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马不免要多说几句。
中原地区是不产马的,尤其战马。除了高官显贵能花重金买到优良的马匹外,一般人是没有能力的。
虽然民间依然有很多马,但那些都是劣马,根本没法做战马,甚至一般的长途骑行都不如驴或骡子好用。民间的马大多数都只能用来杂交生骡子或者干粗活。
很多人以为马再次也比驴强点儿吧?如果单讲奔跑速度确实强点儿,不过老百姓日常生产生活又不是打仗,不是只追求单一速度的。
马的生理构造和其他大型牲畜不同,它就一个胃吃的快拉的也快,所以要不停地吃,没法像牛那样先啃饱一肚子草回家再慢慢反刍细细咀嚼,除非喂豆子或粟之类能量高的精饲料。
北宋王安石变法就要求百姓分散承包来养军马,这注定是要失败的,普通农民不可能养出合格的军马来。
周德清骑的就是他几年前买的一匹驽马,相较军马差远了,不过比普通人家养干粗活的劣马强得多。
周德清二人一个多时辰到了县城,他们自然是先去二叔周若辉的药材铺。
药铺在进城拐弯儿后的一条街道上,门面约两丈宽窄,靠墙的是药柜,前面是黑漆的柜台。
周德清见没客人在场,于是进门便叫了一声二叔,周若辉抬头一看是侄子来了立马翻开柜台的挡板迎了过来。
二人在墙边的桌子旁坐定,伙计随后沏了两杯茶端上来。
周若辉问道:“你这从家里刚到县城就奔我这儿来了,是有什么事儿吗?”
周德清笑了笑说道:“二叔真是细致入微啊,一眼就看出我有事儿。”
周若辉哈哈笑了几声端杯饮茶等着侄子继续往下说。
周德清接着说道:“入秋后,官府征集了很多人去修黄河大堤,咱们乡里正和刘家集那边儿准备采办些药材、粮食以及其他急缺的物资运送过去,我爹把这事儿应承了下来着我去办。
我这不是采办东西来了嘛!先来你这儿看看有多少伤寒、跌打的药材。”
周若辉放下茶碗沉思了片刻说道:“伤寒、跌打的病人很多,所以我们备的药材也不少。
如果只是周家庄刘家集这几百号人用肯定是够的,壮汉子伤寒发病的应该不多,跌打和止血的要多准备些。”
周德清奉承道:“还是二叔想得周到啊,眼看渐渐天寒土硬,跌撞磕碰肯定时有发生,没有瘟疫传染量他们精壮的汉子也不会有几个伤寒。确实要多备些跌打止血的药材”
周若辉笑着说道:“那这药材的事儿算是定了,眼看着晌午了,等会儿咱们一起吃个饭吧,正好德汶也刚采办完回来。我让伙计告诉你二婶中午多弄几个菜。”
“嗯,药材有二叔你在问题不大。现在时间还早,我先去铁匠铺、皮具店转转,等会儿中午回来吃饭。”
周德清说完就站起来告别二叔往门外走去。
此县叫中牟县,紧邻黄河,是东汉末年官渡之战发生地。
中牟县虽然不大却也繁华多彩,街上行人络绎不绝擦肩接踵,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各种店铺的挑出的幌子也随风浮动。
元朝不怎么懂农业,并不像其他朝代那样重农抑商,所以商业一度很繁荣,这个县城可见一斑。
这三年多周德清已多次来过县城,街道的情况他是了如指掌,没多大一会儿功夫他就到了铁匠铺。
“王师傅,忙着呢!哟,还是你这儿暖和啊。”周德清笑着跟老铁匠打了个招呼。
王师傅也是个爽朗的人,边敲打烧红的坯子边应声儿道:“那可不!咱这儿别的好处没有,就是他娘的暖和,全城也就泰祥楼的后厨能跟我这儿比。”
周德清和伙计们都哈哈笑了一阵,笑声与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混成一片。
老铁匠把手里的活儿交给徒弟,转过炉子到周德清近前问道:“周大少爷来我这啥事儿啊?总不是来烤火取暖的吧?”
周德清笑着回道:“我来你这铁匠铺能干啥啊?当然是来置办些铁器。”
“往日缺些锄头、镰刀啥的都是仆人来买几件,现在怎么劳大少爷您亲自过来呢?”
