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饕餮 时间猎人 23 回望！共同在正康病院的遭遇

“还是没有食欲吗？”

“嗯，根本不想吃东西，喝水已经觉得很饱了。”

小千转着咖啡杯里的勺子，此刻的她望着窗外，手托着下巴，使我觉出些许忧郁的气氛。

“点个东西吃嘛，都来开庆功宴了，不要矜持啦，放开吃！”

“不用了，你们吃吧，我真的吃不下。”

见她一再拒绝，千奈美也只顾埋头吃自己面前的蛋糕了。

“小千~那支好靓好靓的枪给我瞧瞧嘛，拜托你了。”

千奈美只扒拉了一口蛋糕，就马上恢复元气纠缠起我来。

“都说不行啦。”

“拜托啦，我真的很想开开眼嘛。”

“司徒妹妹她都说不愿意啦，你还强求干什么呢。”

很感谢付延之一进来就给我解决掉一件烦人的事情。

他刚好路过，被千奈美叫来接她回家；对千奈美、当哥哥的每每都是有求必应，我感觉千奈美的兄控也是他这个做哥哥的给养成起来的。

“听说今天司徒妹妹在学校大出风光，具体是什么事情呢，连千奈美都这么为你们高兴，在电话里都能感受到她特别开心。”

“也没什么啦，一点小事而已，不劳烦你挂心啦。”

“说嘛说嘛。”

叫停了千奈美，现在又来一个笑嘻嘻的付延之，可真不错。

“走了，回家了。秀川同学。”

我站起来，招呼小千想要离开。

“小气鬼，到最后还是不让人看看啊。”

“本来就不想让你看。”

“好啦，司徒妹妹都这么说了，那千奈美你先出去你镜姐那儿吧，今天这顿给我碰着了，就算我请，学生这么花销可是顶不住的。”

“这就不必……”

看着付延之展示给我的笑容瞬间消失，我就知道他支开千奈美是有事要说。

“让延之哥哥请呗，平时他在警队可没少借机敛财。”

“真的是，你都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啊。”

“当然是有钱人啦。”

留下这么一句俏皮话，千奈美抓起书包挂在肩膀上走出了店门。

目送着千奈美出去，付延之抓紧就开口了：

“在学校用枪吗，真有你的，司徒。”

“不行吗，这我的东西，不是随便我支配。”

“没有不行，只是提醒你不要暴露给太多人看，要是太多人目击到，要让那么很多人都失忆可是件不小的活计。”

“哦哦，我会注意。”

“麻烦你咯，毕竟我也是后勤部的人，我们后勤的人也想说是多拿钱少办事的。”

真像他会说出口的话啊。

“事情就这样，今天这桌就按刚才说的我请啦。”

“那就让你请呗。”

“好咧。”

付延之拿起账单就往前台走去，我心中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付延之，等等。”

“有什么事吗。”

他被我叫住回头，露出疑惑的神情。

“小千她说她食欲不振，你说这要怎么办啊，又不能跟平常一样去看医生。”

因为她已经是机器人了——这后半句说明原因的我没说出来，但我知道他会懂我所顾忌的是什么。

“这很正常啊。她现在的硬件是不允许她进食的。”

出口就是这样难以理解的话。

“我家小镜她的硬件已经被我弄成最先进的样子了，靠组织的技术她基本上身体里已经少有机械的成分了。人体能做到的事情她的躯体都能完成，比如你说的吃饭啊，还有正常排泄，大小便之类的。”

“甚至那种事情都能做得很好哦。”

他又恢复了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别人看了不知怎样，反正我觉得他这副表情听让人倒胃口的。

“别废话了，跟我说说怎么样才能把小千的硬件升级成付镜一样。”

我也见过付镜吃饭的样子，很正常地在享用食物，与我们别无二致。

“唔，一样的话，需要点时间啊，好好完成组织派发的任务，组织就会帮你完成这个愿望了。”

“将你的女儿变回人的这个愿望。”

“……”

“很过分吧，但是事情就是这样。”

