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之人不寐 第三十四章 虎虎虎!

东汉末年之人不寐 我认得你 军事历史 | 三国梦想 更新时间:2021-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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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儿!冰儿!”一个官员似的中年男人,抱着地上的两具无头尸首痛哭流涕,“张家屯!我要杀了他们,杀光他们,啊!”

“二弟!”巨鹿县尉跳下马来,“节哀吧!”

“大哥,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啊!任儿和冰儿死得冤啊!”中年男人眼泪鼻涕纵横,看上去很是狼狈。

“我心里有数。”巨鹿县尉没有再理自己的二弟,他根本就知道自己这个二弟和侄子是什么德行,但是这个仇不能不报,不然以后这巨鹿县,谁都敢骑在袁家的头上了。

“传令下去,通缉张家屯所有人。县兵开出五百人,分为十队捉拿叛逆。将此事上报县令和县丞大人。”

常山郡南部。

“乡亲们!”张狂按下驽马,“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袁家的资财我都交给子隐了。你们尽量沿着太行山走,不要进郡县,事有不济就进山躲避。是我连累你们了!”

张狂对着几十位张家屯的村民深施一礼。

“狂小子,你就放心吧,我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倒是你,一定要千万小心!”张爷爷看着张狂说道。他一点都不后悔造袁家的反,反倒是有些释然。

“狂小子,你去吧!我们会互相照顾的。我们不后悔干了这事,只是缺了个领头的。不然这袁家早该死了。如果当初……”一个乡民还想说下去,看了张狂一眼,突然止住了话头。

“子隐,随我来,我有话跟你说。”张狂没有理会这些细节,对着张显说道。

两人来到一片密林,走了十数步,张狂才停下来:“子隐,今日之后,你我就成反贼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张显看着密林中张狂模糊不清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张开嘴:“为什么要杀了袁任的儿子。”

张狂的眼角不由得抽了一下,脑海中还能想起那个画面,一个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眼睛正盯着他,嘴角似乎还带着深深的不屑。

张狂狠狠地甩了甩头,转了转脖子,轻轻说道:“大仁不仁,斩草除根。”

张狂不想纠缠:“子隐,拿着袁家的资财去买马,最好每二人有一匹,沿途不要进城池,你们没有文牒证明。

尽快赶到辽东襄平去,找张家商铺,管事的会带你们去找一个叫蛮五的人。

这把佩剑是并州刺史丁原赐给我的,蛮五认识。蛮五是我的亲信,你们要互相信任,明白吗?”

张狂一边说一边解下自己背后的宝剑递给了张显。

“并州刺史丁原?”张显很是惊讶,对于后面重要的话,他反倒是没有注意,木讷(ne)地接过张狂递过来的宝剑。

张狂一手搭在张显的肩上,使劲按了按,直到张显吃痛叫出声来才重复道:“辽东郡治所襄平,找张家商铺,然后让管事的找蛮五,蛮五是我亲信,你们要互相信任。”

张狂顿了顿:“四十多人,目标太大,你们分为两批人。张爷爷一批,你一批。到襄平汇合。

到襄平前,我说的话一句也不许说出去。这把佩剑要一直在你身上,张爷爷要也不行,听明白了吗?”

最后的话张狂几乎是贴着张显的耳根说的。

张显重重地点点头,张狂又让张显重复了两遍,两人这才走出密林和村民汇合。

“大家保重!”

“狂小子(狂哥、张狂)保重!”

“驾!”张狂骑着驽马奔驰而去,留下一地尘土和又感慨、又期待的张家屯村民。

兖州刺史部陈留郡境内。

张狂穿梭在密林的野道当中,这条路似乎很久没有人走过了。

张狂不断感觉到有蜘蛛丝粘在自己的衣物上,冬天里硬得有些凶残的树枝不断地划过丝麻做的衣服,发出令人不安的声音。

张狂抬了抬自己的手臂,桑木弓对准一只饿得发昏的野兔,嗖的一声,灰白色的野兔倒毙在自己的洞穴旁。

张狂纵马侧身,一个燕子抄水,将野兔拾起,放进自己满满当当的包裹当中,包裹顺着往下滴着血水,慢慢又凝结成冰。

这已经是张狂猎到的第九只野兔了,不是为了卖钱,而是路上的行人饿怕了,自己饿怕了,就连张狂的猎物也是饿怕了。

在这种不断狩猎的情况下,张狂的箭术不断成长着,不说百发百中,也有十之八九,吕布和关羽教授的骑射总算是没有落下。

想到吕布和关羽,张狂不禁有些后悔,不是后悔没有跟他们结下更浓厚的情谊,而是没有跟他们一起留在并州。

这样自己也不用在野地了摸爬滚打,不会知道自己小妹的消息,更不用在官道上面对这种寂寞和那种流民。

张狂看了看自己马侧的孤月戟,戟尖似乎还带着鲜血,即便这孤月戟的材质本身就不会留下鲜血,即便自己擦了又擦,还是能感觉到那种血腥味。

张狂清晰地记得,自己用孤月戟将一头野猪绞得脑浆血浆四溢,然后看到一群饿疯了的流民对着自己齐齐跪下,磕了三个头之后,便围住那头野猪手抓口咬,一边吃得鲜血淋漓,一边还用眼神感激张狂赐予食物的恩德。

