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我很抱歉!”钱柜望着海面,眼里闪过厌恶。
两百余木桅帆船,是用缆绳牵成一条弧线,将玉弥港码头封锁了。
逐浪流,挂了逐浪流号旗的渔船,将玉弥港堵住。
朝愚、崔三响的举动,是坏了存世的规矩,为世人不耻。
任何一座岛陆的任何一处港口,均有一个鱼头坐镇、管理。
渔夫?哪怕是挂了逐浪流的渔夫,同样不入流。
脖子再粗、血再红的船老大,只要靠了港?必须乖乖听令!
渔船进港?需向鱼头手下的鱼牙请示、报备!
玉弥宫盘下玉弥港,却没有兴趣打理、经营?
是令朝愚、崔三响起了异样心思,甚至,连玉弥宫也不放眼里。
是想?耗走钱氏,再逼走玉弥宫,自己当家作主,成为一方天道。
莲漪,只关心自己的道场,丘比子逛了几天,再没兴趣。
剩下的事,是钱柜的事,若弄不过一伙渔夫?甭混了!
老丁,是稍有实力的坐商,跟钱柜的私交不错,跟着钱柜试水。
宫二雄一抽身,傻傻的玉弥宫“填坑”,不知死活的钱柜瞎折腾?
精明的商人“闻风”而动,无论是行商、坐商,是齐齐撤资、走人,哪怕是茶寮?也是收拾了细软,遣散了侍女、小厮,回老家了。
物以类聚!老丁跟钱柜一样,极富开拓、冒险精神,随即入局。
富家翁,和和气气的富家翁,就是坐商老丁。
“什么歉不歉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说说看,你怎么弄?”
钱柜收回目光,神色愈加坚定:
“一年站稳脚跟,两年我能回本,三年钱氏脱胎换骨!”
老丁羡慕,百万里大城,只要不缺水?定能兴旺!
千里雄峰截来天上的活水,万里大湖尽灌百万里大城,壮哉!
壶山陆是废陆,地瘠物匮是大势,决定了人族的生存囧境。
物丰民阜,才会有熟地涌现,才能出产黄金、鎏金、仙金。
壶山陆缺的?不是大子、不是商人、更不是修行人。
粮食是民之本,有了富余?才会有畜牲的口粮。
呃,何意?
唉,你真傻,是比星皇归驼子还要傻,宰了畜牲,就有肉吃!
朝愚是蠢货,不知钱柜的图谋,仍惦记些许蝇头小利。
钱柜关注的,是百万里的玉弥城,那里是钱氏的希望、未来。
玉弥港?是钱氏托身之所,是为玉弥宫尽“义务”!
玉弥宫财大气粗,不在乎几枚大子,钱柜没有心理压力。
准确判断局势!老丁又整理思路,才又问道:
“逐浪流不入流,朝愚、崔三响是跳梁小丑,无法撼动钱氏,不过,玉弥港是壶山陆的一渔港,若弃之荒废,是少了许多的人气!”
心知肚明!人气,是催化熟地的诱因之一,不可或缺。
又涌起厌恶之意,钱柜摊手,颇为无奈:
“神族如散沙,却有不成文的潜规则,钱氏力薄,暂不能破例!”
老丁失笑,神族不成器,却又有一堆又一堆的臭规矩。
其中?神族之间禁止攻伐,否则,除籍!
笑容僵住!老丁的脸上,凭添苦色,很可悲的自慰罢!
莫非,除了二等皇民的籍,你给他上等皇民的待遇?
神族,是二等皇民,不能做官、不能从军,不能拥有小世界!
又摇头,事非绝对,若有自保之力,可拥有太多的小世界。
其实,规矩是拳头够大、且硬朗的人,为比自己弱的人定的。
钱柜是精明人,更是懂大势的精明人,力弱,就不能坏了规矩。
钱氏力雄,却不能武力驱赶逐浪流,更不能打杀朝愚、崔三响。
唯一能做的,是斗智,是凭机巧、算计,逼走讨人赚的逐浪流。
老丁常年混迹港口,早习惯了鱼头治下的交易。
钱柜怎么逼走逐浪流?想了又想,貎似,还是僵局。
一不能动武,二不能杀人,朝愚、崔三响凭什么就范?
钱柜摇头,若自己执著于商人的角色,同样没有办法对付逐浪流。
海船无岸,渔夫无根,干了玩海的职业?全家人都搬上了船。
渔夫除了修船、补网,常年漂泊海上,什么吃的、穿的、用的,统统是买、买、买!渔港是渔夫的“客栈”,码头的商家是衣食父母!
钱柜失笑,看样子,老丁还是商人,没有转变角色的潜意识。
“老丁,一年的租金在此,请收回吧!”
老丁错愕,呃,好像,钱柜没有违约,是遇上了不可抗力的事件。
预收了租金,契约生效,钱柜违约?是双倍赔付!
老丁尴尬,赶紧拱手致歉,老朋老友了,钱要看淡些才对。
还没悟?钱柜失措,婉转道:
“也行!租金暂存玉弥坊,待重新开张时,再开始算!”
