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码救赎 第六章 车祸唯一幸存的天来

在与苍南道观以北20公里悬天崖，山势险要，山太多，这里连手机信号都找不着。加上蜿蜒曲折的公路还是很考验司机的驾驶技术的。传说自动驾驶取消就是因为此地发生过很多起交通事故，但是何紫开车这两年，一直没出现过过安全问题。

“有下车的没？”何紫看着车厢里的反光镜问道，天来抬头正与何紫四目相对，哇！卡姿兰大眼睛，果然眉目是可以传情的，真美这妮儿。他害羞地转过头，毕竟非礼勿视是人类的光荣传统。之前由于手机没信号，闲得无聊。或许是打雷的缘故，车厢里本来睡着的人渐渐都醒了。空气里充斥着呵欠声，透着一股子慵懒和舒适。

“前方就是悬天崖了，事故多发地，路不好走，姑凉你慢点开。”车厢里有人搭话。车厢气氛渐渐热闹起来了。

“下车抽根烟叭”又有人说道。天来见状，摸了摸口袋，正准备起身

“哎呀哎呀，没看雷声大作的吗，再耽误时间一会儿该下雨了”有人回，天来又重新坐下了。

何紫本来打开了车门，见天来又坐下了，正要关。可就在这时，一双手把住了车门，上来仨男人。一个胡子拉碴看着贼壮实，背着一个牛仔包；一个精瘦精瘦的，带着鸭舌帽带着个墨镜，另一个穿着大头皮鞋，梳着流光大背头，看着还挺精神小伙，怎么看也不像好人。

“有病啊，不怕压着你手”万幸门是智能液压的，否则肯定能把手给夹个好歹。何紫冲着精神小伙说道。精神小伙笑呵呵地冲身后俩哥们笑到：“哟呵，还是个女司机！”说完仔仔细细打量起何紫来。

但见何紫手握方向盘，褐色连衣裙上套一件陈旧的男士外套。画着薄薄的妆，脚上一双运动鞋，衬得大腿格外突出，何紫下意识地往下拉了拉裙摆。“只有俩位置了，你……你们只能上来俩人！”

嘭！一声。壮汉的牛仔包重重的砸在了车厢，回荡着金属碰撞的声音。这一刻，车厢里静的只能听见天来浓浓的呼吸声。何紫脑子里隐约想到了到了那个包里的各种刀子，绳子，棍子。她想关门，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壮汉嗤地拉开牛仔包的拉链，就往车厢里那么一倒。车厢里，伴随着乒乒乓乓的碰撞声，乘客都下意识地往身旁紧紧靠在一起，没敢叫出声来。哥仨一人手持棒球棍，开始打劫。

“悬天崖上一朵云，是乌鸦落进了凤凰群！有钱的通通把钱交出来！”瘦子喊到。模样有点让人忍俊不禁，像极了演员上台清唱被人轰下台的尴尬。

果不其然，一个不识相的哥们竟然笑出了声。精神小伙感觉受到了侮辱，他喵的感觉有点hold不住场子，对于这种挑衅，他想得拿他杀鸡儆猴。

也许是怕出人命，精神小伙把砍刀换成了榔头似的木棍，或许是怕出人命，不过下手也是不轻，一棒劈头盖脸往头上招呼，哥们下意识的举起胳膊挡一下，还没叫出来，另一棒紧接着击打在了背上，看样子背过了气，那哥们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疼痛的支配击溃了勇气防线，颤抖着手开始在兜里摸钱。“行了，你挨这顿打，不收你钱了！”精神小伙往后捋了捋他的头发，说道。

众人这才意识到这是个硬茬，纷纷开始在兜里摸钱。

“不想挨打，哎，那就乖乖把钱交出来。”精神小伙提着牛仔包，从前往后挨着收钱。

壮汉和瘦子提着刀，在售票箱处盯着交钱的人。精神小伙提着袋子来到天来旁边，看着恶心的大背头，似乎有点熟悉在那里见过的样子。

天来下意识猛地遮住了手机屏幕，精神小伙装作毫不在意地说：“我看见了，有信号吗？哈哈哈哈”，天来顿时像被窥破了多年的秘密，恐惧，紧张，让他冒出了汗。本来是准备放过他的，毕竟看着挺老实。没错，天来也是这么想的，毕竟看着精神小伙年纪不大能坏到哪去。

