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借秋月 春花秋月何时了？

清晨朗朗读书声在这个几乎没有人识字的小镇显得格外新奇，从外面来个一个俊俏的年轻人留在了小镇上，愿意免费给孩子们教书识字。小镇上民风淳朴，男耕女织，自给自足。倒也是一个闲云野鹤的地方。

年轻人站在用村子里以前的祠堂重新打扫后成的学堂，带着孩子们识字读书，课堂外站满了孩子们的长辈，看着自己的后辈们可以学会读书写字，可以走出这个小镇，多数人湿了眼眶。一些老一辈的长者忍不住泪奔。正在教书已经化名顾凤白的顾怜看着窗外的场景，和孩子们求学的目光，自己一潭死水般的心境也泛起了一丝涟漪。

孩子们，停一下，先生现在要教你们一首诗，嗯，，窗外的各位兄嫂叔伯，也听一听吧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孩子们，你们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生你养你的村子，你们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各样的事，不过你们记住，勿忘初心，方得始终。来跟着先生一起念：“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顾怜带着孩子一遍又一遍的背诵这首诗，直到所有人都将其记住。之后又是一个半时辰来教孩子们认字写字。其中一个只有小名大奎的孩子格外的认真，待散学后，孩子们都被父母带回了家中，只有这个叫大奎的孩子待在学堂读书写字，顾怜轻轻蹲在大奎身边，握住孩子脏兮兮的小手说到：“来，大奎，先生教你，这个字应该这么写，握笔应该这么握。”名叫大奎的孩子急忙将手从顾怜手中抽出去，低下头说：“先生，我身上很脏，弄脏了您就不好了。”看着眼前这个懂事的孩子，顾怜将他抱起放在肩头，问：“大奎，你家在哪，先生送你回家。”跟着大奎的指引，两人用了半个时辰才走到了一个小村庄，大奎指着村庄中最破烂的屋子说到：“先生，这就是我家。还请先生进来坐坐歇会。”将大奎放在门口后，顾怜牵着孩子脏兮兮的小手，走向院子里。

大奎走着走着喊到阿爷，阿爷，我们先生送我回来啦。不一会破旧的大门打开后，出现了一位老者的身影，顾怜对老者行礼之后，告知老者自己是新来的教书先生，散学后没人来接大奎，所以就将他送了回来。老者听罢赶忙将眼前的年轻人请进了家门，为这位年轻的先生泡上自己一直舍不得喝的茶叶。顾怜与老者盘膝而坐，问到：“老先生，晌午该回来吃饭的时候怎么不见大奎的父母？”老者摇了摇头，说到：“这孩子命苦，刚出生没多久他爹娘在山上采药的时候双双掉下了悬崖，老儿我的妻子走的也早，就一个人把大奎拉扯到了现在，我也不识字，也没办法给他取个好名字，既然先生来了，那还请先生给这孩子取个名吧。”

举手之劳，顾怜自然不会拒绝：“还请问老先生贵姓？”老者抿了口茶缓缓开口：“姓楚”。顾怜略微思索：“老先生，承蒙您信任，这孩子就叫楚岚清如何。”老者捧起茶杯，喃喃道：“岚清，岚清。”就叫岚清。大奎，来过来跪下，给先生磕头，谢先生赐名。

大奎刚要跪下，顾怜便赶忙起身一把托住大奎的手。“大奎，你听先生说，好男儿，不跪天地，只跪父母长亲。记住！”大奎懵懂的点了点头。与大奎的爷爷聊了一段时间后顾怜便起身告辞。在老者的目送下离去。回学堂的路上遇到了几个婶婶，这几位老远就看到镇子上这年轻俊俏的教书先生往过来走，几人紧忙上去问：“顾先生，您要回学堂吗？”顾怜赶忙行礼：“婶婶们，叫我凤白就好，不用喊顾先生，显得生分了。”几位婶婶见这个年轻的教书先生这么平易近人更觉得欣喜，都凑了上来问：“凤白你今年多少岁？可曾婚配？家里还有什么人吗？”顾怜和婶婶们一边走一边说到：“我今年二十二岁了，还未曾婚配，自己孑然一身无父无母，是被师父捡回去嗯孤儿，如今师父也已经过世了。”

婶婶们见这位教书先生也是个身世可怜的人，都想着为这个年轻的俊后生寻一门好亲事。顾怜赶忙摆手：“婶婶们，我还未曾有过成家的想法，学堂还有事，我先走一步了。”说罢一路小跑向学堂的方向，那几位婶婶在后面传来了可惜的感叹声。

