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魔记 九、岳哲：我不允许正义湮灭9

李志兵和李志勇被抓之后，既不喊冤也不表达。无论侦查员怎么讯问，就是一句话不说。

岳哲和陈学峰沟通：“李志兵进来之后，连冤枉都不喊了。就是说明他心里怂了，你带技术中队立即对他家进行搜查。”

陈学峰走后，岳哲对办案区的看守民警下达严要求，防止出现任何意外。

“找李志兵女儿李颖，你加个李颖的微信，然后再申请一个新微信号，快点。”初步对李志兵、李志勇讯问一无所获的岳哲出来办案区后口气很凶的对邵逸说。

邵逸应下了，不知道师父要做什么，也不敢瞎问。

陈学峰和鲁闯把将近2升的管制药品和浓硝酸从李志兵家里搜了出来，还搜到了件医用白大褂。盛放管制药品和浓硝酸的容器均未采集到了指纹，医用白大褂鲁闯拿去采集生物检材去了。陈学峰赶紧告诉了岳哲这个消息。

岳哲上去找常新宽，姚江也在，姚江像换过了脸一样，满脸都是笑容，连连称赞：“还是我岳哥厉害。”

岳哲笑笑：“哪有，姚局长也辛苦了。”

见岳哲坐下后也不说话，姚江知趣，离开了常新宽的办公室。

姚江出门后，岳哲和常新宽说：“常局，李志兵、李志勇不开口，李志勇倒是没事，DNA结果是强证据，但是李志兵目前拴不住。”

常新宽：“你判断，他在这几起案件中的参与程度如何？”

岳哲：“实事求是说，没见李志勇之前，我觉得李志勇很难单独作案，但是抓捕时发现，李志勇远比想象中强壮，独立作案的可能性也有。但是709案中，被害人在纸箱中，一个人肯定是无法搬抱的，而且李志兵处也有制备爆破装置的配料。”

常新宽：“李志兵情绪变化大不大？现在是什么情况？”

岳哲：“表现不大，很沉着，非常冷静，到现在为止一句都没说。其实我对他最大的判断是他太冷静了，反常的冷静不是心理对抗的最高级方式，恰恰暴露了他的心虚。他如果这样硬抗下去，还真不好下手。”

常新宽：“陈队不是说从他家已经搜出了白大褂和管制药品吗。没事，他最不济也是储存危险物质罪和包庇罪的嫌疑人，就算他现在硬扛着，就目前这些物证，他说不清来源，我也敢批准对他刑拘，我不怕承担责任。”

岳哲点点头，“但是刑拘之后，到检察院批捕，得有强证据啊，没有强证据，就目前的轻罪慎捕政策，家属再不明就理的闹或是擅动媒体，重压之下，检察院很可能不捕。”

常新宽点了支烟正要抽，听到岳哲口气有点悲观，就把烟递给岳哲，“快你抽吧，我不抽了，检察院就是批不了捕，那咱们就给他办监视居住，直到找到强证据为止。”

岳哲抽了口烟，“我倒是有个办法，肯定能获得强证据，不过不上台面。”

常新宽：“什么意思？”

岳哲：“你是否知道，你来之前我被撤过职？”

常新宽：“知道。我听说是姚江和你不对付办的你。”

岳哲：“不是，姚局是个好干部，不会因为个人感情上的事对人下绊子，你别对他误解了，我被处理被撤职，就是因为采用了特别方式的讯问。”

常新宽：“啥特殊讯问？刑讯逼供？那不行，就是案件不破，也不能咱们自己知法犯法！”

岳哲：“不是。”

常新宽：“那是什么？”

岳哲：“使用了一种心理战的方式。”

常新宽：“攻击嫌疑人心理防线，让其溃堤，这不是正常的手段吗？”

岳哲：“也有不正常的，违反公序良俗的。”

常新宽：“那就不行，你也别和我说了，不违反法律和办案程序规定是我们的硬要求，法律是社会道德的底线，社会道德远比法律标准高，我们作为公职人员，规章制度的红线只能更严不能更松，作为人民干部，我们更需要以身作则，维护社会的公序良俗，下三滥那一套咱不做。”

岳哲：“嗯，好的常局，我明白了。”

常新宽喝了口水，“不对，你怎么就可以在违反公序良俗的情况下就能问出来？是损害和破坏了哪些公序良俗啊？”

岳哲：“不提了，我再去想办法。”

从常新宽的办公室出来，岳哲心里五味杂陈。像李志勇、李志兵这样的人间渣滓，用教育感化、亲情感化能让他们回头是岸吗，能让他们认罪伏法吗？

他还是给自己心理建设，坚定自己的想法，提前准备，要在其它证据搜集不利，他们这些混蛋可能脱罪的时候，再放出这个非常手段的杀手锏。

7月14日9时，侦查员用完了24小时的传唤时间，李志兵、李志勇依然一声不吭。见此，常新宽批准对二人刑事拘留，为了防止两人见面传递信息，李志兵和李志勇被错开时间分别投送看守所。

下午1点，梅姨菜馆。

等主菜的时候，岳哲、陈学峰、杨保平坐在桌子上一声不吭，一个闭着眼睛，一个翻着手机，一个用手捻花生米，光捻不吃。邵逸和肖阳陪坐着也略尴尬。

岳哲：“喝点酒呗？”

