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剑尊重修之路 第九章 神鬼一剑

穿大红喜服的女子一路跌跌撞撞，她连跑带走地行了几十里地，脚上的绣鞋掉了，赤着足，脚底磨破了，趟着血，可她像不知道疼一样，眼泪也早就流干了，走到最后终于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面前是修仙界最远的一处置换点，店家正准备关门，看见了晕倒在地的女子。

翠衣镇的惨案惊动了山巅的仙人们，凡间的百姓更是惶惶不安，各家闭门不出，唯恐那几十年前的浩劫重演。

小磨村也得了消息，大家都闭门在家，能用的武器，像是柴刀，菜刀，铁锅，铁耙都握在手里，吃饭入厕也不敢放松，夜里睡觉轮流值夜。

芸笙爹默默的将生了锈的菜刀放在石头上磨，一言不发。

这几日竹子也没有出门砍过柴，自从九曜帝君以神识托付他之后，他一直向人多方打听混沌珠，却一无所获。

如今又闹出妖物屠灭村子的消息，他一时也走不出家门，心里更是暗暗着急。

这天夜里，有两个仓皇的身影闯进小磨村，村口四周设有一些捕兽陷阱，有一人掉进陷阱，铁夹夹住了脚踝，凄惨地哭喊。

另一人想将他解救出来，却拉不动那铁夹，他冲进村子挨家挨户的拍门求救，村民被惊醒，一帮男子点上火把围住了那求救的人。

“各位乡亲，行行好吧！快救救我兄弟吧，他的脚夹住了！”

男子头发乱糟糟的，衣衫刮的破烂，身上带伤，里正有些疑惑，问道：“你怎么受的伤？你是哪里人？”

“我是牛头村的，我是牛头村的！”男子似乎跑了很远的路，口干舌燥，拼命咽下唾沫哭喊着说：“有妖，掏心的妖来抓人，我和我兄弟跑了，还有一些人被抓了！”

村民们惊惶地对视一番，牛头村远隔几十里地，妖物抓人都抓到那里去了！

“走，快去救人！”

村民们蜂拥着前去，将那捕兽夹困住的人解救出来。

那男子一直在哭，受到了惊吓后，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

“那些妖抓我们村里的人去，去那坑里，去，去了的人都没回来，都给吃了，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说完又哇哇大哭起来。

兄弟两抱成一团，兄长向村民们跪下说：“我们跑了大半晚上，路上还有狼，求乡亲们收留我们兄弟一晚吧！”

里正沉默了半晌，询问了一干村民的意见，大家都同意这两人留下来。

芸笙爹说：“先住我家去吧，我家还有间空房，将就一夜吧！”

于是，芸笙爹领着难兄难弟下榻到小院里暂住下来，竹子在隔壁一直醒着，他腿脚不灵便，耳力却出奇的好，他凝神静听，从隔壁兄弟两的只言片语里，透露出有关混沌珠的消息。

天一亮，芸笙爹早早起来做饭，去招呼兄弟两吃早饭，想用柴刀削两节木片给那腿受伤的人固定，却发现柴刀不见了，晚上他都会磨好放在灶台旁，此时却不见了踪影，芸笙爹心头一跳，就去敲竹子的房门，却无人回应。

他推开门，房间里没半点人影，床铺都已叠好，只有小几案上留下一张字条，是写在包药的油纸背面，寥寥数语，笔画看的出是几经控制，尚算端正，芸笙爹看不懂，但他猜得出来那字条上说了什么。

这样的世道，竹子那般人物必不甘沉默。

初生的朝阳下，一抹修长云亭的身影行在山道上，躯体行动虽不甚协调，脚下却不曾迟疑，一步一步踏向那未知。

藏月峰的清晖大殿上，十二大主峰的掌教收到飞书，都来到天寅门聚首。

这也是多年来不成文的惯例，天寅门已隐隐是十二大主峰的统领。当年天寅门前任掌教李敬真在世时，便是如此。

李敬真是当今百年来修行已臻化境的剑道第一人，接任掌教之后，各门各派每年定期都会派门下弟子前来研习剑道，他们虽不是天寅门的入室弟子，却也可以外室弟子的名义跟随李宗师短暂修习几个月，穆云天也是这样认识了耿墨焉。

外室弟子入天寅门研习，也会将自家门派的一些技能带来，彼此切磋，亦是互相提携。

今日针对翠衣镇的惨案，各宗派掌门再次齐聚，为接下来的战斗做一番详细部署。

离境许久未曾经历此番紧张的态事了，各位掌教面上却都很松弛，大部分都经历过二十年前的万妖祸乱，亲眼目睹了十二位隐退修士那旷古绝今的天罡地煞锁妖阵。更是见证了惨烈非常的战斗和牺牲。

但这从容的表象之下，却深深埋藏着一个谁也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二十年前的战役折损了众多优秀的修士，现如今，能拿得出手对上妖主醉眠的年轻一代弟子屈指可数，三代弟子连基本功尚还处在打磨的阶段，若是此时拉出来勉力一战，那真是只有送人头的分了。

