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烟流水柳陌菱塘 第四章 回乡养病

在雪松宾馆待到凌晨1点左右，我终于回了家，爸妈早已睡下。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妈妈几乎歇斯底里地跟我说，她昨晚跟踪我与一个断臂的男青年打车去了宾馆开房，一整条胳膊都没有，这实在太令人恶心了，还有我，从最初的撒谎说跟高中同学吃烧烤，到最后跟陌生男人在一起，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这个班不用上了，肯定是压力大了，精神分裂症犯了，该回老家治病去了。

我当时还不知道大事不妙了，只晓得我要离开我所熟悉的马城，回老家去。我临行前，还在爸的车上给沈田打电话，任性地跟他说道，我妈不同意我跟他在一起了，然后矫情地哭了起来，沈田听到我的哭鼻子，在电话那头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哭了。后面说的什么我现在也记不起来了。

我还曾经在清晨给沈田聊qq时，发日文歌给他听，差点害他上班迟到，以至于他说以后早点起来好跟我多聊一会儿。可能是与沈田在一起的回忆都太过美好了，所以才会在离别那天哭得那么惨，不过在妈眼里，我再怎么哭都是在无理取闹，这只是精神分裂发作的症状之一罢了。

最后不仅失去收银的工作，而且还失了上班第三个月一整个月的工资，九月份的工钱我哥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替我要到。爸爸开着车，一路上高速，将我带回老家，先是到处游玩了一遍。接着是妈带我去医院检查有没有怀孕，结果没有。再送我到老家医院住院。

我记得很清楚，精神病院就像一个监狱一样，所有的病人都被关在铁栅栏后面。我先是称了一下体重，历史最轻，155的身高，瘦到95斤。我还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妈妈还为我准备了两套珊瑚绒的厚衣服，一大袋子苹果。虽然老家很暖和，然而那时已经是十月初了，很快就要降温了，只是我还穿着单薄的夏装，丝毫没有料想到气候的变化无常。

在精神病院里，年轻患者并不多，中年的甚至头发花白的老妪也是有的。住院的生活很有规律，铁栅栏将病房和食堂隔开，只有开饭的时候通道才打开。然后排队分饭。铁栅栏门前放着一个自动烧开水机。每次中午排队吃完饭后会分发亲属送来的水果和点心。有一个东北来的小姑娘，非常好动，每次都会抢别人的零食吃，护士们却听之任之，据护士们说她还在坐月子。

护士们说，病人里面有小偷，我当时却完全没放在心上，自己的两套加厚珊瑚绒衣服被我随便地挂在窗户的护栏上，没过几天就不见了。十月里的老家天气很好，一点都不冷。直到十一月到来天气骤变，气温下降，我才开始为衣服发愁。

食堂的伙食很好，早饭通常是豆浆油条，中午则是盖浇饭，虽是大锅饭，却总有炸鸡腿或炸鱼那么一样荤的，最后还淋上美味的汤底，让人吃得欲罢不能。既然是生病住院，就得按时吃药，在药力的作用下，我每天吃完早饭后便接着昏睡到晌午，醒了又接着吃中饭，当真是胖死的节奏。

刚住院时，同屋的一个中年女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她有一条长及腰间的长辫子，脸上写满了沧桑，由于信基督的缘故，手上总拿着一本圣经，每天晚饭后都会召集她的伙伴们吟唱赞美诗，可是唱得很古板，一点都不好听。还有一个新来的阿姨，每天都会用土话大声的对着空气讲话，讲到一个年轻护士都忍不住打岔问她说话的内容。而且她吃的药也特别得多。

住院第一天，护士发给我一小管牙膏，一支牙刷等个人洗漱用品，我当时特傻帽，一脸嫌弃地把这些东西全倒在洗脸池里。后来我才知道，洗漱用品是最容易遭病人偷窃的。我因为一个月没好好洗脸，脸上长满了花斑癣。当然我当时并不清楚，因为花斑癣只有在光线充足的条件下才能明显看出来。

除了在顶楼上生活，每天吃喝睡觉，每周二还能下楼到一楼和男病患情歌对唱。每周四，负责洒扫的阿姨和护士会给所有女病人洗头洗澡。有一次我洗头时水灌进耳道里，第二天便发烧了，烧到38度。不过还好都挺过去了。

最难熬的是晚上，夜深了，那个女疾患依旧念念叨叨不知所云。我躺在床上，新换的被子非常僵硬盖得很不舒服，每日辗转反侧依旧睡不着，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在短短一个月内有非常大的变化，夜里睡不着觉，白天醒不过来，体重长到了140多斤自己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