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鸦 第三章 半夜昏迷的女人（二）

汽车穿梭在车流越来越多的道路上。东方城的老城区位于新城区的北部，建筑没有那么高，道路没有那么宽，但很多人依旧安家在老城区，也有不少人住在老城区周围的房子里，形成了东方城著名的环形居住区。究其原因，老城区的生活设备设施很完善，不比新城区差多少，而且房租便宜、房价也便宜，很多人就选择住在老城区而在新城区工作、学习。

周五的晚上，许多人就离开新城区回到老城区的家。所以，越往老城区走，本就不是很宽敞的道路上车流越来越拥堵，最后彻底堵住不动了。

李潇非常不满：“这个老城区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非要挤在这里面住，连车都开不动了。”王梦梦觉得这么多人依旧住在老城区，还是为了里面的低房价，不然这么破旧的老城区真的没有必要居住。

老城区和新城区之间隔着一座山，要通过几条隧道或者绕路走山谷的快速路才能到达，从新城区里面根本看不到老城区的样貌。“听说老城区的风格和新城区完全不同”，对于李潇来说，她从小就生活在新城区，虽然听父母说在老城区还有一套房子居住，但却从来没有回去过，因此对老城区的样子只是道听途说，“说是进去之后仿佛回到几十年前。”王梦梦说：“这么破旧？真是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不离开。”王梦梦这个外地人更是不了解，她自从来到东方城就一直待在新城区，也没有时间到处乱逛。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堵塞的车流终于开始慢慢移动了。李潇开着车驶入了其中一条隧道，前方的灯光仿佛无穷无尽，一眼望不到头，而且越往里面灯光颜色越深，从白色渐渐过渡到红黄色，看起来很温暖，李潇和王梦梦感觉越来越舒适，都快要睡过去了。突然，前方看到了隧道出口，温暖的感觉也消失了。王梦梦一阵后怕：“怎么回事，我差点睡着了。潇潇你没事吧？”李潇同样拍着胸脯说：“我也是差点睡着，就觉得一阵暖意包裹住全身，不由自主地就想睡觉了。”两人又互相安慰了一番，转眼间彻底离开隧道，进入了老城区。

入目，老城区的繁华景象令两人目瞪口呆。这是一种与新城区完全不同的风格：硕大的霓虹灯牌在楼顶矗立，高耸入云，五颜六色的画面在滚动播放，内容简单却极具视觉冲击力，一眼就能记住；大街上人流、车流混杂，鸣笛声、音乐声和行人的叫骂声此起彼伏，路边全是铺面简单的小店，霓虹灯一路排下去，在夜晚的街道上形成了一片片梦幻的色彩；虽然是晚上，但大街上人流依旧熙熙攘攘，仿佛这里的人不知道白天黑夜。

李潇开车七拐八拐，最终走到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巷子前。这里车子开不进去，李潇就让王梦梦把那一袋子花生从车上拿下来，然后自己开车去找停车场了。王梦梦看着地上那一大袋子花生，再看看这个小巷子里灯红酒绿的模样，还有一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站在一些散发着粉色灯光的店铺前吸烟，王梦梦愈发觉得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事情都很不真实。自己为什么会半夜昏迷呢？李潇又怎么会那么巧发现这个事情？渐渐地，小巷子里花花绿绿的灯光越来越不清晰，王梦梦觉得一股困意袭来，眼前全都变成了五颜六色的光团。

“哟，这是新城区来的丫头？怎么，想到这里找乐子？”就在王梦梦脑袋越来越迷糊的时候，几声怪里怪气的嗓音惊醒了她。眼前，两个飞机头发型、头发着五颜六色，脸上横七竖八画着一些颜料的人，正在用戏谑的目光盯着王梦梦。王梦梦看不出这两人的性别，听声音也不知道是男是女，但肯定不怀好意。王梦梦正愁不知道怎么回答，两人又说话了：“要不要跟大爷进去玩玩啊？新城区的丫头还真少见。”

王梦梦见来者不善，只能暂时想办法稳住他们。“两位别开玩笑，我是来这里找人的，不是来玩的。如果找到要找的人了，后面有时间再拜托两位大哥带我去找好吃的。”王梦梦假装听不懂两人的意思，装出一副天真的样子。她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有效果，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然而两名男子依旧不依不饶：“找人？找谁，跟我说，我认识的人多，这一片报上我的名字，没有一个不老老实实说的。”个子稍微矮小的男子豪气地说着，转眼瞥到靠在墙上的袋子，“这袋子里是什么？”两人双目放出精光，仿佛看到了什么宝贝。