回到学堂后再过半个时辰也就到了上课的时候，便提笔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下十几个字准备教给孩子们。坐在学堂门口的木椅上，感受着阳光洒在身上，距屠城庆安已经过去了三月了，如今在江湖和庙堂上这件事都被传的沸沸扬扬。更有不少说书先生将这件事讲成了故事，搏的满堂喝彩，和不少的惋惜声。不少为爱成痴的江湖豪侠，纷纷动身前往被屠戮的庆安城，当看到城头留下的剑刻出的字后，却也无一人进城，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有人赞赏自然也有人反对。反对之声在庙堂更是滔滔不绝，皆是请皇帝派出高手去斩杀顾怜。明知庆安城主有错在先，却也无能为力，天下如此之大，想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如果这位白衣剑仙去为敌国效力，更是对本国的一大害处。可若是放任不管，庆安城内无数枉死的百姓谁来讨回公道。皇帝也没想到，自己刚继承大统就遇到了一人灭一城的倒霉事。有苦也说不出。

众卿家，此事事关重大，待朕仔细思量后再做决定。退朝！皇帝一挥手便压下了朝堂之上的各种声音。朝堂之上的文臣武将鱼贯而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说着庆安城被屠戮一事，大多数文臣皆是义愤填膺，认为这位白衣剑仙做的实在是过分，不应该屠城。但也有一部分武将认为这位名叫顾怜的白衣剑仙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自己心爱之人被庆安城主杀害，便屠了整座庆安城为其陪葬，平心而论，自己哪怕手握十万雄兵也做不到如此壮举。不就是死了几万人而已，那次打仗不是死几十万甚至百万人，这些酸儒腐儒着实是做作知己。如果自己有机会结识这位白衣剑仙该是多么大的幸事。剩下一部分人对此事看法却是保持中立，不赞成，也不反对。更有人想让这位白衣剑仙入朝为官，比如今天朝堂之上坐着的那位。

皇宫御书房中，皇帝身边站着自己最信任的年轻谋士，对其说到：“苏爱卿，如果有办法让这位白衣剑仙入朝为官，给朕做事，以他和你的一身本事，何愁天下不平，何愁敌国不灭。就是不一定国泰民安罢了。”这位年轻的谋士缓缓抬头，一张脸也是十分俊俏，相比顾怜的风华绝代，确实多了几分阴柔之色。陛下，依苏涵之见，这位白衣剑仙，若能进入朝堂，可灭敌国，合天下，国泰民安。臣曾多年游历，这位白衣剑仙在臣还未及冠便已经有所听闻。不过他当时还未被称作白衣剑仙，而是书玉剑顾怜。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君子温润如玉。说的都是这位。这次屠城之事，恕臣愚见，怪不得别人，只怪庆安城主为一己之私害死了他的心爱之人，使得他杀意胜过了理智，才造成了屠城的惨状。这时，有太监呈上了一份密报，皇帝看后是既惊又喜，连忙起身对苏涵说：“爱卿，你猜这封密保中写了什么？”苏涵看皇帝目前的样子便猜中了密保的内容，眉头舒展：“陛下，莫不是有那位白衣剑仙的消息了？”皇帝点点头，屏退了身边所有人，独留苏涵一人：“爱卿猜的不错，那位屠城虽然不留活口，但是出城之后却也没有滥杀无辜，有人在城外十里看到了有一年轻人一袭白衣，腰间一把稀世珍贵的长剑，应该就是那白衣剑仙的风华剑。骑着一匹劣马，像是受了伤一般。定然就是那位了，苏爱卿，朕是不是该亲自去招揽这位白衣剑仙以表诚意？”

苏涵听后直摇头到：“挺密报所说，定是这位无疑了，但是陛下您不能亲自前去，毕竟他刚失去挚爱，又屠了整座城池，陛下如果亲自前去，他十有八九会以为是陷阱，为威胁到陛下的安全。臣去便可，还请陛下放心，臣可懂他。”皇帝看着眼前的谋士感慨到：“爱卿若是愿意，朕便拟一份密旨，由爱卿全权代表朕。不过爱卿这一去，要多久？”苏涵面对眼前的皇帝，只是行了一个读书人之间的礼仪，并未下跪一字一句：“短则三年，长则十年。还请陛下为了国之大计，安心等待。”听到这个结果，皇帝却是洒脱一笑：“朕如今才刚过及冠，爱卿放心去吧，待十年后朕也是正值当年，还望爱卿成功带回那位白衣剑仙，并且可以告诉他，屠城一事，朕不计较，自然也没人敢计较。爱卿此去，还望珍重万分，即便无功而返，朕也不怪你。”

皇帝在说这些的时候就已经亲笔写好了密旨。苏涵借过密旨再次行礼：“陛下，臣走后，朝中之事可与中书令商议，边疆行军之事可以紫金候商议，此二人，不仅有真才实学，而且是完全终于陛下。还望陛下珍重龙体。臣去了。”

那天，青衣出庙堂，入了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