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年游 第十六章 三英齐聚青木城

青木城内，吃饭住宿所用的酒楼自是不少的，按照规模价格依次分了上中下三等档次。

陆离自是不差银两的，但他却选了处价格中等的酒楼。因他心中明知，无论是上等亦或是下等酒楼都有其劣处。上等酒楼的客人们多是权贵富豪，打听不到消息；而下等酒楼的客人们，多是些生意较差的平民百姓聚之，他们所言的消息真实性有待商榷。

于是，他找了家卖相一般，但是生意还不错的酒楼进了去，择了个楼上雅间，点了些吃食和茶水后就坐了下来。

这个酒楼的雅间并非一小房单间，只能说是雅座，是以较为精秀的物置铺设而成。不过此处有一好处，可以方便打量他人，还不易被发现。所以陆离坐下后，便往下瞧了去。

只见，其下客人多是束冠高服，不过其质地只是由夏布所制，应为那小康之民；但却有一男一女坐于一楼角落处，观其衣袍质地皆为锦绣，到不像是是此间之客，这倒让陆离好奇了。

故陆离认真瞧了那处去，发现那是一名二十好几，面容不怎英俊，眉间却是傲气十足的黑服冠者；在其身旁坐下的女子则身着丝兰裙衫，外裹了一件小红袄避寒，腰间别了一块比目鱼玉，端的是姿色出众，玉靥杏脸，可爱得很。

那黑服冠者似是感应到有人打量他，便朝目光处看了来，瞧见了陆离。见他面容俊秀，便对他傲气一笑。

陆离见状，回以一笑。

此时，楼下忽有人站起身来，一拍桌，对身旁好友大声喊道:“你说的那绿林好汉多么神异，却也只是话本人物，不存世间。但我可是听人说起，我大唐的剑绝裴旻可曾是在七年前，于长安玄武门上一剑败那东瀛刀客，不知比之你先前所说的那绿林好汉又如何！”

他那好友听罢脸色涨红，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因他这话占尽了地利、人和，此处乃大唐之内，又怎能说裴旻的不是。

楼下角落处的黑服男子听罢，倒是神色愠怒，正欲开口反驳，楼上的陆离却是已先出声言道:“我听说这城内贾府一家踏春归来时，皆被山匪杀害了，怎不见你那剑绝裴旻前来救人？”

陆离言说此话时面无表情，他自是知晓这话毫无道理，说出来不过是为了得到更多消息。

陆离一言引得酒楼内众人都瞧了过来，先前出声那人忿忿道:“你这人说话好生无理，青木城与长安隔了千里，此间之事便只能此间解决，裴旻大人身在长安，自是管不过来的。”

楼下那黑服男子待他说完，忽是发声问道:“既是此间事此间管，那此地官府怎未护好百姓？”

站着那人还未曾回话，他身边好友已是嘿了一声，冷笑道:“官府？这山匪就是官府！他们早已官匪一窝了，怎来护百姓？若非如此，又怎会……”

“好大的胆子，”他话还未说完，楼下那黑服男子喝了一声，起了身来，又道:“官府食民之禄，自当为民分忧，怎能干出这等事来！他们不管之事，某黄倪自会管了。”

此时，一伙人冲了进来，正是官兵打扮。他们先前收到一老者禀告，有那贾家亲友前来投奔，可能会于城中闹事。故，他们打听好了那人貌相，便一路追寻了过来。

刚至门旁，为首那官兵便听见有人说官府的不是，虽是事实如此，但也容不得旁人来说。故他冲了进来，对其内叫骂道:“小贼，速速住嘴，跟你兵爷进牢狱去，不然将尔就此地格杀。”

他这话一出，场中霎时安静下来，又紧接着传来一道声响，先前那起身夸赞裴旻之人竟是吓得噗噔坐了下去。

陆离见得此幕，心中暗道:“此事因我而起，如果真有杀伐变故，我应去设法解了。只是那老丈……”

念及此处，他心中不由叹了一声，告诫自己以后行事定要小心。

“呵呵……”