“他妈的，你还报警！挺屌啊”一巴掌甩过去，钱票被扇飞，见天来重重地撞在了座椅上，虽有预料，但是猝不及防，天来都快傻了都。精神小伙拖着袋子随即向车头走去。众人不敢发声，挤坐在一块儿。

“密码呢？”瘦子把帽子一摘，指了指售票箱，问道。

何紫迟疑了半秒，站起身来。正当何紫蹲下摁密码的刹那，精神小伙和瘦子对视一眼，哈哈一笑。何紫意识到仨人的异常，开锁的手开始紧张了起来，她后悔从座椅上站起来，她后悔蹲下开锁。越是紧张，就越慌乱。

“密码是675367，你们自己开吧”何紫慌了，她想退回到座椅上，可是来不及了。

突然精神小伙双手扯着何紫的头发，一只手抬着她的头；瘦子扔掉帽子，则抬起她的双脚，开始往车下拖。

见状不对，何紫开始呼救，双脚努力地挣扎，可是没用，壮汉上前开始捂住她的嘴。一旁，天来摸了摸发烫的脸颊，疼的泪水在眼里打转。看见那件陈旧的、掉落在车厢地面的男士外套，看着车厢外还在纠缠的歹徒，因为骨子里的正义感，看见歹徒，即使他也是两腿发软，没有多想。他还是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随手从哥仨的牛仔包里，掏出一把匕首，看了看身后的乘客，他们都惊恐地挤坐在一起，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天来无动于衷，没有一个敢站出来！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眼圈红红的，走下车去。

天来拿着刀就往壮汉身上砍去，肩胛骨一道口子划开，流出血来壮汉撒手，精神小伙和瘦子抬着何紫重重扔在地上，开始手忙脚乱地扒拉她的裙子，任凭何紫撕心裂肺地呼喊，可是裙摆已经被撕裂，文胸被胡乱扔在一旁，脸上布满了泪珠还有泥土，她挣扎着双腿企图能获得更大的救援时间或者消耗歹徒的体力，至少能鼓励自己保持反抗。无奈一巴掌让她瞬间消失了抵抗力，紧接着被扒了下来……

一不留神，壮汉一闷棍砸在天来的头上，晕晕乎乎，他感觉有一股热流正从脑门子上流了下来，流到眼睛，模糊了视线，闷哼一声，天来抽搐着瘫软在地……

风暴平息，残枝烂叶，勇敢地善良是软弱，是无能。当生活遭遇不公，当身旁的人无动于衷，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时候，不要抱怨，因为到最后你会发现，拖着残缺的灵魂收拾残局的，只有自己！

何紫嘴角流着血，残破的衣衫，蓬松的头发，她稍微理了理，捡起车厢里的男士外套。扭头看向车里众人，众人无辜的表情却不敢抬头看她。

那三个男人径直从何紫身旁往后座走去，壮汉体型太大，一边摸了摸肩胛骨，似乎挨了这天来的一刀，却也风流得逞，倒也滋润。龇牙咧嘴推搡着，差点把她挤倒。这一挤，或许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何紫面无表情地咬了咬牙，一口咬在了嘴唇，溢出血来。众人看着歹徒三人消停地依次经过，神情紧张中松了口气。

天来瘫软的从地上坐起，捂着脑袋，脸颊上的血迹已经凝固。他摇摇晃晃的扒拉着车门，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好不容易爬上了车厢的台阶。“你给我下车……”座椅上正在补妆的何紫冰冷地说道。眼睛也布满了血丝，竟然没有泪水。

天来强撑着抬头，他看到了何紫嘴角的血丝，看到了那副绝望的眼神，他竟惭愧起来。“对……对不起，我……”刚要解释，何紫打断了他。“我让你下车！”

是啊，我没用！我是个废物，我没有把那三个烂人的眼珠子挖出来，我没能把他们开肠破肚……但是好心当做驴肝肺，恩将仇报，都不是好东西！天来的心由自责慢慢升腾为刺痛，不甘，愧疚，还有愤怒！天来无奈地下了车，车门关闭，迅速平稳地远去。