“我们那两个乡去修河堤的人多,前边儿捎信过来让采买些器具和药材,里正着我家去办,我这不才一大早就从家往县城来了嘛!”
周德清几句话交代清楚器具种类和数量,并下了一部分定金,老铁匠承诺三天完工。
周德清从铁匠铺出来抬头看了看天空,乌云散了一部分,太阳近乎白色,阳光刺眼却并无多少暖意。
眼看已近正午,答应好了要去二叔家吃午饭的的,其他的东西是没时间去看了,于是唤上周雍一起向二叔家奔去。
周德清回来跟伙计打了个招呼就直奔后院堂中去了,堂弟周德汶见大哥回来赶紧招呼坐下,没一会儿二婶就把张罗好了的饭菜端了上来。
二叔问道:“你铁具皮具都看过了吗?”
“铁具跟城北的王师傅都说过了,定钱也下了。皮具还没来得及去看呢,等吃完饭我再去寻摸。”周德清边吃边说。
“嗯,伤寒药材我让德汶和伙计都抓好了,跌打药酒、药膏还有止血的也都备好了。”二叔周若辉说道。
“这就差不多了,药就先放在这里,反正去的时候也要经过这里,到时候一并拉走,不用来回折腾。”
二叔问道:“你们大概什么时候出发呢?”
周德清停下筷子回道:“这个我还不确定,要看我爹那边大车、力夫征集的情况,他们那边没问题的话三五天后就可以出发。”
饭后一盏茶饮完,周德清就告辞出门去采买其他的零散东西去了。
剩下的东西虽然不多,但却相当分散,跟花木兰从军前采办东西差不了多少,各个店铺东街西街来回跑。
周德清带着买来的东西回到药铺嘱咐二叔和堂弟把东西找个地方放好,喝了一碗茶后便要起身告辞回家。
二叔周若辉挽留道:“要不你住两天再回去吧!”
周德清笑着拒绝道:“不了二叔,我还要回去看看我爹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没准儿需要我帮忙呢!”
二叔点点头说道:“也是!虽然现在天色还早,可这快入冬的天儿说黑黑得也快,你们还有二十来里的路要赶呢,我就不留你们了。”
周德清二人辞别二叔,依旧骑着驽马和驴往周家庄的方向赶去。
野外的路上没有城墙屋舍的遮挡,又是骑在牲口的背上杵得老高,冷风直接拍打全身,这二人甭提多难受了。
吹着风骑得快了会更冷,何况胯下这两头畜生也快不了,他们也只能慢悠悠往前走了。
过了刘家集离家还有三四里的时候天就快要黑了,几棵树以外的地方就看不清人影儿了。不过他俩也并不着急,反正也快到家了嘛!
走到拐弯一座小石桥的时候,那匹驽马似乎受了什么刺激似的,有点儿狂躁想立起前蹄儿,还好天气冷他是蜷缩着的几乎贴着马背才没掉下来。
周德清扯着缰绳勒住马往前面定睛一看,发现一像人又像口袋的东西倒在不远处的路边儿。他把缰绳递给周雍后几步就到了近前蹲下来要看个究竟。
其实周德清下马刚往前走两步就看清了那是一个人。那人是侧着身子倒在路边的干草皮上,脸埋在下面。
周德清扒了一下让他身体躺平,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各子比常人略高一些,但是比较瘦,一副普通农家子弟的打扮。
他探手试了一下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脖颈,有呼吸也有体温,看样子可能是又累又饿才晕倒的,于是赶紧叫周雍过来帮忙把它抬到驴背上。
到家以后,周德清让周雍把他抬到门房找个床铺安置好,又让厨房做碗热汤面。
毕竟庄稼人的底子瓷实,在温暖的被窝里被灌了些温水没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端面的人才走到门口,他就闻到了香味立马从床上窜了起来,狼吞虎咽完一大碗面外加三张饼,这人眼里立马有了神儿。
饭桌上周德清和父亲聊了聊各自的进展,立夫和大车也都派人下去问了,问题不大。粮食是周若明和刘老爷他们亲自去找几个大户谈的。
周若明对儿子说道:“这些事儿筹备个两天,我看三天后就能出发了。”周德清也点头同意。
晚饭将尽的时候,周德清突然想起刚才路上的事儿,于是就对父亲详细说了经过。周若明很赞同儿子的做法。
饭后,周德清他们一家一起去了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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