回头看到还坐在座位上的小千，她头还偏着往窗那边；到底在看什么呢，用那么忧伤的眼神。

已经到点回家了哦。

迫于小千现在的外观，与杰洛一同度过的时间在我心中泛起涟漪。

可算是挨过了两个人只有一个人用餐的晚饭时间，我抢先一步躲进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是少有的一个人独处的时间，虽然最近能一直和小千呆在一起让我很高兴，也很重要，但是独处的时间也是不能没有的。

小千她一定也需要一个人独处的时间，比如现在。

眼睛慢慢地合上，和杰洛见面的最后一天的情景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播放，感到疲累的神经已经不能再去控制住、不让自己去想这件事了。

太累了，最近……

那天晚上为了摸清楚时间猎人是怎么行动一事，我跟着杰洛来到了正康病院。

正康病院是本市最大的一间综合医院了，我只来过一两次，这里床位时常紧张，因此有一次一个朋友因为住院太久被医生赶了而在这样的地方大闹一通，可谓是背水一战了。

从这个路口仰望而去，在都市红色灯光的渲染下，整栋病院的白色墙体显得更加寡淡，较低几层的窗玻璃画着医院内白色照明的影子；而较高的玻璃完全是无光的，在黑暗笼罩下朦胧的一片，可能是

我在红绿灯底下这样看过去会有这种滤镜，毕竟头上就是光源。

等到眼前的景色泛起绿光，我和杰洛从一列停稳的车子前走过人行道。

奋斗了大半生还没有买一辆车，我不知为何这么想；平时租房还有还新房的房贷已经让我吃不消了，买车什么的该是妄想吧。

真好啊，这些人正过着平和的日常，享受人生，现在是结束一天工作赶回家吃饭吧。

我和杰洛也赶时间啊，来的路上吃了碗面，没有控制好饭量，现在东西积在胃里，让我感觉腹部发胀；而杰洛说她还不用现在吃。

走到病院门口我抬头望去，在夜晚看来这楼有些直入云天的意思，不知道是高在几楼，已经和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了。

“停下。”

杰洛伸出手拦住了走在后头的我。

我和杰洛在来的路上早已披上隐身衣，现在是谁都看不到我们，而只有我看得到杰洛的情况，就是不知道杰洛能不能看到我。

杰洛拦住了我，伸手别住我、我俩退在一旁停着的白色七座轿车后边，这是要躲谁？明明别人都看不到我们。

再加上被车遮住了，进出医院大门的人也很难发现我们。

“有其他的同类在、先躲着。”

杰洛举着的手还没有放下，我看了一下，按杰洛和我的身高差，她伸出的手刚好别在我的胸前。

医院对面的商场外墙看板闪耀着光映在车玻璃上，有些晃眼，害得我只能循着杰洛的视线搜寻起目标来。

但我心里知道这是徒劳，对方大概也会穿隐身衣，而且不怎么可能像杰洛一样变得能让我看到。

没有像杰洛一样留着白发的人，我环视了一番之后作出这样的判断。

“你看不到的。”杰洛瞥了我一眼之后说。

是的，我想也是。

“看来免不了一场恶战。”透着打过来的白光，我看见杰洛线条优美的侧脸，她还是老样子不会把情绪表现在脸上，但是她过分沉重的语气是危险的预兆。

很流畅的动作——杰洛掏出枪，换上新的弹夹然后双手握住枪身、架在车顶进行射击，动作之快，让我再此认识到杰洛的强大。

只听得扣动扳机之后、从枪身处传来类似与钥匙串串着的钥匙互相碰撞的声音。

一发、两发、三发，为什么打这么多发，没有打中吗？

“缩头。”

杰洛猛地缩回挺直的身子，一手按着我的头让我屈身，突如起来的强大力道让我只觉疼痛。

“嘘。”

