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游江湖录 第四章：下山

第四章：下山

浩浩荡荡的大欲宫廷卫军开始沿着密雪山路下山，连绵的大山银装素裹，如同一条条巨龙盘亘在武当群山之间，天阶一直绵延至山下，大欲宫卫一身赤练火红装束与大雪中的武当山相应。一片赤红镶嵌在雪色的旷野之中。

叶凌云拜别师父之后便同父亲叶凡一道下山了，叶凌云只携带一串翠绿色手珠没有带走武当其余的一切物件。倒是身旁的少年道士背着一个背篓，背篓里填满了被褥和炊具，水瓢挂在他的脖子里，自然还有一把露了几个大口子的油纸伞。

魏长绫也觉得那些东西稍微有些丢人了，可是师父却不肯让自己什么都不带的下山，于是师父便将自己的所有财产都给魏长绫装备好。却是只字不提那些香火钱。魏长绫越想越是生气，于是即刻停住身躯转身扭头冲着山上大喊“师父，我的钱啊！”惊的周遭的红卫军以为遇到敌袭呢，纷纷握紧了手中长矛和陌刀。

山上人猛然一顿咳嗽，哀叹道“这天，忒冷”，便裹着一床崭新被褥沉沉睡去。

魏长绫其实心里最没底的事情就是自己下山去哪里，总不能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一直在山下游荡吧！如今下山遵从师命是一个，无所无知也是一个。跟着军武下山之后自己也每个打算，问师父，师父说话藏机锋，根本没意思。

魏长绫看过地图，下山之后还得经过栖霞镇然后丰州才到永固关隘，自己得一直跟随着大军一直到永固关隘才跟他们分开。想来自己这一身大黄庭还是蛮抢手，不然师父不会这么容易就将自己交给他们的。一路上不知道得遇见多少妖魔鬼怪才是。魏长绫心想：这日子可是越过越有盼头啊！

行军百里，兼顾了两个日夜这才算是真正的下了山门，这行军速度其实已经很快了，这样的深重的积雪能从武当这种悬崖峭壁之中夜行百里，足够证明大欲军武的能力和战力了。叶凌云自是不必说，这种俾睨天下的修为，若不是得跟随他父亲一路行军，想来早就越过了永固关隘了。魏长绫对于这一旅途却有些稍稍的吃力，因为大黄庭还处于温养阶段，其余武学根本就施展不出来，魏长绫下意识地摸了摸手中胸口的玉帛，唐门位于川蜀之地，距离永固关隘千里之于。

魏长绫一路上没事就自己烧火做饭，因为师父叮嘱了，自己带着锅就不要吃别人锅里的饭，否则讨人厌。魏渊寻尊着这个原则不去吃叶凡锅里的饭，但是叶凡手下的人却不是这样，总觊觎着魏长绫背着的那口锅的东西。

实话说来倒也不是什么惊艳之物，却也只是就地的野草和从山门之里带来腌菜，每每一到魏长绫架锅烧菜，身侧的以及不远处的卫兵不约而同的总聚拢在身边。叶凡对于此事并未干预，于是越发地出现更多的卫兵。

狼多肉少啊！魏长绫一顿饭做下来自己根本没有捞到什么，倒是那群高大壮汉一个个吃的油光满面的，哈喇子滴流。

夜里，魏长绫自己将被褥铺在一张兽皮之上，兽皮有隔绝地寒之功效，魏长绫打完坐练习了一遍武当最初级的呼吸吐纳之法之后，便起身找到一处空旷之所。

那是一个百年左右的松树，松针还尚未脱落，厚重的积雪一直攀附在枝丫的前端，总隐隐约约有几分坠落之势。树下，在皎洁月光的映衬之下，少年挥动衣襟在长风之中激荡起无数雪花，雪花在半空之中如同凝滞之物，随着少年摆动身躯及手腕，那些雪花就如同被少年黏住一般，随着他的衣袂不断的飘摇。

少年所行之拳名为长极，长极以为天地浑圆之术法，是结合儒、道两家之哲学而经大能演化故得长极。长极蕴含天地阴阳之理，有五行变化之效。是一种对于气的引导和吐纳的机要之术，是一种内外兼修、柔和、缓慢、轻灵、刚柔并济的拳术。

此中大能便是师父李寒山，一日观雪、一日观潮、一日仰天、一日俯地，便得长极之要法。此后在师徒二人不断的推演和实践之中，最终得到这种体己合理的拳术。

魏长绫日夜练习其中神韵与身法早已超神入化，故此看来便是一副极为流畅的水墨亦或是一条无比澄澈的溪流，一切自然顺畅，不拘一格却又别具一格。叶凌云盘腿坐在魏长绫身后的百年松树的树丫之上，便眼见着这套功法在自己眼前打完。

