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面 第三十三话、“母亲”

待到傅年醒来，已是近午后。

此时傅年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眼前仍是一片模糊的景象。傅年能够用身体感受到的是床单微微冰冷的温度。傅年想起身，身体却不听使唤难以动弹，而胸口处却袭来一阵强烈剧痛。等到眼前清晰了些，傅年靠着双眼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发觉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冰凉的房间内。等到傅年的意识完全清醒，才察觉出自己的嘴上套着呼吸机，而左侧耳边的心电图机一直在“滴——滴——”响个不停，这心电图发出令人作呕的声响令傅年脑后感到一阵刺痛，也就是这脑后钻心的疼唤醒了他的一部分记忆。

“2032”、钥匙、B傅年…

这些记忆都清晰地蹦了出来。

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傅年心存困惑。

愈来愈多的困惑萦绕在傅年脑中，他强迫自己思考着事件的前因后果，可他越是思考脑后的痛感愈发强烈。

嘶——

傅年的头部发出撕心裂肺的痛。

傅年最终还是放弃了思考，只是听着头部传出的撕裂声呆呆地盯着天花板。

一旁的看护人员察觉傅年已清醒过来，便激动地将此事件报告给了主治医生，医生前来检查一番后对看护人员说：“这位病人的生命体征基本平稳，继续观察几日，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考虑转到普通病房了。”

“明白了。”看护人员应答。

“对了，一会去通知一下病人家属，让家属提前做好转院的准备。”

“这…”看护人员犹犹豫豫的样子。

“怎么了？”医生不解。

“救护车送来抢救那天只见过一次这位病人的母亲，从病人送往重症监护室以来就再没见人来探望过。唉～这病人看着年龄不大，生了病也没有个可以依靠的人在，真可怜！”

医生嗟叹一声，训导：“以后不要再乱嚼舌根了，这对你没什么好处。你来这的时间不长，以后面对这些事你会更加坦然的。医院，本就是披露人性的地方。”

“我知道了。”

“这样吧，赶快去通知这位病人的母亲一声，让她过来陪陪他。”

“好的，我马上去。”

医生与看护人员的对话全叫傅年听了去，他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心想：母亲？刚刚他们提到了母亲么？不，不可能的，母亲不可能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这只是由于脑中残存的痛觉作祟，幻听罢了。

……

……

……

傅年被转到普通病房已有多日。

在普通病房待着的这段时间里傅年始终未见到任何熟悉的人影。因此傅年内心充满疑问，他疑惑父亲与苏星尘为何不来看看他。

傅年虽然恨父亲，但他也爱父亲，父亲于他，是软肋也是午夜悔恨的梦，这是一种爱恨交织的异常复杂的矛盾情感。这些傅年都明白，只是在这一刻他才接受这份感情。

傅年半坐起身子，眼睛直视着入窗的太阳光线，明亮却不刺眼。病房内漂浮的空气杂质也被这抹暖阳照得现了形，傅年正沉醉于欣赏这些日光精灵的柔软舞姿，恰巧这时门口有人喊了一声“年年！”。

这声音像极了母亲…

傅年眼中盛满疑惑与期待，他微微蹙起眉梢，猛地转过头来。

映入傅年眼中的是：早已在10年前去世了的母亲此时此刻正站在病房门口外冲着自己微微一笑。

傅年以为自己看走了眼，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再次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却大吃一惊，这一切竟都不是幻觉！

因为在傅年面前的正是他10年前已经去世了的母亲！

傅年先是震惊，紧接着眼中开始不受控制地湿润起来。他强忍眼中的潮湿，生怕那会模糊母亲的模样。

面前的母亲一步一步走向傅年，最后坐到了傅年的床位旁。

是梦吧！这绝对是梦！母亲早在10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啊！

“母亲…”傅年嘴里嘟哝着，大脑变得空白。

“嗯？”母亲应声道。

“母亲，真的是你吗？”听到母亲温柔的回应，傅年眼中的泪顷刻间倾斜而下。

“不是我还能是谁！”

傅年将眼前这个所谓的母亲看得仔细了些，便一把将其揽在怀里。

母亲一改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不耐烦，她推开傅年，大喊：“你做什么！有毛病啊！”

傅年声音颤抖道：“母亲，我好想你啊！”他难忍情绪，泪水夺眶而出。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叫别人看见该笑话了。”母亲试图推开傅年。

“我不怕别人笑话，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希望永远也不会醒来。”傅年哽咽。

“你今天怎么这么不正常啊！神经病啊！”母亲大力推开他，一脸嫌弃看着他。

傅年惊讶于母亲怪异的举动，呆愣地坐在病床上。他反反复复仔细瞧着母亲此刻的表情、举动，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虽然面前的这个人长着和母亲一模一样的脸，但她却像是另外一个人。

不！眼前这个人绝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与眼前这个突然暴躁的人截然不同。

这一切，一定是场梦！

可是，为何这梦做得这么真实？难道就如王医生所说，这些只是压力大所形成的假象，是我的幻觉吗？

傅年盯着眼前这个女人看，这个和母亲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的女人，一切都如此真切。

为了验证这不是梦，傅年狠劲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

的确！这不是梦！

这一刻，傅年满腹疑团。

如果这不是梦境，那这一切都太奇怪了，死人复活？这是100％不可能发生的事。母亲于10年前去世，而且我亲眼看见了她被分尸的尸体，已经被分尸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完整地出现在我面前？如果面前这个女人不是母亲，那她又是谁呢…

话说回来，这好像不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了，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死而复活的母亲…那次也是…不行，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现在的重中之重是理清最近的记忆…

那天，刚到家宅门口时意外收到了“2032”发来的消息，他警告我不要打开那扇门，我无视了他的警告拉开了那扇门，却意外地与另一个自己相遇。之后，与他起了争执便扭打在一起，再后来他将我砸晕，我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几天后，已经去世了10年的母亲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难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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