张狂从来没有看到那么矛盾的场面,一边是尸骨无存的野猪描述着人的兽性,一边是跪拜感恩后才去取食物的人性。

鲜血和道德交织着,让张狂不寒而栗,又让张狂有一种:“如欲平治天”的血性。

“顺儿,顺儿!”

就在张狂陷入回忆的时候,树林深处传来一阵略带苍老的声音。张狂摸着身下驽马不那么柔顺的鬃毛,让它放慢一点脚步。

“顺儿!”一位略显佝偻(goulou)的妇人的身形影影绰绰(chuo)的。

“呼呼呼。”一阵莫名凌冽的寒风吹过,将地上堆积的干燥的落叶扫除开来,隐隐地能看到地上那巨大的脚印。

吼吼~

一阵动物的巨大嘶鸣声从张狂左前方传来,这声音比之前被自己绞杀的野猪的叫声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一种从巨大的躯体腔内共振而发出的声音,低沉而威严,肃杀而残暴,就像钻进衣物内的寒风,让人从脊椎底一直凉到头皮。

呲、呲、呲、呲呲呲~

那是踩踏在枯叶上的声音,富有节奏感,又低调又刺耳,有一种逐渐强烈的不安气息。

呲呲呲呲呲呲~

节奏越来越快。

“不好!”张狂低喝一声,桑木弓迅速换到右手,双腿一夹马腹,驽马奔腾起来。

“快走!”张狂明显感觉到这巨大动物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自己右前方的妇人。

张狂一边叫一边抽出三支狼牙箭,三发齐至。

吼吼~

那巨大的动物再次发出怒吼,对于张狂打断自己的狩猎很是不满。

只见三支狼牙箭,一支扎在枯树上,抖下一片积雪,两支正在巨大动物面前的落叶堆上晃晃悠悠,似乎在嘲笑它。

一只斑斓大虎!张狂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热气夹杂着体外的寒风不断的上升到自己的脑袋上,直至头皮发麻。

不等张狂愣神,那大老虎已经将目标转向了张狂,嘶吼着向他扑来。

“驾!”张狂勒住马头,驽马会意,转身就跑。

张狂回身,再次搭起一支狼牙箭,“嗖”成倒钩形状的狼牙箭头带着寒光向老虎疾驰而去。

吼吼~

大老虎一点都不笨重,往右边一跳,屈伏在地面上,躲过张狂的箭,前腿和后腿同时发力,纵身一跃与张狂的距离又小了五分之一。

“快走啊!”张狂余光瞟到妇人有些愣神,不禁又大喊一声,同时将满弦的第四支狼牙箭发射出去。

吼~

接二连三的挑衅让这条大虎极其不满,短促的吼声变成了长长的吼叫,奔驰之中张开血盆大口,锋锐的獠牙让面对面的张狂心惊不已。

啪嗒~

张狂的第四支箭再次落空,激起一阵飞扬的枯木屑。一人一马一虎的距离已经缩小到不足二十米,老虎的两次前后腿交错便能到达,将张狂和驽马撕成碎片。

张狂手忙脚乱地抽出马侧的孤月戟,一拍马屁股,纵身一跳,滚到右边的草丛当中。

驽马会意,撒开蹶子疯狂加速,没有张狂接近一百六十斤的体重,驽马迅速跑出了老虎的攻击范围。

而张狂却陷入了危险之中。

吼~

电光火石之间,老虎已经到了张狂面前,张狂甚至能数清它有几根胡子。

吼吼~老虎扑向张狂,张狂一个侧滚,愣是没敢使出孤月戟。

老虎扑在了张狂背后的枯树上,碗口粗的枯树哔哔啵啵地裂开、倒下,横亘(gen)在张狂和老虎面前。

张狂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碗口粗细的枯树崩开的木屑,冷汗直流,双手紧紧握住孤月戟,对着即将发起二轮进攻的老虎。

吼~

老虎也不废话,一声短促的吼声后,再次跳向张狂。

张狂再次侧身,孤月戟斜斩而出,戟刃打在穷凶极恶的老虎前腿上,带起一片血光,竟然没有将老虎腿斩下。

受伤的老虎摔在一边,不断吼叫着,凶性毕露,虎脸因为伤痛和愤怒而张得更大,头上的“王”字更加显眼。

显然,老虎根本就不打算放过这个冒犯自己威严又伤了自己的少年。

吼~

更快的速度,更大的力道,更刁钻的角度。

张狂的侧身没有让他躲过,老虎本来就没有想按照原来的攻击路线进攻,正面扑来只是虚晃一招,扭身的侧击才是它的目的。

它有意躲过了能伤害自己的孤月戟尖端。

此时的张狂已经被它扑倒在地上,孤月戟的戟杆抵住老虎的前爪和头部,愤怒不已的老虎,张着大口,离张狂的脸部不足一尺,唾液掉在张狂的脸上又湿热,又腥臭。

张狂能感受到死神正在向他逼近,双臂抵抗的力量越来越弱,老虎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喝哈!

