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繁花 第10章 绣阁绮罗香（少男少女各有心事）

樊华拉着靳晓走到楼道的最里面，看到一间唯一关着房门的房间，有些好奇地推开了房门，发现是间个人宿舍。

宿舍内陈设简单，但极整洁，角落里除了一架放满书籍的书架外，就是一件跑步机了。

樊华立即止了步问靳晓：

“晓晓，这是谁的宿舍？”

“还能谁的宿舍，我哥呗！”

“你哥？他怎么住这里？他不回家？”

“他……”靳晓吐出一个字，没了下文。

樊华不由自主的扭头去看他，发现刚刚还阳光灿烂的“男孩脸”突然间有些阴，立即联想起了他家的特殊情况，意识到自己的问话有些不妥当。

是啊，自己触碰了“男孩”不愿想不愿谈的自认为的“隐私”，就赶紧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不必再回答了。

靳晓沉默了片刻，竟大人似的叹口气，漫无边际的嗫喏道：

“嫂子，如，如果，你……”

樊华认真听着他艰涩的前言，耐心等着听他的后语，但等了好久时间，却迟迟没见，便又扭头看他。

靳晓不得不地吐出了下半句：

“如果你……你是，你是，我哥的姐姐，哦，我是说，是我哥前面的，我们俩的姐姐就好了！”

樊华顿感诧异但是不敢露诧异表情，努力以平静的语气问道：

“为什么？”

“我哥他，其实，很，很孤独的。他，他缺乏，爱，哦，不是，是缺乏被爱！通俗的说，就是缺人疼。”

樊华惊异了“男孩”的语气，也惊异了“男孩”的竟有这样的心思，扭脸看向他。

她第一次看到这个整日笑呵呵的“男孩”的脸上竟挂着忧戚的表情。

樊华的心不由自主的震痛了一下，是痛，不是动。

她是被由此突生的同情带痛了。

这个痛，既有对靳晨的同情的痛，也有对眼前这位本应烂漫无忧的“小男孩”竟也隐藏着的对其兄同情所多生的忧伤的同情的痛和与“小男孩”共情的痛。

刹那间，樊华的眼眶有些发热，眼睛也有些朦胧，似乎有泪珠儿就要夺眶而出。

她怕被“男孩”发现了更加重其忧，便立刻仰头“倒回”眼睛里面的液体，掩饰地拥着他就往回走，边走边拿出爽朗地语气说道：

“嗨！臭小子！我现在不就是你哥俩的姐姐吗？这简单，今后，你，还有你哥，愿意喊我嫂子，就喊嫂子，愿意喊我姐，就喊姐，行了吧？总之，我就是你们的嫂子兼姐姐，不，是姐姐兼嫂子。”

“男孩”“破忧为笑”：

“嘻嘻嘻，只怕我大哥不同意！”

“咱姐弟之间的事，与他无关，他说了不算……”

“什么事与我无关，我说了不算？咹？”

楼道的另一头，孟秋靳晨弟兄俩正在窃窃私语，孟秋听到樊华的话语，便插了言。

“我说的是，今后靳晨、晓晓都管我叫姐了！这个与你无关。”樊华回答。

“嗨，这鸡毛蒜皮的，愿意咋叫咋叫，只要是不叫‘妹妹’搞颠倒了就成。”

孟秋大咧咧地回了身继续和靳晨嘀咕。

樊华为了缓和气氛，拥着靳晓边朝两人走，边故意逗靳晨：

“那，靳晨同志，你先来一句我听听？”

“来啥？”靳晨闷出两个字。

“叫姐啊！”

靳晨不给回应，扭头就往里走。

孟秋笑着赶上去扛了一膀子问道：

“臭小子，怎么连个‘姐’也不敢叫？”

“只比我大了三四个月，不好意思叫。”“臭小子”咕噜出一句刚刚自己能听见的话。

樊华在心里骂一句：

“真是犟驴！怪不得郝小雨说你‘不行！’‘介于木头石头之间’来。”，但面上却赶紧转移了主题，引着靳晓到孟秋办公室去点评那些字幅去了。

四个人或聚或散，或笑或闹，很快就到了中午饭点儿。

樊华一看时间，就想中午不要再在外面吃了，就想和孟秋商量自己提前回家准备，中午一起约着回家吃饭。

正要说话时，就听见院子里响起了汽车刹车、关门的声音，随着“啪啪啪”高跟皮鞋上楼的声音，一个女高音就在楼道里响了起来：

“听说贵公司今天有客，怎么没人邀请我来陪陪？”

樊华一听是小姑子孟夏来了，便又安静立着等她进入。

随声而入的孟夏就像一阵风，一两步就跨进了会客室。

樊华立即和她打招呼。

孟夏拉住嫂子的手坐下来，环视一圈，见另外的人都不理她，便阴阳怪气地发牢骚：

“今天老板们请客，连个招呼都不打，什么意思啊？啊？”

孟秋抬头看看她，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意思倒是没有，就是钱不够，正发愁呢，这不你来了！”

“来贵公司我掏钱？门都没有！”孟夏又站起来环视着房间，又转向樊华：“对吧？嫂子。”

樊华连忙点头：“对！对！”

靳晓在一边笑了一声，连忙走过来挎住孟夏的胳膊一副谄媚的样子：

“姐，他们没钱，我有！我请，怎么着也不能慢待了新婚嫂子。”

孟夏白眼翻了靳晓一下：

“晓晓，傻不拉几的！你！你当他们真没钱？净听他们忽悠！他们没钱谁有钱？你没看看，这满屋子里就咱姐弟俩是穷光蛋！凭啥咱请？你也别怕嫂子被慢待了，你不想想，嫂子是谁的老婆。”

靳晓挨了怼，笑了笑退到一边儿不作声了。

孟夏又把拎着的包一悠砸在一边不作声的靳晨身上：

“CEO，你得请！”

靳晨不笑，但是摊摊手：

“我的钱也不宽绰，刚够能请她的，加上咱哥、我三人，一人一碗羊肉面。你俩，抱歉！”

“嘁！”孟夏嘁了一声，挤挤靳晨硬坐在他身边：

“看着办吧！今儿个就赖上了。晓晓，你，也别站着，也挤挤，就挤在嫂子身边。咱还就不走了。”

靳晨被挤的很不舒服，但又无奈，只好默不作声地往里挪挪屁股。

樊华和孟秋在一边实在忍不住“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孟夏不再搭理哥嫂，抵近靳晨吹毛求疵的找事儿，她用肩膀抗抗靳晨：

“喂，刚才你说请‘她’，她是谁？是我吗？”

“哪里是你！是樊老师。”

孟夏踢了他一脚：

“去你的！什么‘樊老师’、‘华老师’，为什么不喊‘嫂子’？”

靳晨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稍稍瞅瞅樊华：

“以前叫惯了，乍开口不习惯，以后再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