叶凌云惊讶之余对这个窃取之徒多了些思考，若非不是今日所见这魏长绫在叶凌云眼中不过就是一个天资过人的少年而已。

魏长绫打完长极，收息吐纳之后才回身向着树上的师叔行礼“见过叶师叔”礼到便是起身走开了。魏长绫可从不觉得自己真的向他们所说的那般欠缺了她叶凌云什么。一身功法说到底不过是经过自己的身躯来作为储藏罢了。若是今后自己一直留着这身大黄庭那不就意味着自己的真武秘法得不到流传和现世了。

叶凌云对于魏长绫的无礼早就习惯了，她是一个真正的武学痴儿，今晚一见魏长绫所行之功法心中便以早有决断，此法如同入了玄妙之门一般，世间不可得也无人能研习出来此等顺从自然万物却又运转自然万物的功法。于是叶凌云决定接下来一路之上自己的目的便是从魏长绫哪里获得这套拳法，而且一定要获得。

魏长绫哪里想会知道，自己这套功夫竟然这么的吸引这个天之骄女。一套师徒二人闲来无事在日常逗趣中演变的拳术，竟成了武当五长老眼中的无上秘术。可笑！可笑！

回到帐篷的叶凌云孤身站立在被褥之上，她闭着眼睛仔细回想刚才魏长绫所行拳法的轨迹和解析，但思来想去根本摸不着头绪。不仅如此在她记住的那些招数之中，叶凌云不管怎么联系和推演最终结果便是她感受到身体内的筋脉在逆转，以一种极为扭曲的方式在绞痛着她。于是叶凌云不得不中断推演和回忆，心中对于魏长绫所行之拳法便更加惊叹。

魏长绫，躺在兽皮之上，身体还在冒着热气，长极拳带来的好处自然不必多说，十几年如一日的练习让魏渊对于长极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故此在日常的练习之中他常常反思和整改，这也就证明着为什么叶凌云在练习时会感受到绞痛。

长极，以天地万物为师，所运转的气机之间的对换和运用对于一个外行人来说自然是不行的，哪怕你是自古武当第一人的叶凌云也不行。修习长极之术，不是你修为高深和天资聪颖就行了的，是你的根骨和心海能不能扩充至这个长极所需的空间。

魏长绫看着漫天的星河，算算日子这寒冬还得一月时间才能过去，这个时间也足够大军行至永固关隘了，魏长绫手中攥着玉帛，沉沉睡去。

叶凡大帐之中，“坐怀破距离这儿还有多远？”说话这人叫萧寒，是叶凡的副将。

“坐怀坡距离武当一百四里，距离栖霞镇二百五十里，而且这里山势极为险要，跟武当大同小异啊”回答萧寒的叫庞拓，非中原人氏，但自小出生在中原腹地，随着叶凡一路征战，这才成了叶凡的心腹。

“行，那便解决他们”叶凡从椅子上站起身，弯腰捡拾了一根劈砍好的柴火扔进火盆之中，激起无数的火星子在空中乱飞。

“元帅，坐怀坡的主持消失江湖已经百年时间，根本探查不到他的踪迹，如今坐怀坡早已成为烂透的寺庙，里面僧侣众多，我建议直接坑杀。”庞拓身形高大，身体精壮，络腮胡占满了他整张大脸。

“陛下仁厚，我们不能给新王朝抹黑，这件事情我们都不能去做，萧寒，找到他们，让他们去做”。叶凡背着手站在火炉旁继而再道“那些心存侥幸之人，便让他们永久地沉溺在黑夜之中吧！毕竟臭虫只配活在黑暗和肮脏之中”。庞拓听完后眼中闪耀着战斗的精光，就连一向沉稳的萧寒也紧了紧握着的刀把。

坐怀坡是前朝最负盛名的古寺，尤其是本寺的主持更是风华绝代之辈，曾传说此间和尚具是世间美男子组成，而且都是因为厌倦花间柳事才来到此间的。而那主持更是世间男子面颊最为姣好之人，但不知何故来到着坐怀坡修建了这座寺庙。

但在几十年之后，这主持和尚流光一夜之间消失了，跟着消失的自然还有无数的女子和香火情缘。故此，这里美和尚少了，美少女也少了，逐渐地这里的和尚变了味，世间便再无前去坐怀坡求取真情的女人了。此后，寺庙中的和尚开始掳掠此间女子和商贾往来的女人，一时间民怨盖天，不仅如此在此后的几十年之中，这股和尚开始形成一个体系，他们开始抢劫和虐杀不服从的女人，从而在这个莽荒之地形成一股不小的势力。

前朝不仅不管还大肆言道：只要军队不到哪里，哪里便属于他们。后大欲建朝，大欲帝第一件事便是肃清世间毒瘤，从地方和根源之上查清鱼肉百姓的官员和地方势力，此番就着这武当掌教张山岳二次入得涅槃境之机，便要肃清这里的一切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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