敕令镇 第二章胡子阴魂

舅妈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我宁静的小城又被打破了宁静。也许真的是作者这个人不寻常，身边没有一件特别符合情理的事。也或许就是命运，但凡大格局者，都要大破大立，正是这样，我的八字里有四个申。古语申通“神”之意。天干一字连地支连一片。难不成我就是那个四神（死神）哈哈哈哈！书归正传，小时候呢，家附近广场有一个卖羊肉串的大胡子，因为胡子貌比美髯公朱仝，所以因此得名。小时候，都很害怕他，他长的凶神恶煞，但他的烤肉味道太好，很多孩子忍着恐惧去买他的烤肉。再后来有段时间，坊间盛传，他杀了人，所以他卖的是人肉，生意从此惨淡。前几天，我坐公交车路过广场，因为要去文具店，所以下了车，正好路过了他开的店。下午四点确实也没啥人，我呢饮食特别不规律，有时候两天才想起来没吃饭，有时候一天吃五顿，下午还有个水果餐，正好有点饿，就进去了。他开的店面十分复古，像清朝的衙门，外面是红砖绿瓦，里面也像老北京风格，大长红板凳有着点点旧木的斑驳。正所谓天凉好个秋，已经入冬，北方的暖气还是很给力的。我坐下并没有见到大胡子本人，来得是一个女人，圆脸，薄唇，双眼皮好像是割的，还是很年轻的，后来才知道是他儿媳妇。这女人穿着黄色夹袄，开心的问我“您吃什么随便点～”我看了下菜单，自然是他家正宗招牌菜。片刻，坐等上菜。就在此时，突然闯进来一个黑衣男子，张口就说“快去看看你公公！好像不行了”。我也是十分震惊，出了啥事儿，不行了？他儿媳妇儿赶紧打了她老公电话，唯唯几句，跑出了店门。此时店里要打样，伙计们收拾东西，而我，肯定是吃不成这个饭了，收拾好书包手机，往出走，准备去文具店，一出门看到前面的路口围得个车水马龙，我便跑去凑个热闹。放眼望去，路边的一个足浴店停满了警车救护车，还有各种路人。然后地上担架上躺着一个男人，仔细看，果然，是大胡子躺在那里，旁边站着一个陌生女子，惊慌失措。