看着大巴远去的尾烟，再想起何紫那视死如归的眼神，还有那冷血的举动。天来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拼命地追赶着，牵动了伤口，没跑两步，脑袋上的伤口流出血来。他张大了嘴巴“不，不，他们是无辜的！”没有声音，天来失去了重心，一个倒栽，只有嘴巴一张一合，不省人事。

苍南道观，男人正焦急地来回踱步，道长都吐血两次了，昏迷不醒。他拿起手机又放下，道长不去医院。事关紧急，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又拿起了手机，正要拨通急救电话。昏迷中的仓海猛地睁眼大喊一声：“悬天崖！”仿佛河东狮吼，但见电视机和手机屏幕破碎，道观里的供奉的一百多盏烛火瞬间熄灭。男人口中，耳朵，鼻子嘴里，还有眼睛纷纷溢出血来。像有千军万马直捣黄龙，胸腔中顿时翻江倒海，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打湿了道馆里的那尊老子像。诚然，吓得不轻，男人脸色惨白像是猝死一般，直溜溜地一个倒栽葱，昏了过去。

再看仓海，一张老脸似乎又苍老了五十年，皱纹宛如沟壑纵横，一把老泪从眼眶滚落。他知道，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已经晚了。他没有理会倒地的男人，径直往山下走去。

悬天崖

悬天河水涛浪滚滚，悬天崖里猿猴啼叫，黄鹤飞不过那百丈山峰，数尺高的瀑布让得人眼睛发麻，头皮发憷。从此地摔下当如何？不过是尸骨无存而已。那一行行代码字母飘荡在空中

**c00733

**cn7.515003

**tx20w

……

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声音，天来如梦初醒，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早。

佝偻的母亲趴在病床边睡着了，一双布满茧子的手仅仅握着自己。天来挣扎着坐起身来，头上包裹着纱巾，医院洁白的墙壁挂着一部液晶电视机，正循环播放着《苍南有约》综艺节目。天来念了念：“**c00733！是那串数字！”

突然，电视机里插播了一条“特大新闻”字样报道。

“据报道：昨天也就是七月25日，苍南市悬天崖，一辆车牌号为c007的限乘33人的大巴车由车站开往悬天崖的途中意外坠崖，遇难者33人无一生还。目前推测由于车辆刹车失灵导致，具体原因还在调查当中……关注《苍南有约》持续为您报道”

天来想不通为何，为何那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真有那么坏？为什么全车的人都无动于衷？为什么何紫要报复全车人？他理解不了，无言的心情，最终转化为抱头哭泣，泪流满面。一旁的母亲发现手有动静，醒了过来。母亲抱着天来，抚摸着他的额头说不出话来。这时，母亲的手机响了，是父亲打来的电话。

“孩儿他妈，天来怎么样了。你看新闻了吗？确定是他坐的那辆车吗”父亲焦急地询问，看得出来，语气带着与以往不同的哭腔。

“没事了，没事了，天来醒了”母亲把手机递给了天来。

视频里看着天来包裹着纱巾，面色有点白，不过可算是醒了过来。父亲松了口气“可算是命大啊！”

“真是咱爸保佑啊，孩他爸，你也别担心了。你在外面也注意身体，家里有我照顾就行。你就踏实挣钱给天来攒大学学费吧。”母亲从天来手里接过手机“行了啊，我去买早餐了，别耽误你上班，挂了啊”

……

在面对歹徒的穷凶极恶，他不怕，在面对白晃晃的刀子时，他怕！但是他还是上了。在面对车厢里无动于衷的沉默进而面对何紫绝望的眼神时，他怕；他回想起追赶疾驰的大巴，任凭如何竭尽全力，还是无可救药的时候，33条人命！他怕；此刻，他脑子里回想起的那张纸条上的字母代码时，背冒凉汗，心跳在极度惊恐时竟也可以调到嗓子眼，一股胃酸在翻腾。

噗——，终是没忍住，吐在了洁白的床单上。正在这时，两个警察推门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