张狂一声爆喝,双腿蜷(quan)曲,奋力蹬了老虎腹部一脚。

老虎吃痛,微微后缩,张狂趁机又滚到一边,可孤月戟却被老虎的巨大力道给拍到了一边,赤手空拳了。

张狂伸手从腰间拔出短剑。

老虎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再次猛扑。一下扑空;第二下,再次扑空,后腿再次多了一道剑伤;第三次,再次扑到张狂。

张狂没有给老虎贴近自己脸的机会,朝着老虎的腹部便是一剑,老虎吃痛一抓拍来,将张狂的衣袍完全撕破,左肩膀流下三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直流。

吼~

身负重伤的老虎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非要致张狂于死地,徘徊没有两步,便发起了连续攻击。

一人一虎,伤痕累累,直至两人在枯叶之上打滚,你一爪,我一拳。

一个翻身,老虎已经占据了上风,血盆大口便往张狂的脖颈上撕咬而来。

张狂能感觉自己的体力正在流失,自己终究是干不过这三四百斤的老虎的,即便看样子,它没有完全成年。

吼~看老虎的表情似乎有些得意,一口下来,张狂扭身头部躲过,老虎咬了一嘴枯树叶。

“顺儿,救恩公!”一个远远的声音传来,张狂似乎看到了生的希望,又恢复了些许气力,一记勾拳,打在老虎的脑袋上。

听到声音走神的老虎,再次被张狂脱逃。

大体力的搏斗,让张狂已经没有多少气力,只能绕着树跑,躲避老虎的追击。

而老虎也是每一次动作都带着对自己身体的巨大伤害,腹部的伤口血越流越多。

就在僵持的时候,一个大汉跳了出来,三四块石头飞出,正砸在老虎的头上。

快坚持不住的老虎遭到这样的打击,脚步有些踉跄起来。

啪!

大汉举起地上刚刚断裂的碗口粗的枯树直直砸在老虎的脑袋上,顿时这只要吃人的斑斓大虎便没有了声息,只剩下腹部微微的起伏,直至停息下来。

“恩公!”大汉干掉老虎之后立刻跪下来对着坐在地上喘息的张狂纳头便拜。

张狂摇摇晃晃地从地上捡起一卷书简,胡乱塞进自己的怀中,不顾鲜血直流的左肩,卷了卷自己的破斗篷,一阵口哨声响起,驽马跑回张狂的身边。

张狂跳上马,不顾地上还跪着的大汉,催马准备离开。

“恩公,恩公!”大汉从地上窜了起来,硬是拉住了驽马的缰绳。

冷静下来的张狂看着面前的大汉,浑圆而黑亮的眼睛,双眼皮,眉毛浓重,或者说整个脸上的毛发都很浓,黝黑的肌肤,隆起的肌肉似乎要将丝麻的衣物撑破似的,粗大的手指,手臂暴起的青筋说明这是一个拥有极大爆发力的人。

张狂摸了摸自己脖颈上沾染的鲜血,在衣服上抹了抹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恩公,请问恩公高姓大名,容我报答恩公救母之情!”汉子作了一揖,恳切地说道。

“不必,照顾好老母,路上不太平。到处都是吃人的野兽,吃人的……人。”张狂摆了摆手,示意大汉放开缰绳。

总算走出了森林间的小道。

“呼~”刚才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身上被老虎拍中的地方和左肩的老虎爪印让张狂疼痛不已,感觉要散架似的。

张狂摸了摸怀中的书简,犹豫着再次拿出来打开,看着上面的四个大字《太平要术》发着楞,想要看看其中的内容,又懒得一个个去揣测这隶书写的字。

虽然隶书已经接近后面发展出来的行书、楷书等字体,但是还是有一些字自己不是很认识,况且还都是繁体的。

张狂有练过毛笔字,但不过是师出无门,自娱自乐罢了。

最让张狂担心的是书的名字《太平要术》。

东汉末,估计只有那个人才会认真研习这部黄老经典吧。

张狂偏偏又没有父亲,还姓张。

想想路上遇到的流民和在并州看到的大汉军队、北上南下看到的世家恢弘的坞堡、强健的家将,张狂并不认为这本书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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