，时常与妖邪拼杀，难免要沾染妖邪血污。

清觉散可以祛其异味，我便做了些带在身上，这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李长青冷笑：“陈执事，炼制清觉散所需材料颇为复杂，早在几年前，影卫府便已用“醒神丹”代替。

你为何放着现成的醒神丹不用，偏要自己炼制清觉散？”

陈执事气定神闲，不慌不忙的解释到：“我不喜“醒神丹”的气味，这有何不妥？”

“没有不妥。”

李长青言罢，勾了勾嘴角：“陈执事，我向来喜欢研究古籍，这一点，想必你也清楚。”

陈执事笑道：“那又如何？”

李长青饶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很快你就会明白了。”

前身痴迷武道，影卫府典藏馆内各种典籍都烂熟于胸。

虽然自己无法分辨陈执事身上的气味，但只要四队的药师一到，凭借前身的知识储备，再有药师相助，李长青有信心顺藤摸瓜，最终找出真相。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之时，屋外响起敲门声，等到屋门打开，一个身着灰衣的年轻男子走入屋内。

他刚一入屋，众人的目光就被他吸引。

他有着秀气胜过女子的叶眉，明亮犹如星辰的眸子，高挺且透英气的鼻梁，薄厚恰到好处的嘴唇，面部轮廓更是如刀削般完美。

他风度翩翩，迈步来在屋内，拱手一礼后，用那极富磁性的嗓音淡淡说到：“影卫四队慕子画，见过楚白衣。”

楚天阳颔首道：“眼下有一件悬案，需你从旁协助。”

看到此人，李长青皱了皱眉。

这又不是选美，四队派这么个帅哥过来是几个意思，万一是个半吊子，那不是添乱吗？

于是他试探道：“慕灰衣，此人身上的味道，你可能辨别一二？”

慕子画迈步来到陈执事身旁，凑近后闻了闻，笑道：“清觉散！”

李长青点点头：“除此以外呢？”

慕子画望了他一眼，有些好奇：“你也闻出来了？”

李长青摇头。

他又不是药师，哪闻得出什么味道。

之所以有此一问，乃是因为刚才陈执事自己就交代了清觉散的事，这反而让他觉得事有蹊跷。

如此爽快就说了出来，八成是在混淆视听，让所有人把注意力放在“清觉散”上，借此达到掩盖某些事实的目的。

这就跟男人出去鬼混以后，回家被老婆质问身上的味道时一个道理。

没有确凿证据，那是打死都不认，哪会那么轻易就说实话。

偷腥尚且如此，更何况现在牵扯的可是人命官司。

慕子画微微一笑，徐徐道：“除此以外，还有一股“龙涎香”的味道！”

闻听此言，陈执事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

李长青神色一凝，略一沉吟，他双目之中即刻泛起神采。

“龙涎香乃是“龙族”四阶以上成年雄性才有产出，其性尤为特殊，炼制时散发的气息一旦沾染，便会半月不散。”

他顿了顿，望向陈执事道：“而清觉散恰好可以掩盖龙涎香的气味，这一点，是醒神丹无法办到的。”

慕子画颇感惊讶的望了李长青一眼，陈执事的脸色阴晴不定，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

太安府等人不过是寻常捕快，哪懂得这些道道。

四人一个个听得云里雾里，但又都觉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李捕头更是左手拖住右肘，右手摸着下巴，浓眉倒竖，若有所思，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

慕子画打量着李长青道：“你研究过“太古本草经”？”

李长青点头：“是曾看过。”

“难怪。”说着，慕子画挑了挑眉，带着几分较劲的意味。

“那你可知，“龙涎香”能炼制几种丹药？”

前身尤为好学，这些年影卫府“典藏馆”内的武道典籍他都尽数看过。

无书可看后，连药典他也没放过，虽说不如武道功法那般倒背如流，但也是铭记于心。

循着记忆，李长青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据“太古本草经”记载，可炼制两种丹药。”

想到当初触碰杨大夫时，他的身体就是无比冰凉。

李长青有些兴奋的开口：“龙涎香药性极寒，虽说两种丹药作用不同，但都有同一个特性，那就是常人服用后，体温将会极具下降！”

他说完，慕子画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顿了顿，待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慕子画嘴角微扬，朗声到。

“其实答案是三种，因最后一种丹药对人体有害无益，所以在“太古本草经”上已被删去。”

闻言，陈执事脸色已有些难看，很显然，慕子画的这番话在让他诧异的同时也感到了危机。

李长青若有所思，带着些许疑惑道：“既然被删去，那你又是如何得知？”

慕子画莞尔一笑，将头仰起，露出那极为好看的下巴：“因为删除之人，正是家父！”

李长青：……

这凡尔赛来的猝不及防啊！

这么来看，眼前这慕子画的身份只怕也并不简单，难怪他这么年轻，四队会叫他来协助破案。

“哦，失敬。”他朝着慕子画拱了拱手，心中的顾虑也烟消云散。

他询问到：“那第三种是何丹药？”

慕子画一脸冷傲道：“第三种名为“邪灵散”。”

李长青怔了一怔，光这名字，就让人感觉这不是正经的丹药。

他朝着慕子画点头，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后者会意道：“妖族若是服用此丹，可提升破境几率，可人一旦服下，便会妖气附体，浑身冰凉。”

顿了顿，他沉声道：“一个时辰后，必死必疑。”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心头大骇，陈执事的脸色也愈加凝重。

李长青惊骇之余，整个人为之一振。

妖气附体？

浑身冰凉？

这症状，与杨大夫简直一模一样！

那么，只要弄清楚一些关键的细节，真相也就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