杰洛将食指贴在唇上，示意我安静；我想此时我一定是用面对十分匪夷所思的事物的那种表情回复着她。

她还在按着我的头，我视线对过去只能看到杰洛的下半身，她慢慢曲起双腿、缓缓地蹲下，紧身皮裤在附近白色路灯的照耀下流动着白色绸缎一样的光。

真是绝妙的身材啊，我看着杰洛的身体这样想着。实在没办法，没看见面目狰狞的敌人，使我心里没有一丝紧张感，注意力到处分散着。

没错，五十岁老男人就是心水这一口啦。

我看着杰洛单膝跪地，然后她的臀部快要碰到撑着身体那只脚的脚后跟时，眼前她黑色的身躯却消失了，只感到头上方没有了压力，我的脖子缓过劲来使头小小地点了一下。

身旁刮起一阵阴风，杰洛跑出了七座轿车的掩体。

等我贴着轿车慢慢站直身子直到能看到医院的中庭时，只见杰洛一个人在努力地舞动着身躯，大概是在和同类过招，他们的同类之间，原来是这种竞争关系来的吗？

见面就掐架，这是我没想到的，我觉得只有电视上和绘本里边的动物世界才会是这种打招呼方式。

不知道有没有致我受伤的风险，我看向杰洛的方向，充当她忠实的观众，没能从杰洛身上的表情判断出情势如何，她是没有表情的，她的动作总有一小节的停顿，但是总体上还是很连贯的。

真的像舞台上的演员，自信地展示着各种各样的姿态。

只见杰洛的手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然后往空中一抛，另外一个留着白色长发的女性在医院门口白炽灯的光照下登场了。

白发女不停地挥拳进攻，杰洛一味地后退躲闪，拳头从她身体

两边如流星划过，但是一下都没有击中。白发女也随着进攻，双腿紧密地黏着杰洛后退的步伐。

突然之间杰洛往后仰，双手撑地支起身体倒立，是抓住了白发女疲于反复打出正拳而疏松的间隙；紧接着只见她双腿往上一弹，鞋头顶在对手下颌的同时，白发女就像被长棍戳着下巴顶起，腾起在空中然后向后跌去。

翻过一个筋斗，杰洛的黑色短皮靴在白色灯光加持下画出一轮明月，刚站住也还没让后脚跟着地，再给一个箭步上前，朝着地上坐着的女人侧肩鞭过去一腿，女人交叠小臂挡在杰洛踢过来的位置；但由于力道太大，还是制不住上半身往杰洛脚踢过脚来的另一边猛地冲出去，为了防护要害，白发女头枕着双臂躺在地上再曲起腿、缩成一团。

而杰洛是借着身体转动的力踢出的这一腿，方才停了旋转；就像舞蹈演员演出最后一个高难度动作，杰洛胸有成竹一样出了这考量过的一招。

白发女再挺起头想要立起上半身却被杰洛一脚踩住了肩，情势已然被压制住了。

落幕。

“你走吧，薇薇安。”

我听见杰洛低头对白发女这样说着，然后白发女攥紧拳头锤了一下地面，而后缓缓地爬起身；杰洛一直抓着她的右臂，给她借力的同时也限制着她。

“你就是杰洛吧，败在你手上也是算是认了。”

她说话时面孔扭曲，不知道是愤怒还是疼痛所迫。

可杰洛丝毫不授意地反将脸靠近她的脸。

“你还不够格冒充白瞳，是瑟尔汀叫你这么伪装的吧，明明不过是个赤瞳，白瞳对上我也不至于败得这样毫无还手之力。”

躲着杰洛的脸，白发用力地将脸往一边偏。

我和杰洛目送着一瘸一拐的她离开，很快那落寞而又不甘的身影就融化在都市的泛赤色霓虹之中。

这个叫薇薇安的猎人被认识到自己失败的同时露出的神情，我觉得那样的形象比眼前作为胜者的杰洛要有血有肉得多。

但杰洛她，强而不宣，霸气不外露，没想到是这么厉害的猎人。

“经验之差，我已经活了很久了。”杰洛这样跟我解释。她说这话时盯着病院前台后边挂在墙上发光的红十字标志，竟然露出了和刚刚那被打败的敌人一样意味深沉的表情。

“至少今天这里的晶体、都是我的东西了。”她自顾自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