有点明白了!老丁遥望一线船影,呐呐道:
“休业?港口休业?不再收购渔获?你可要考虑好了。”
金玉良言!玉弥港休业不是小事,只要风声传出?
何时才有渔船靠港,怕是天道也不知道!
港口休业是极为严重的事件,玉弥港的声誉将受到打击。
钱柜的眼神坚定,声音铿锵有力:
“玉弥宫不收税负,钱氏自食其力,便休业三年五载,又何妨?”
老丁呆住,真是疯了,还是我认识的钱柜?
摇着头,老丁顺手收走桌上的金币,租金全额退还了。
钱柜苦笑,心里有了计较,跟着老丁出门。
第一间铺,是粮食,老丁的心情烦闷,喝骂道:
“拿账本来,逐项查验,赶紧地,别磨蹭。”
小二惊诧,稍迟疑,转身翻找流水账,自有钱姓管事跟着。
一柱香的时间,钱姓管事奉上盘点清单,汇报道:
“细米一万斤,精粉三万斤,杂粮十万斤,进价三百零五枚金币!”
钱柜点头,嘴里吩咐道:
“实付五百枚金币,唉,我占便宜了。”
管事张了张嘴,见钱柜没有言语,才慢吞吞地书写结算凭据。
粮食是大宗物品,毛利约千分之七,净利不到千五。
一进一出,钱氏是吃了大亏,凭空蚀了大本。
蔬菜、腌菜、日杂,一家家店铺清点,是按百分之十的溢价盘下。
三个时辰,钱货两清,一只只驮龟浮上岸,丁氏人遥遥而去。
钱柜握住老丁的手,神情黯淡,唏嘘不已:
“老丁保重,一千枚金币是程仪,不要嫌少了!”
老丁感慨万千,人生如梦,又何尝不是?梦如人生!
此一别,是俩铁杆老友?分道扬镳!
玉弥坊是钱氏的玉弥坊,钱柜念旧,是拽上老友一齐打拚。
而且,钱柜还想?是为丁氏留下一片基业,成为玉弥城一分子。
唉,逐浪流是不起眼的未入流,朝愚、崔三响是瘪三般的人物。
仅仅是与之对垒,老丁也不愿与钱柜合力!
收下程仪,老丁蹬上驮龟,一句珍重,转身而回。
“咳咳!”轻咳声惊醒钱柜,是莲漪、丘比子、小算盘来了。
望着忙碌的伙计,正手忙脚乱地?往外搬货。
驮龟,精神抖擞的驮龟,正目不转睛地盯住一袋一袋的玉米。
莲漪瞟了瞟远方的木桅帆船,若有所思:
“坚壁清野?是想饿死逐浪流的二鳖孙?”
错愕,又是老脸通红,小算盘常回家来,是透了一点点底细。
小姑奶不是天照宇宙的土著,对丸子头甚是厌恶,甚至是歧视。
玉弥宫?呃,有待勘正,小姑奶的家世不简单,是星空豪门。
不论是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无一不是星空的顶级货。
像小姑奶的一身行头,最保守的估计,是一千万仙金,不止一套!
扯远了!小姑奶管丸子头叫鳖孙,二鳖孙?是二等皇民!
谁愿意当鳖孙,还是二鳖孙?
使劲地甩了甩头,钱柜笑呵呵,不露痕迹地更正道:
“不是坚壁清野,是釜底抽薪,木桅帆船一叶孤舟耳,海水虽多,却不解渴,海鱼虽肥却不填肚,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略施薄惩!”
莲漪笑了,钱柜不是老古板,是风趣的雅人。
“钱先生,我很好奇,朝愚是初期始祖,怎不引来无根水?”
无根水?钱柜错愕,哪来的无根水?
莲漪挥了挥小手,呃,没有水,更没有无根水。
丘比子一怔,暗中试了试,道术失灵?
天空一荡,绝美少女微笑着,疼爱地望着莲漪:
“天照宇宙的天道有缺,水厚重且富余,水有根!”
莲漪恍然,海伦姐姐的道法精进了,水的领悟更见精妙。
海伦盯住小算盘,半晌,才叮嘱道:
“小妹妹,道之一途,贵在恒久,只要认准了,永不放弃!”
小算盘点头,缓缓躬身拜谢,凭她的感觉,小姐姐不是普通人。
海伦隐了,莲漪又想起了前面的话题:
“钱先生,你是老辈人物,像是逐浪流,能撑多久?”
想也不想,钱柜脱口而出:
“短则五天,正常十天,半月是极限,不走?是要死人的!”
莲漪会意,玉弥坊与逐浪流的僵持?最多是半个月!
望着遥远的山路,丁氏?不紧不慢地爬坡、上坎,他们出局了。
商人,常被人冠以“奸”商的标签,钱柜不敢胡乱拉人入伙。
可惜了,哪怕玉弥城不是熟地,仅凭百万里水田、耕地,足可称雄一方,百年的光荫,钱氏可从容崛起,缘之一说,有谁能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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