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雾语－－日升篇 第二百零九章 兵行诡道

这一大片海滨地区被倭人称为河间地，其实还有第三条河流仰和川在中间。只是这条靠近锦云川、起源于夜靡苔腹地的河流远比锦云川和纪香川的流程短，也狭窄了很多，两岸荒沼野泽密布。

“国曰‘夜靡苔’，族名‘耶摩堆’。我们进军耶摩堆人的都城，有两条路线可供选择。”公孙澄和贴身卫士朴胜凛一起挂好了地图，向济济一堂的本军和友军将领们介绍情况。

“一路是从锦云川溯流而上，拿下丰沼城。再兵取青城，步步为营。最后攻打耶摩堆人的都城。攻击丰沼城和青城，我们的水军优势可以充分发挥，但是都是攻坚战！此外，由锦云川入海口上行没多远，很大的一段实际是湖泊，到了丰沼城附近，更是一片瀉湖，水面辽阔，屏卫着它的侧翼。我们呢，只能从锦云川和这一面，攻打丰沼城。……筱原君，你来介绍下这一路对手的情况。”公孙澄将图前的位置让给了筱原康正。

“诸君，根据侦查和对俘虏的审讯，丰沼城眼下集结有上千的守军。而青城是夜靡苔的第一大城！守军会只多不少！假如我军一路过关夺城，最后要对付的夜靡苔都城应该有至少两千的对手兵力。我们的粮草不存在问题，兵力应用上却绝不能出大的差池！”筱原将已经掌握的情报和相关判断和盘托出。

“大家谈谈自己对这路进军的看法……”公孙澄环顾着帐内的各路将领们。

有的人在思考，有的人在轻声交流意见。

“大哥，我们水军的配合可尽管放心！我担忧的是你们陆战的压力过大！除非是在野战中我们能获得一两次大战的漂亮胜利，彻底打垮对方的抵抗意志……不然，虽然对手的城邑谈不上有坚强的城防设施，但毕竟人多势众……”公孙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哥，我们不可以选择长期作战策略吗？步步为营，先取丰沼城，再图青城。两城在手，我想加以充分经营，最后一举拿下夜靡苔都城，应该把握很大的！”公孙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公孙澄和公孙晖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

“四弟，兵法有云：‘兵贵神速’。我们是远道而来的客军，利在速决！”公孙晖说着，将眼神看了大家一圈，公孙澄用倭话向梅田将军和幕僚帆足翻译了一番。

公孙晖再度开口，声音加重了几分。

“最棘手的是，即便我们顺利占据了丰沼城和青城，但一时半会儿并无坚固城垣和护城河助防。我们既要防范城内的耶摩堆人，还要对付外面的敌军。而且，动员后的耶摩堆人，兵力可能大大加强！总之，这种打法看上去稳妥，却潜伏着诸多风险，且不论时间和辎重上的消耗。”

公孙晖分析得很是透彻，这也是他和公孙澄反复推演后的判断。

“为什么不考虑沿着中间这条河流向东进军？这条路线的攻击距离最近呀！越过图上两山之间的关隘，不就能直接威胁到夜靡苔的腹地了？”美和姬一双美丽的凤眼充满了困惑，声音脆生生的。

“正因为这路太过明显和直接，耶摩堆人定然会重兵防守！而且，水师难以在狭窄的河道上机动，众多的沼泽行军不易，骑兵部队难以施展，后勤效率打折。茂密的草木又容易遭到敌军的伏击，火攻更为可怕！最重要的是，用兵最讲究的是避实击虚！汨娃禆麦”

梅田矶郎不愧是吉备国大将，向云居美和解释了放弃这一路线的军事考虑。

“大哥，第二条进军路线是什么情况？”扶余楷操着韩语问道，朴紫授和黑齿文玉听到了乡音也注意力更为集中。

“是这样的：我们还可以从南面绕道发起攻击。顺着纪香川一路深入山岳，直取川源城。此城虽小，却离耶摩堆人的都城、葛城都不足百里！而且，后面都是一马平川的地形。但是，选择这条进军路线，我们的水师完全派不上用场！因为纪香川根本无法溯流而上的。而且，沿途也有几处关隘，尤其是这里的惊魂口堪称天险！一路前进，队伍的辎重保障也难度大增！”公孙澄一边说着一边在挂图上为众人指示着相关地方。

“我们的骑兵能够一路顺利行军吗？”扶余楷问起第二个问题来。

公孙晖这次回答了自己的发小好友，神色凝重。

“不清楚。被俘的耶摩堆人主要是对方葛城君的兵将，也没人专门全程走过这条路线，本来也就不是条大路的。不过，传说惊魂口嵯峨险峻，道路艰难无比！”

“明白了。”扶余楷坐下。

公孙临和自己的副将朴紫授彼此交换了下眼神，朴紫授起而开口：“再难行，总难不倒我们步兵的。长公子、军师，我们如一路推进攻击到那川源城下，需要多久的时日？”

“我和大哥推演过，顺利的话，得五到六日。如果遇到敌军坚强抵抗，攻击一时受阻，打到川源城外，也可能要花一倍甚至更多的时间！”公孙晖向步兵正副统领做了解释。

公孙临和朴紫授又交流了几句，公孙临起身郑重道：“我们步兵愿意迎难而上！这路如果真的如此艰难，或许能收到奇袭的效果。”

众人议论纷纷，显然都在思考这个方案。

“主公，长将军，我愿意打头阵，为全军做先锋。四将军，朴老弟，你们牢牢地跟上我们，大家齐心协力。”越智准对自己部下的岛夷战士很有信心，他的身量虽然比公孙临矮了半头，气势却半点不输。

公孙澄对步兵将领的精神头看来很是满意，不过又专门地看向了梅田将军。

“屋迈答昆，您是沙场宿将，又如何看待这两个方案？”

公孙澄用倭话请教梅田矶郎的见解。

“天孙长公子，我们的兵力只支持专力一路攻击。凭我的经验，兵行险招，往往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梅田家主倾向于第二方案。

公孙澄看向了帆足喜助，后者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梅田将军的选择。

公孙澄又和公孙晖、公孙映、谢振、筱原几个人相互用眼神交换了意见，之前几个人一起商议时，也都认为出奇制胜为佳。

公孙澄目光炯炯地看向众人。

“诸君，那我们就擒贼先擒王，以黑虎掏心的战略绕路直扑川源城。拿下这里，就全力攻打夜靡苔都城。三弟，你们水军的任务是回头佯攻丰沼城，分散对手的兵力和注意力。大家下去后按此行动计划准备，听明白了吗？”

“喏！”公孙氏诸将异口同声。

“噫！”倭人将领们也接受了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