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之人不寐 第五章 紫衣少年

“不！”紫衣小孩儿出人意料的镇定，冷冷地看着肆意地掠夺着生命的张狂说道，“原地防守，等待支援。”

“唯！”鲁直没有争辩，突围的机会太过渺茫。

鲁直的手不断发抖，手中的百炼刀已经布满了缺口，血水充满握刀的手，再有几次击杀，可能就再也握不住了。

“射死他们，射死圈里的那些狗大户。”黄穰叫嚷着，发现张狂的目标是包围圈里的人。

无论他们是不是来抢东西的，本帅都不让他们如愿。黄穰就是这么想的。

“嗖嗖嗖！”无数的木箭遵守着抛物线的规则，向着包围圈当中飞奔而去。

“铿铿铿！”几支木箭被刀剑击落，但更多的木箭穿透了剩下的家丁的身体。血液不断地飞溅着，喷的到处都是。

一个家丁背对着箭雨，十数支木箭由后而前地穿透，带血的箭头突出了他的胸腔，口中的鲜血喷在了紫衣少年的脸上。

不论紫衣小孩儿多么稳重，此时也不由得战栗起来。有惊恐，更多的是不舍与感激。

看着家丁脸上欣慰的笑容，紫衣小孩儿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咸涩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混合着血水从脸颊划过，进入他的口中，咸咸的，涩涩的。

“唔……唔唔唔。”此时的鲁直已经跪在了紫衣小孩儿的身前，一支箭射透了他的脖颈，鲜血涌了出来，四溢横流。

他的双眼充满了不甘，因为还有两支箭从他的头上飞过，射向身后的长公子。

“呲，噗！”一支箭擦着紫衣小孩儿的左臂飞过，一支箭牢牢地插在他的右臂上，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尘土之中。

“直叔！”紫衣小孩儿面不改色走到了鲁直面前，慢慢地蹲了下来，摸了摸鲁直下巴的胡须，像小时候一样。

鲁直看着眼前这张还略显稚嫩却十分镇定的脸，还有那右臂上的箭，有些担心，又有些放心，还有些开心，然后慢慢地死心，瞑目倒地，气绝身亡。

紫衣小孩儿掰开鲁直的手，拿出那把血迹斑驳、浑身缺口的刀，望了望坡下倒毙的母亲，又看了看地上的鲁直和众家丁，毅然决然地杀向了战场。

“蛮五！”张狂喊道。

“属下在！”蛮五冲到张狂身边和张狂背对背对敌。

“去救那个紫衣小孩儿！我殿后。”看到小孩儿的身边已经完全没有人保护，张狂不得不做出快速反应。

“是！”

紫衣小孩儿还是有些本事的，看上去不到十岁，刀法却是不错，勉强能够抵御蛮兵的进攻。

可是，毕竟年龄的差距放在那里，他的右臂又无法使用，在巧妙抵御了几次进攻之后，已经岌岌可危了，鲜艳的紫衣已经多出了几道血痕。

“噗呲！”进攻紫衣小孩儿的蛮兵头颅高高地飞了起来，在空中画了几道圈，无力地跌落。

“跟上！”蛮五粗暴地拽着紫衣小孩儿，要不是张狂要救这个看上去像是世家大族的人，他早就干掉这个紫衣小孩儿了。

虽然他对于滥杀无辜的“起义军”也没有一点好感，但是对于“吃人”的世家大族更没有好感。

“慢！”紫衣小孩儿，高高地挥起残刀。

“嗯？”蛮五的双眼一缩，就要挥刀抵御。

“铿！”一声脆响，射进右臂的木箭被小孩儿斩下，因为晃动，伤口再次崩裂。

“走！”这回发号施令的变成了紫衣小孩儿。

“唔……”蛮五一愣神，反应过来后，紧紧地贴着小孩儿，小心护卫着，不断地往张狂方向靠拢。

“蛮五！让宗帅带人接应。还有，让人转告宗帅，此间必是黄穰军，我军断不可与之合流，否则必死无葬身之地。”张狂吼道。

“带上二十人回去，你速速回报宗帅，二十人护卫紫衣小孩儿，一定好好保护他！”张狂连续做出决策。

“头领，二十人太多……”蛮五叫嚷道，还没说完。

“你给我废什么话！”张狂抓着双刀，如入无人之境，一左一右砍死两名蛮兵，冲到蛮五面前。

“赶紧带人给我滚，黄穰不可能只带这些人马，他的后军可能就要到了。你想让我死在这里吗？”张狂霸蛮地劝说道。

“是！”就这几个人，没有支援迟早要完蛋，想通这一点，蛮五迅速带着二十精锐蛮兵撤出战场。

“该死的，该死的！这群杂种蛮兵哪里来的？前哨为什么没有报告？”黄穰从少妇死后，张狂杀入战场，就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嘴里不停地叫骂着，一点也没有看到身边护卫蛮兵阴郁的眼神。

“给我杀，你们都上，把那个该死的狗崽子围起来，死活不论！”黄穰对着身边的护卫吼道。

“还不快去！”见身边的护卫没有一点反应，黄穰又狠狠地踹了其中一人一脚。

“是！”身边的蛮兵护卫虽然有些不忿，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执行命令去了。

“报！报……报告黄帅！”一个流民模样的人连滚带爬的到了黄穰面前。“黄帅，居巢县被庐江郡守陆康率军攻破了。黄小头领，黄小头领……”

“你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黄穰狠狠地扯着来人的衣领，将这个瘦小的流民提了起来。

“唔唔唔……”被黄穰提在半空中的流民，氧气不足，双眼迅速充血，说不出话来。

“嘭！”黄穰凶残地将这个流民丢在地上。

顾不得浑身的疼痛和长途跋涉的疲乏，这个流民跪在了黄穰面前：“居巢被攻破，黄小头领，黄小头领……被枭首示众！”

“什么？”黄穰抽出腰间的佩剑，一剑将这个流民的头颅斩得满地乱滚，“废物、都是废物，我要你们给我儿陪葬，陪葬！”

黄穰带血的剑指着天空，双眼瞪的如铜铃一般。

上天似乎明白了这天底下之人的悲哀，乌云渐渐覆盖了战场的上空，闪电一道接着一道劈了下来，滚滚雷声，狂风大作，天威如此。

相比较于上天的顿悟，地上的那颗头颅则是一脸的迷茫，他不明白：自己已经参与了起义，怎么还是照样猪狗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