掌教们各个心知肚明，各自也都想保住羽翼下这些还待成长的年轻弟子，在部署分配上，是绞尽脑汁的周旋，明里暗里的推敲。

凡间被屠戮的村镇并不多，而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山坳也成了掌教讨论的重点。

但那毕竟是天外来物，没有典籍记载，无从了解，至少那东西不会主动攻击凡人，只要不接近，目前看来是相安无事。

比起这个，醉眠才是修仙界讨伐的重点。

李笑眉捏着绸扇不发一语，他是代掌教，掌教彭玉正在闭关。

眼前的情形何其熟悉，曾经也是在这清晖大殿上，激烈的讨论和争吵中，一个身影默默地站出来，提剑翩然离去。

随后便是那令鬼神哭泣的惊天一剑，仅仅一剑便封印了醉眠，震撼妖界，也奠定了那人离境第一剑尊的称号。

当年，妖主醉眠继妖皇濯烈陨灭之后出世，虽说她和濯烈实力差距悬殊，但放眼仙妖两届，已是难逢敌手。

醉眠虽是女子，然妖界却是以实力称雄，她荣登妖主之位，因不仅得到了妖界认可，也历经十几道雷罚加身，已是妖术大成。

当年的醉眠可比从锁妖塔逃出来的时候强悍多了，妖力充沛，杀伐果决决然不似普通女子。

她一人单枪匹马打上天寅门，险些劳动李敬真出山，而那个人，只有那个人，提着一把斩妖剑就去应战，独自一人单挑醉眠。

那是怎样的一战啊，李笑眉微闭上眼，激烈的打斗历历在目，任何时候回忆起来都叫人忍不住热血沸腾！

“醉眠的一身道行早已被锁妖塔消耗无几，否则她何必大张旗鼓的屠掉一个镇子，采那么多人心进补还不是为了补回功法！”

碎玉峰的菁华门掌教苟旭不屑地怂了怂鼻尖。

“照沈掌门的意思，如今的醉眠早已当不起妖主的身份了？”钱无恙放下手中的茶盏，面上带着几分嘲讽。

“何止是当不起，我看联合在座的掌教之力，除掉那孽畜不在话下！”苟旭丝毫没有觉察。

裘北斋重伤还未痊愈，加上他本就旧伤未愈，新伤叠旧伤，身子更加佝偻，他听了这两人对话，气就不太顺，咳嗽了老一阵。

耿墨焉说：“既然妖主醉眠已经对凡间大开杀戒，下一次的杀戮或许很快到来，我等须得在她动手之前防范于未然。”

耿墨焉随即拿起地图，以朱笔画出几个方位。

“我请雀舌宗的宗主在四处查探，发现了醉眠的行动足迹，这几个标志的位置很有可能是她的据点。”

穆云天盯着地图上几个标记出的位置，认出了他与姬无蟾遭遇醉眠，解救裘北斋的那座山头，但他当下未做多想。

“雀舌宗？”李笑眉沉吟道，面色沉了几分。

雀舌宗是不入十二主峰的小门派，是由几个散修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只不过这个宗派平时靠着善于隐匿的功法做了些不登大雅之堂的勾当，因此从来没有资格参与宗门大派的集会。

“笑眉啊，如今非常时刻，人命大过天，在下也只是事从权益啊！再者说这任宗主主动递上拜帖，愿身先士卒为我等耳目，这些年他将门派带上正轨，从前那些个弯路也不再走了。”

李笑眉听到那声“笑眉啊”，嘴角眉头便忍不住扭曲了些微，耿墨焉似乎并未觉察，仍然一派温和的言语。

“耿掌教果然知人善用，颇具大将之风，我等愿听从你的调遣。”苟旭不失时机的说。

“好说，承蒙诸位看得起我耿某人，如此，接下来我们便这般部署……”

会谈持续到日落时分，众掌教清楚了自己的位置以及个门派之间的联络手段等细节，便赶回各自山头准备。

李笑眉走出大殿后，见裘北斋行动有些迟缓，身后跟着一名弟子。

他便放缓了步子，等裘北斋走上来。

“裘老，您可还安好？”

李笑眉和裘北斋并排而行，裘北斋的弟子便远远跟在后面。李笑眉瞧裘北斋时不时咳嗽，身子如风中败柳，便有些担忧。

“哎，一把老骨头了，不比从前。”

“裘老，你亲自对上醉眠，可觉得她法力大不如前？”李笑眉替裘北斋抬起一支遮挡他的花叶。

裘北斋沉默了片刻，徐徐说道：“若说大不如前不够准确，倒不如说那妖物狡猾诡谲，是不是藏了一手还未可知。不过……”

裘北斋两道苍眉飘飞，他抚着白须沉吟道：“翠衣镇的惨案有些疑点，也不知是不是人老了好多事情反而看得过于复杂了……总觉得那妖女似乎并不是冲着挖人心而去。”

李笑眉一直在旁安静聆听。

裘北斋接着说：“不过那天外来物来的时机颇为让人玩味啊！李代掌教，如今大战在即，老朽尚有几句与你参详，你向来心细，看看咱们是不是想到一处去了。”

“裘老抬举了，晚辈愿闻其详。”

“你与那人曾是至交，有那人在，醉眠即便逃了出来，也得乖乖夹着尾巴，虽然现在已经无人可以压制那妖女，但翠衣镇的惨案来的太过明目张胆，倒像刻意为之。我想那妖女应该是有了更大的目标，而这个目标必然和锁妖塔的失火倒塌有莫大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