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繁花 第53章 无可言状的囧

培训如期进行了，根据既定议程，前四天是专家授课，偌大的报告厅，集中了全省500多所高中的副校长一起听专家讲座。

让樊华稍觉轻松的是，齐本刚作为省会城市又是重点中学的副校长被安排在了前正中的听众座区，而她作为还没上副校长名单的后补人员则被安排了靠左后的区域，既不太被人注意又进出大厅方便。

听课期间，樊华沉浸在专家的讲授内容中，不停地记着笔记，也不停地思索着内容，但课间一休息，樊华一走出大厅来到走廊，便不由自主的看家的方向。

虽说是封闭培训，其实，这封闭培训的场所——省教育厅培训中心，距樊华家不过六七公里的路程，距靳晨的公司更近，不过三公里。

可这近在咫尺的“封闭”，更让樊华有了一种“渴望不可及”就更加想“及”的感觉。

她看着不远处家的方向，再看看更近处靳晨公司的方向，就情不自禁的开始想象家里女儿的情景、公司里他的情景。

想象着前方不远处那片氤氲之下，那栋楼房小院里，自己女儿的一行一动，他的一言一行。

女儿在干嘛呢？是正牵着爷爷奶奶的手逛公园还是正赖在沙发上看电视？是在嗤嗤的笑？还是在仰着小脸唠叨？

他在干嘛？是在办公楼内找这个找那个？还是在闭门焦灼皱眉？是在走访客户驾车穿梭？还是又去家里招惹女儿？

走廊里的人几乎是摩肩擦踵，她当然不敢也不想给他打电话，她不想破坏这种奇妙的淡淡的思、悠悠的想的美妙情境。

幸好，他也没像郝小雨所预想的那样，给自己打电话不住工。甚至，一上午他根本就没打电话。

一上午的讲座结束了，午饭后是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有的人就约合着到某一房间打扑克，有的人则开始午休。

樊华没有相熟的人，自然没人邀约，她便独自窝在房间中重温讲座材料，同时等着可能会打进来的电话。

两个小时过去了，房间外开始响起了人们相约去报告厅的嘈杂声，樊华的手机依然没有响起。

樊华似乎有点淡淡的遗憾，也拿起笔记本走出了房间。

下午换了一位专家讲新的内容，樊华听得依然认真，也依然感到既切合实际又具前瞻性，就不停地记着笔记。

忙忙碌碌中，一下午的讲座又很快结束了。

晚饭时齐本刚给她打手机，说他那桌上给她留了座位，让她到那里认识几位兄弟学校的同行，她只好穿梭着找到了齐本刚和许多不认识的人认识了并一起吃饭。

吃着饭，几个同桌就开始撺掇凑人晚上打牌，齐本刚就邀请樊华也参加。

樊华心里有事不想参加，就推脱说晚上不是安排了自习吗？自己想再看一下书面材料，消化一下白天的课程。

一位年长的人就打趣樊华：没想到樊校长还就是积极认真，难怪这么年轻就被提拔了。

一位很年轻的副校长就笑着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好容易逮住你这位美女，你岂能让我们扫兴。

齐本刚也劝樊华说：学习也不在这一时，和兄弟校的同行难得有机会相聚。都是同行，有的还是老前辈，在一起打打牌也算是相互交流学习嘛。

樊华无奈只好答应了。

吃完饭稍事休息，大伙便拉着樊华一起到了齐本刚住宿的房间，拉开桌子开始打牌。

打着牌，樊华的手机终于响了铃。

樊华知道是靳晨打进来的，就想找人接替自己打牌，自己出去接电话，可是没找到人，扔了牌出去肯定是不合适，便摁了拒接。

正摸牌时，铃声又响了起来且长久不息，樊华有些焦灼。

那年轻副校长就又插科打诨：

“樊校长，如果不是私密干脆打开免提，通着话也不耽误摸牌。”

樊华立即红了脸，不知如何接言。

那年轻副校长一看这樊华这副表情，有些奇怪，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

“你看你看，樊校长，我还以为你结婚了呢！原来还没结啊？正谈着恋爱了是吧？那这电话可真就是私密！可不能开免提！”

樊华一听更尴尬了，脸更红了也更不自然了。

其实，齐本刚早就听说过樊华的许多事情，刚才的手机铃一响，他一看樊华的表情就猜出了八九分，开始时他不好插言，现在再一看，若他再不救火，怕是樊华就窘迫的要哭了，便立即轻轻咳嗽一声，示意那位年轻副校长噤声，随后他装作轻松的说道：

“我手里的牌拿不住了，我整理一下。樊华，你出去接电话吧。”

樊华瞬间有些感激，但却因那年轻副校长的一通话垫着的底，是实在无法出去接这个电话了。

出去接是“谈恋爱”，接了回来就会有更多更甚的闹话；不出接铃声一直在响着不肯停；挂了就等于是承认是“隐私”。

樊华焦灼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正急躁的就要冒汗之时，手机铃声停了。

樊华低着头嘶哑着吱唔出一句：“可能是孩子摁着玩。”便摸过手机，神使鬼差般的又把手机关了。

其他人一看这一连串的不正常，再一看齐本刚的样子，就都在心里判断出：这女人，长得这样漂亮，肯定是有许多“故事”，这电话定是隐私无疑！便都收起了笑容，话也谨慎了。

樊华更加的心理紧张还有着不安，动作表情更是不自然，心不在焉出牌开始连连犯错。

和她打同伙的齐本刚有些难为情，原先可以直接抱怨她，也可以批评几句，但现在成了同级同事，再加上今晚的特别情形，他什么话也不好说，便也应付起来不再费脑子。

这样的牌局不长时间大家便甚觉无趣了，随后便找了个理由散了局。

樊华是羞愧加惭愧还有担心。

她羞愧的是自己刚才的表现会让别人产生误会，会对自己有了不好的猜疑。

她担心的是靳晨会产生误会。

甚至都觉得自己神使鬼差又莫名其妙的关机根本就对不住靳晨。

站在他的位置想一想，自己一个年轻女人单独和一男的，甚至还是一个离婚的男的上司出来培训，这大半夜的长时间不接手机，而且还关机，这是什么原因？什么动机？

自己机关没有任何不良行为，但也对不起他。

樊华急急迈进门反手关上门，立即开手机，稍等了几秒就开始回拨。

可是，对方没人接听了，再拨还是无人接听。

樊华估计，肯定在生气！

但是，她更明白，如果不尽快说明情况，越晚越难解释，若是到了半夜里，甚至是到了明天早上，那可就更说不清了！

樊华想了想，便拨通了靳晓，对靳晓假称自己有事需要找靳晨帮忙，自己打电话不接，让靳晓打通后，让对方再打过来。

靳晓忙问：嫂子，这么晚了什么事，我能帮上了吗？

樊华说，你帮不了，你只管打电话就行。

靳晓说个“行”就挂了。

过了不到五分钟，靳晓打了电话回来，说他打也打不通。

樊华开始担心起来，就不间断的拨打，可一直没打通。

又再焦急中过了十几分钟，樊华的手机铃响了。

樊华再也不敢犹豫，立即摁了接听问道：

“在哪？”。

“大门口。”

“哪大门口？”

“你大门口！培训中心大门口！”

“你？”

“门卫不让进，你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