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肃公子冷静。”
“我军四千,敌军五倍于我,若用郭奉孝之计尚可以一战,我们主动渡河挑战,岂非送死!”
李典回过神来,急是规劝。
郭嘉也劝道:“李将军所言极是,倘若我军半渡,袁熙发兵截击,后果更不堪设想,还请公子三思。”
“放心。”
曹厉眼神笃定,冷笑道:“我料定袁熙那厮,绝不会半渡击之,必会放我们过河。”
郭嘉一怔,眼神质疑。
李典再道:“可就算我们能过河,到时背水一战,敌众我寡,正面交锋,焉有胜算!”
“兵若不精,虽百万又有何用!”
曹厉眼中傲气狂燃,一副志在必得气势。
李典一愣,竟是无言反驳。
“公子这话是不错。”
郭嘉干咳几声,却道:“我军虽精,但黎阳的袁军也非乌合之众啊。”
“够了!”
曹厉不愿再多说,厉声道:“我乃主将,军令已下,尔等依令行事便是,无需再劝!”
他这一怒,一身霸道的威严之气,立时令二人心头一凛。
郭嘉李典对视一眼,不敢再规劝。
军议结束。
二人先后告退,出得大堂,冷风一吹不由打了个哆嗦,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这曹子肃的身上,隐隐有司空的气度,非是常人啊。”
郭嘉轻吐一口气,啧啧感慨。
“他确实很像司空。”
李典微微点头,却忧虑道:“只是他也太过自负了,激怒袁熙不说,还要主动过河挑战,这不是送死吗?”
“他是主将,我们也无可奈何。”
郭嘉无奈一叹:“现下我们只有尽力一战,纵然是败了,也要保得子肃公子周全,同时还当速速派人往许都,向司空禀知。”
“奉孝所言极是。”
李典附议,遂是派一骑信使,星夜快马回往许都报信。
当晚,四千曹军便集结于渡口,搜集船筏准备渡河。
…
北岸,黎阳城。
军府之内,酒香弥漫。
袁熙已在置酒高会,闲悠享受,全然不将对岸的曹厉放在眼中。
“二公子,现下两军对垒之际,咱们这般饮酒享乐,不太好吧。”
张郃忍不住提醒道。
袁熙眉头皱了皱,眼神不悦。
蒋奇察颜观色,冷笑道:“我大军五倍于那曹厉,曹操识趣交出天子已毫无悬念,既是如此,二公子稍稍放松一下又有何不可。”
张郃沉默。
袁熙脸色转晴,笑道:“蒋将军说的好,他日我大婚,喜酒让你们喝个够。”
“二公子逼迫天子交出天子,又迎娶河北第一美人,当真是双喜临门。”
“末将在此,先恭贺二公子了。”
蒋奇趁势笑眯眯的恭维。
袁熙哈哈大笑,春风得意都写在了脸上。
“禀公子,郭从事从南岸回来了。”
亲卫打断了袁熙的得意。
“请郭从事进来吧。”
袁熙眼眸一亮,拂手传令。
不多时。
一脸悲愤的郭图,神情恍惚的步入了大堂。
袁熙手一抖,口中酒险些呛到。
张郃蒋奇亦是脸色大变。
“公则!”
“你的头发呢?你怎成了这般样子?”
袁熙端着酒杯,吃惊的盯着已秃的郭图。
“扑嗵!”
郭图踉跄跟下,愤然泣道:“二公子,这都是那曹厉干的好事!”
曹厉?
袁熙茫然不解。
“曹厉那厮蛮横霸道,不但不肯去向曹操转达公子的警告,还将我的头皮尽数削掉,把我乱棍打出。”
“他还口出狂言,要踏平黎阳,亲手斩杀二公子你啊!”
郭图跪在袁熙前,一顿悲愤哭诉。
“咣!”
袁熙酒杯砸在地上,勃然怒道:“曹厉这个目中无人的狗东西,竟敢如此羞辱本公子,公然不把我袁家放在眼里,我非杀他不可——”
“二公子。”
郭图站了起来,愤然道:“我已亲眼看到,白马城只有四千曹军,二公子率大军过河,必能一举将白马城踏平!”
“传令!”
袁熙一跃而起,喝道:“大军即刻前往渡头,南岸黄河,给我把白马夷为平地!”
话音方落。
亲卫入内道:“启禀二公子,南岸细作有报,曹厉全军出城,欲要渡河来犯!”
大堂中,众人皆惊。
原本愤怒的袁熙,这时反倒是懵了。
“曹厉那小子,我不没去打他,他竟然敢过河来打我?”
“他疯了吗?”
袁熙喃喃自语,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二公子。”
张郃起身道:“这曹厉太过霸道狂妄,竟敢主动过河,我们正好趁他半渡击之,必可轻松破敌。”
袁熙回过神来,眼中精光一闪。
“不可。”
郭图断然否决,却道:“半渡击之虽可破敌,但却会让那曹厉兵败逃走,不如放他全军过河,我们再将他全军歼灭于河岸,看那曹厉狗贼往哪里逃。”
张郃神色一震,想要反对。
袁熙却拍案道:“好,就依公则之计,放曹厉那小子过河,本公子要将他和四千曹军,一并歼灭!”
…
翌日。
晨光初升,河风瑟瑟。
袁军兵退一里,放任南岸曹军渡河。
天光大亮时,四千曹军全数渡河,背水列阵。
曹厉身着龙鳞甲,手提盘龙戟,坐胯踏雪乌骓,一身霸气弥散。
“奇怪,为何袁军竟不半渡击之,放我们过河?”
李典一脸茫然费解。
曹厉不答,目光看向郭嘉:“奉孝,你现在明白了吗?”
郭嘉若有所思,蓦然眼眸闪过明悟之色。
“袁熙狂妄,必想全灭我军,诛杀子肃公子,以泄心头之恨。”
“半渡击之,虽然能击败我军,却不能全灭。”
“所以,他才会故意后退,放我们从容过河。”
郭嘉道出了其中玄机。
曹厉冷笑不语。
李典恍然大悟,不禁赞叹道:“原来公子早算准了袁熙的心思,这对人心把握的本事,当真叫末将佩服。”
曹厉神色平静,盘龙戟却向前一指:“那位袁二公子来了。”
几人回头远望。
北面黎阳城方向,尘雾遮天而来。
顷刻间,两万袁军,乌压压的袭卷而近。
两军相隔两百大步,形成对峙。
李典立时肃紧衣甲,握紧了手中长刀。
四千曹军将士们,也个个神经紧绷,紧张起来。
郭嘉的目光,则落在了阵中,那两支军团上。
五百铁骑,皆为重甲。
五百步卒,皆披白袍。
这两支特殊的军团,乃是今早之前赶到,加入了曹军。
曹厉告诉他们,这两支兵马,乃是他的私兵部曲。
显然,这两支私兵,才是曹厉敢北渡黄河,挑战两万袁军的底气。
“重甲骑兵,何其昂贵,连司空都没有,这曹子肃哪里来的资财,悄无声息的就编练出五百重骑?”
“那白袍士卒,个个都孔武健硕,一看就是以一敌十的精锐,他又是何时招募?”
郭嘉眼神变化不定,心中暗暗猜想。
“嗵嗵嗵!”
战鼓声敲响,打断了郭嘉的思绪。
他抬头远望,对面的袁军已蓄势待发。
袁字将旗下。
“曹厉,你自己来送死,我就收下你的人头,给曹阿瞒一个警告!”
袁熙一脸蔑视,马鞭一扬:“张郃听令,我命你率三千大戟士,给我正面撕破敌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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