邵逸：“您那胳膊都伤着，再说咱下午还有工作。”

岳哲反问：“你告诉我，你下午干啥？”

陈学峰一看岳哲这是有气要向邵逸撒，赶紧圆场：“喝就喝点吧，我陪你。”

杨保平指了下杯子：“给我也倒一口。”

菜上齐了，几个人也不说话，开始稀里哗啦的吃饭喝酒。

吃完饭，菜馆的顾客也走净了。岳哲问陈学峰：“要是拿不下怎么办？”

陈学峰把筷子塞在盘子下面，“那也不能放了这些魔鬼。”

杨保平：“那个李志勇好说，李志兵的证据可太薄了。且不说当年证据采集时确实困难，而且这次的震荡爆破装置所用的成分，在当时的理化提取技术上，根本做不到发生物和气化物采集和对比验证。”

陈学峰把筷子又拿了起来，“你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一个人叫徐工，在天津的大学任教，是国内化工的权威专家，能不能找到这个专家，然后聘请他通过侦查实验，将现在爆破装置的化合物与当年封存的化合物附着体进行实验对比。”

岳哲：“可以啊，那这件事你来做，现在就去准备。”

陈学峰：“可是我走了，谁跟你配合对他俩提讯？”

岳哲看向杨保平，杨保平连连摆手：“不要看我，我水平我自己知道。”

邵逸举起手，“师父，我。”

岳哲嘶了一声，呷了一口酒。

陈学峰：“多好的机会，跟你都2年了吧？你带着试试呗。”

邵逸将举着的手放下，喝了口面前放着的饮料。

这起案件不同以往，目前的零口供下，侦查员对嫌疑人的作案动机，作案工具，为什么选择那几名作案对象以及盗窃保险柜所得的大量财物的处置，完全不清楚。在与嫌疑人的博弈中，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一名优秀的侦查员，不仅是通晓天文地理、宗教民俗、物理化学、文学乐理、经济金融、药理医疗、心理卫生、工商行政管理的全才，要有异于常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极端情况下的逆境扭转和变通能力，还必须具备一定的编导和演员的能力。最重要的是，时刻知道自己的角色，永远坚定对真相的信仰。

而以岳哲对邵逸的了解，邵逸的知识储备算是丰富，但是在极端情况下的情绪对垒上还是有欠缺，他没有同意，不是否定邵逸的能力，是此次对嫌疑人进行讯问的结果，对这些被害人和他们的家属太重要了，对他和陈学峰等一众为此付出大量心血的侦查员也同样重要，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

在岳哲的想法中，接下来在看守所的讯问中，就是要做到零失误。

沉寂了几分钟，岳哲问邵逸：“我让你加的微信，你加了吗？”

邵逸把手里的水杯往前推了一下，“拘留后通知家属的时候已经加上了。”不满情绪明显已经挂在了脸上。

岳哲：“我留着邵逸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讯问的话，还是杨局长和我一起来吧。”说完岳哲看向了杨保平。

杨保平：“哎呀，我都说了我不行。”

岳哲：“那也行，把你大队里的好苗子找一个。”

陈学峰：“从他那里找还不如就用邵逸，毕竟邵逸跟你这么久，默契度还是有的，其它重要的工作让邵逸和你提讯后多干点不就完了？”

岳哲：“不行，邵逸的工作太重要了，那是我们的底牌。”

陈学峰：“啥底牌？”

岳哲：“你说，一个父亲会不会，因为得知女儿在出嫁前为了保护他，做出他最在意最不愿看到的事而崩溃？”

陈学峰：“我你M，又用这招，你就是个牲口！”

岳哲：“这又不是真的，演戏而已。”

陈学峰：“那也够不地道的！作为你的同志，我反对！”

杨保平：“你俩说什么啊？”

岳哲站起来把杯子一摔：“他们在欺辱、杀害那些姑娘的时候，地道吗？跟我讲道德？道德是讲给人的，讲给那些有底线和有良知的人的。如果他俩还有一丝良知，现在早他么的就应该全撂了！”

陈学峰：“狗急了疯了咬人，人急了也要去咬疯狗吗？你搞搞清楚，你是警察，你代表的不仅有你自己，还代表200万民警，你是压力大，出发点和目的是好的，但是手段不齿，我就不同意，我们的形象不容你抹黑。”

两人吵完，都坐了下来。

他俩这一通吵，把邵逸和肖阳看傻了，也不敢劝，也不知道如何劝。杨保平倒是见怪不怪，用筷子扒拉了下菜继续吃着。

过了两分钟，岳哲：“好了，对不起，我可能思想上偏了。”

陈学峰：“吃完饭后，我去给你整侦查实验的事，尽量给你带回来强证据，你和邵逸商量着看怎样去讯问吧，别想那些偏的歪的，我们不仅是法治国家，也是组织领导下的国家，你不仅要守住法律红线，也不能突破道德底线。我看你是撤职白撤了，还没把你撤明白。”

杨保平教育邵逸和肖阳：“看见没，知道为什么在我们组织的领导下，我们会战无不胜了吧？一定要保持对信仰的敬畏，也一定要不忘初心！还有就是能及时发现和更正错误，涤净污秽、尘土继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