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太寒酸简陋了吧?”
一个记者在一个破烂的房间里采访着吕尘说道。
吕尘的豪华行宫造价一亿英磅,每一间房的装修奢华至极。
每一个房间的装修价格,都可以买一套别墅。
但行宫里的这个房间显得寒酸至极。
报纸泛黄的墙。
凹凸不平的地。
一张只要一个不小心都可以摔下地的床。
还有一台随时都会冒烟的古董台式电脑,静立在一张漆皮剥落的桌子上面。
吕尘在那住了很多年,没碰过山珍海味,名烟奢茶。
至于睡,都会在这简陋的房间里。
记者问吕尘“为什么?”
“因为十年前我住的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吕尘咧咧嘴假笑了一下。
“就是这张床,睡觉用它,吃饭用它。”
“还有这个塑料盆,洗头用它,洗脚也用它。”
“不过那时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你老婆?”
“不,是我女朋友,我这辈子没结过婚,以后也不会结。”
“她怎么了?”
吕尘没有理记者,而是仰面看着天花板。
记者顺着吕尘的目光看过去。
发现那上面有一片淡灰的蜘蛛网。
像一幅画。
也像一个人脸,网中间还有一只蜘蛛。
“都是假的,网是画上去的,蜘蛛也是画上去的。”
吕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要一模一样多么难啊。”
“请了多少画家,费了多少颜料,花了一百多万,也只能搞到这个样子。”
“原来的蜘蛛会动,现在的画上去的蜘蛛却没有一点生机。”
“那时候我在南方一个黑厂里打工做计件,一个月工资只有1000多块。
“有一天下楼就发现电动车被人偷了。”
“天上又下起了雨,我一路走回家,第二天就病倒了。”
“那时候我们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家俱。”
“连衣服都没有几件,一天三顿都吃方便面。”
“我发高烧到三十九度,躺在床上动都不能动,后来还发了肺炎。”
“家里一共就三百多块钱,连住院押金都缴不起,她就出去......”
“我出院后打了她一顿,她没有叫一声,就坐在那里让我打。”
“打得她鼻子嘴都是血。”
“我打累了,她就去洗了把脸,然后回来轻轻地抱住我。”
“她把头放在我胸前,小声地说:那你让我怎么办?我们没有钱啊!”
“这事我一直记着,但从来不提,她也不提。”
“直到有一年春节,她做了几个菜。”
“还买了一瓶酒,她喝醉了,笑了整整一晚上。”
“她还指着自己的心口问我。”
“这里是干净的,你信不信?这里是干净的,你信不信......”
“那次生病以后,我就发了毒誓”
“如果我这辈子赚不到钱,我就一辈子不碰她。”
“几年里我想尽了一切办法,恨不能去杀人放火。”
“甚至想过绑架我们老板,调查他的行动路线,多次请公司的保安吃饭......”
“那两年我们在一张桌上吃饭,在一张床上睡觉”
“我一直没碰过她,她试过很多次,每次都被我粗鲁地推开。”
“有一天晚上她转过头来看着我。”
“我记得月光很亮,亮到连她的发丝我都能数清。”
“她什么也没说,就对我笑了一笑,笑得特别好看。”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发现她枕头上湿了一大片。”
“后来她就搬走了,什么都没留下。”
记者听完眼睛有点泛红的问了一声;“然后呢?”
吕尘掀开枕巾,下面是一个紫黑色的盒子。
方方正正的,隐约有一点树木的清香。
吕尘来来回回得摩挲着,忽然笑了起来。
“你看,这就是她。”
说着打开盒盖,露出了满满一盒黑粗的砂。
吕尘伸手抓了一把,然后握拳揉捏,骨灰从指缝中瑟瑟地漏下来。
最后只剩下一块一分硬币大小的骨片。
“烧得太粗糙了,这么多硬块”
“你猜这块是哪个部位的?胳膊?腿?头?”
记者这时有点毛骨悚然,连呼吸都快停顿。
吕尘把那块骨头放在鼻子下闻着,笑得非常幸福。
“我这辈子没什么朋友,只能跟她说说话。”
“我每天枕着她,可是,很少梦到过她”
“唉,赚钱是多么简单,可梦见一个人,多么难啊。”
骨灰盒下压着一封信,吕尘拿起来递给记者。
那是两张最普通的信纸。
纸都发黄了,边角皱折,看得出已经被读过了无数次。
记者小心翼翼地打开,在心里默念:
现在我们可以见面了,生前订的约会。
我知道你不会爽约。
这十年来我天天都在诅咒你,
你一直欠我太多,而我什么都不欠你。
我骂过你两次,而你骂过我三十几次,你欠我三十次。
我打过三次胎,你一次都没打过,你欠我三次。
你还记得我们打赌你输了,你说得欠我三件事吗?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间啊,凭什么付出这么多,得到又这么少?
那年你很年轻也很穷,你从外面弄回来两百块钱,给我买了一双鞋。
鞋小了一号,夹得脚生疼,但我幸福的疼了两年。
你说这是个什么样的人间,凭什么付出这么多,得到又这么少。
每一天都像这十年.....
就在记者走后的这一夜。
吕尘服毒后抱着骨灰,躺在有点倾斜的小床上缓缓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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