忽听得一阵冷笑，有一人出了身来，正是先前自称黄倪的黑服青年。因他心中有封侯做将之志，故对这等非为作歹之辈尤为看不惯。

“官职加身还敢如此行事，罪加一等！”黄倪大喝一声，冲进了人群之中。

他身旁那位丝兰裙衫女子见状，似是对他这种情况很是头疼，娇叹一声后，拿起地上的乾坤刀丢了过去。

“倪哥接刀。”她平声道。

她的声音软糯软糯的，像是江南地区的大家闺秀，却又有自己的一分坚韧。

那黄倪冲进人群中后，一拳轰出，如有龙虎之势，将那先前叫骂的官兵击倒在地。其他官兵见他如此极速，心慌之下乱刀砍了过去，但却被他纵身一跃，跳在刀尖之上，避了过去。随后，他一记扫腿，便将两名官兵踢飞出去，摔落在地久久起不了身。

这时，由女子丢来的乾坤刀才方入他手。

其余官兵见他如此凶猛，又得利刃如虎添翼，于是尽皆逃去。

黄倪见此，也不追赶，大笑三声后，喊道:“小二，上酒菜！”

说罢，他回到原位坐下，与身旁女子豪言道:“兰儿，为兄岂需兵刃；拳脚，已是够这等鼠辈喝一壶了。”

那身着丝兰裙衫的女子抬起美眸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却也没说出话来。

等了片刻，却也没见得酒菜端来，黄倪不由问道:“小二，怎还不给此处上酒菜？”

那小二听他又呼喊后，不敢回答立在原地，一副讪讪不言的样子。

陆离此时坐在楼上，拿着茶杯抿了一口，对他笑道:“兄台教训了那官兵，店家自是不敢上与你们吃食的。如是上了，等你们走了，他们却是要遭算账的。两位不妨上来，与我共一桌。”

“你这人倒是有趣。”

黄倪见状，一边带着丝兰裙衫女子过去，一边笑道:“那你呢，他们怕，你就不怕吗？”

陆离闻言，傲然道:“土鸡瓦狗之辈，有何惧之。”

“好胆魄！”

黄倪赞了一声后，和那女子共坐了下来，端起身前杯水一饮而尽后，又问陆离，言道:“怎不见兄台饮酒，只是品茶？”

陆离听后，想起了去年于山间炼气时，沈长春曾不知于何处带来美酒独饮。陆离心生好奇之下，找他讨了一杯来，饮尽之后，竟是就此晕了过去。

他醒来后，发现沈长春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虽是一言不发，但那嘴角微扯，嘲笑之意却是不言而喻。

故自此之后，他便再也不曾饮酒了。

回忆作罢，陆离冷哼一声，言道:“此物害人误事，饮之作甚？”

一阵交谈后，黄倪自夸道:“某曾经是一清风子，整日游手好闲。后于一仙师点醒，出了城来，学得了这身武功，某之天资自是绝顶的，不知你之武功如何？”

陆离心想那沈长春神通之广大，已是不下话本里的神仙，故是笑道:“那倒是巧了，我也是由一仙师所点醒，习了一身本领。”

黄倪闻言笑道:“既是如此，那我等便去平了那匪窝如何？你可莫要怕了。”

“正有此意！”陆离应了一声后，往那丝兰裙衫女子瞧去，言道:“不知这位姑娘可愿与我等同去？”

陆离问起这话，并不是对她起了爱慕之意，而是想互相了解一下姓名，便于行事。

那丝兰裙衫女子喜好美食，本欲待两人交谈时，偷偷夹菜多吃一点。她此时被陆离问道，还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手中筷子僵持在空中，不由面色发红，显得很是俏丽，柔声道:“我……我姓周名若兰，兄台唤我兰儿便好。”

黄倪见状，指了指周若兰和陆离，又指了指自己，大笑道:“兰儿唤某倪哥，某应是长你几岁，也不算占便宜，你便也唤这吧，只是某还不知晓你的姓名。”

“我叫陆离，”陆离言后，又道:“我此次出行未携有兵刃，倪哥和兰儿不如待我寻一铁铺，购置了兵刃再出行？”

沈长春没有给陆离留下剑器，却又令他将那封信交予“一把刀”。故陆离心中猜想，那“一把刀”应就是铁匠之类的角色了。

黄倪心中正有此意，他正要去见一故人，但他还是面色不悦，教训道:“小离出外怎能不携兵刃，恰好哥哥我知晓一地，定能选出令小离满意的兵刃，不如就由某带路。”

陆离听他直呼小离，颇觉好笑，还从未有人这般称呼过他。在黄倪言完之后，他点了点头，应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