遇到这种事，除了好奇凑热闹就剩下晦气了。我赶紧走开，眼角撇过之处，此时的男人已经进气不多，出气也少了。脸色紫涨，紧闭双眼，我赶紧扭头就走。由于事发点就在我奶奶家门口，我赶紧回去了。奶奶家的阳台口外面就是事发这条路，回去随便吃了一口，便开始玩狼人杀。直到午夜子时，我也还是没睡着。也不是惊吓，就是觉得什么事咱都能遇到，太神奇了。无聊时候，我打开窗户抽了根烟，刚点燃烟的那一刻，烟头居然灭了，用的防风打火机，还能灭的吗？而且烟也是昨天买的，不存在发潮现象。纠结片刻换了一支继续点火。因为是小县城，晚上人们一般八九点就睡觉了，只有我没倒过时差，还沉浸在一线城市的夜生活。就在这时，我觉得外面的小马路跟往常看到的有点不一样，地上平地小旋风儿，一个人都没有，静的可怕。然后气温骤然下降，巷子突然随着一股风呈阴绿色，跟放了LED灯一样，因为之前买过一个七彩的，所以感觉很像那种效果。风卷残沙，隐隐约约之间，走过来一行人，按人头是俩，从远到近，徐徐前行，灯下无影，行行绰绰。远远而至随着叮叮铃铃铁链的声音，就像商铺关门上锁那种声音，等我看清时候，我惊得一身冷汗，这不是大胡子吗？纳尼？明明下午人不行了，怎么突然间，人又活蹦乱跳的了？咱也没那功夫细琢磨，只见他身旁是一缕黑烟，若有若无像个人形。戴着一顶很长的黑帽子，全身一席黑纱（也不怕冷，零下十来度）。这俩人相互依偎慢慢飘着，脚也不沾地，只有铁链叮叮碰地响。可能，我遇鬼了吧…咱也不敢说话，就看来人飘向白天的足浴店。里面的粉色灯光突然卡顿，一闪一闪的，变得不流畅，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不知道他们进去做什么，我只能躲在窗帘后面偷窥。之听得轰的一声，足浴店好像是煤气爆炸，整个店冒出黑烟和明火。立时三刻，他们出来了。身边多了一个女人，就是下午惊慌失措的那个，后来听说下午趁乱跑了，不知道为啥又出现在那里。我立马点了一根烟，冷静一下，这发生的事情有点乱有点复杂啊，火这次正常点着了，但也就是这么一个细微的举动，楼下三人中的黑纱高帽子男子突然抬头看向我这边，仿佛发现了我的窥视。这可，出乎我的意料了。我只能假装呆滞的看向更远处，假装根本看不到这仨人。但是这个事情吧，好像并没有假装痴呆那么简单。我讲良心话，我这个人痛点和恐怖点很高，坐过山车如果不花钱，我能坐一天不停。但是遇到此时的境遇，我也是后怕而已。恍惚之间，那人随手扔过来一道绿光，森然恐怖。但就当打在我的窗户那一刻，这道绿光戛然而止，一触即灭。离窗户不远的茶几上，我的一串从五神山求的大佛珠，木质的，有绿色的穗儿，有檀香味儿，总共19颗，可能寓意是18罗汉另加一个母珠，代表眼，耳，鼻，舌，身，意即六根。色，香，声，味，触，法六尘，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认识即六识，则为十八界。这是当年住校，学校盖起来以前是个火葬场时候，经常做噩梦，总看到墙上有个男人的头影，于是我爷爷那一年寒假带我们全家，上山求的，当时花了5k多，那时候一年学费才300多，当然是义务教育，所以也只是象征性收一点。此时，我的手串，发着黄光，不是很亮，但被淡淡的黄色无尽包裹，像是抵抗着外面绿色的一束光。然后黑纱男子一愣神，拉着那俩人起身就走，马不停蹄，疾驰而去。留下我一个人拿着烟头回不过神。就在这时，身后奶奶的声音喊起，我马上去了她的房间，她躺在那里，由于摔倒起不来，精神很萎靡。她喃喃道：“是不是手串发光了，你刚才在看什么？”我没敢接话，她接着讲“你保存好爷爷给你的东西，那东西刚才的光映在我房间了，人活在世上是真的难，你要好好做人，不要辜负了你爷爷的期许，他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小时候他冰天雪地送你上学，几次滑倒，无人敢扶，每天等你回来给你做饭，他想你平安快乐，不该参与的事情不要参与。切记，你要平淡一生才好。”此话一出，我泪眼婆娑，怀念起那个当时还没那么老态龙钟的老人，风里雨里成为我坚强的后盾，甚至给了我父亲都没给我的完整父爱。当我是自己女儿一样养，历历在目。即使他走的那一刻，我还远在天边，为自己的梦想而拼搏坚持。但那时候从来没人教我那一句“父母在，不远游”。这句话亦能用于他身上，只是多年后的我才多么无力回想，亦报答不了他的感情。一丝丝踌躇后，情绪平静下来，才想起，奶奶该说却又没说的话，我深深的琢磨着，究竟该是屈服命运，随遇而安，还是跟命运斗争，我命由我不由天！同时，我回到了房间，拿起手上的檀香手串儿，我究竟该明白的活着，还是糊涂的平安一生。一夜辗转反侧。

第二天清早，我便回了自己家，因为奶奶有人照顾，我想补个觉，晚上再来陪夜，地上雪化成水，又冻成冰，我一路畏畏缩缩走到公交站，路过楼下垃圾箱时，看到奶奶楼里的老住户，扎堆儿在唠嗑，也可以说是街道情报局，里面有一个人我从小很喜欢她，她总是穿一身红袄，不分春夏秋冬，都是红色的短袄，从我奶奶而知，她属实是可怜之人，别人都叫她红姑，大约40多岁，一生未嫁，因为有先天心脏病，在结婚第二天被退回来，但她一直见谁都很和善，礼貌。而且我其实没跟她讲过话，只记得小时候，我跟小孩玩的时候总看到她开心的看着我们，一言不发，有时候会给我们糖块。但她一直记得我，在我回老家那一刻，红姑还问奶奶，你孙儿回来了？真好，居然记得我。我看她在人群中听着什么，于是凑近打了个招呼，“红姑阿姨这么早出来啦”。那面道“孩子，听说了吗，胡子昨晚回来了，那个店又死了个女人，你别从那里走，绕过去，快回家”。我心里想到，怕什么，昨天咋发生的我都知道，但出于尊敬，我还是饶了路，跟她告别。在等公交车的时候，身后一条小路直通出事店门口附近，我背后瑟瑟发凉，并听到隐隐约约窸窸窣窣的声音。扭头看到两只老鼠翻垃圾桶（我们这边老鼠成灾）。突然，我想起了，有一年，爷爷奶奶逮住一只耗子，几经周折，把它干死在马桶，扔出了窗外，结果当天夜里下了雪，耗子的尸体冻在了冰里，环卫工用大铁锹都扫不走，任由它那么难看的冻在路里。我每次上学都不敢从那条路走，因为第二天我路过一次，耗子的肠子都被轧出来了，面目狰狞吓死人的死态，这辈子我都不想走那条路。当然这是后话。回家的那一刻我还是开心的喝了杯手磨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