王梦梦根本不想理这两个人，但不说话又害怕会被加害，只能老实说；“里面是花生。你们要吃的话就送你们了。”

听到是花生，两男子原本冒绿光的眼睛瞬间瞪得溜溜圆。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看着王梦梦咽了几下口水，紧张地说：“算了，我们不喜欢吃花生。对不起冒昧了。”说完两人头也不回地离开，搞得王梦梦莫名其妙。

两个飞机头男子走得很急，直到估计着王梦梦看不到他们，才停下脚步深呼吸了几口气。矮个子飞机头说：“**的，这娘们怎么是来找黑鸦的，幸亏没直接动手，不然就惨了。”高个子飞机头使劲打了矮个子飞机头一巴掌：“别直呼其名，被老黑听到你才惨了。赶紧走吧，那娘们身上八成有鬼怪，还是小心为妙，老黑处理时别被波及了。”“对对对，赶紧走，老黑干掉鬼怪从来不关注会不会伤害到无辜的人，走了走了。”说着，两人赶紧离开这个他们口中的是非之地。

王梦梦还在奇怪，怎么两人听到自己拿了花生就害怕了？这时，李潇停好车回来了，边走边抱怨：“这个鬼地方连停车场都没有，老娘只好停在一个路边空位了，希望这里不会有贴罚单的。”说着，一把扛起了地上的一袋子花生，招呼着王梦梦：“走了，圣手在里面一个什么酒吧里。”王梦梦赶紧跟上，这个李潇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在酒吧里？这个人是个酒鬼吗？”李潇噗嗤笑了：“据说圣手是酒吧的老板。各种猜测都有，就你能相出他是酒鬼了。”王梦梦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叽里呱啦地把刚才遇到的两个飞机头的事情说给李潇听。

“老城区就是混乱一些，特别是这片区域。你也看到了吧？那些店铺都不太正经，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据说这里的警卫力量还是很强的，只是事情没发生才没看到他们出现。”王梦梦心想，待在这么一个地方，那个什么圣手估计也不是正经人。于是她做好了随时拉着李潇逃跑的准备。

两人沿着巷子走了很久，可是这个巷子仿佛没有尽头，怎么走都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店在招徕生意，人流也比较多，显得很热闹。终于，两人在一间一路走来看到的最大的招牌前面停下了，李潇说：“就是这里，进去吧。”王梦梦抬头一看，这个招牌上用紫色霓虹灯拼出了“黑酒吧”几个大字，也没有其他装饰。但是酒吧里面震耳欲聋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看来生意非常火爆，里面的人嗨到不行。

王梦梦对这种地方比较抵触。她从小就是人人眼中的乖孩子，也从来没有进过任何一家酒吧，无论是安静的清吧还是这种吵闹的，王梦梦始终觉得这里面充满了犯罪分子。李潇看她站着不动，就伸手拉着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到这个酒吧，真正震耳欲聋的感觉到来，王梦梦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被震碎了，什么都听不到，音乐只有鼓点没有旋律。李潇在前面的人群中挤开一条路，可是根本不知道怎么走，只能像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潇潇，你知道怎么找到地方吗？一直这样挤有用吗？”王梦梦用力拖住到处乱挤的李潇，大喊着跟她说。

李潇站住，同样朝着王梦梦大喊：“我也不知道啊，我是想挤到舞台后面，然后找找上去的门，说不定就能找到圣手的房间呢。”

就在“圣手”两个字说出的同时，震耳欲聋的音乐戛然而止，整个喧闹的酒吧瞬间安静下来。王梦梦和李潇真切地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两人的身上，直接紧张到一动不动。

“两位是来找圣手黑先生的吗？”舞台上操作着一大堆电子设备的男人问道，声音低沉而温柔，这多少缓解了两人内心的紧张，李潇大着胆子说：“对，我们有事情来请求圣手的帮助。”

男子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东西带了吗？”

李潇连忙回答：“带了带了。”说着，用尽力气把背上的一大袋子花生举过头顶，想让舞台上的男子看到。

“那就好。门在那边，你们去吧。”男子说完，人群自动分开一条前往那道门的路，李潇背着袋子，拉着王梦梦赶紧往那扇门走去，身后人群自动合拢，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再次响起，舞台上那名男子开始唱歌，低沉温柔的声音仿佛在缓缓倾诉，酒吧里的观众们更加疯狂的喊叫着、扭动着。王梦梦一边走一边说：“这人声音真好听。”

李潇拉着王梦梦很快走到了那扇门前。站住之后白了王梦梦一眼：“吓死我了，你还有心思听男人的声音？”王梦梦傻笑了起来，李潇无语，只能继续说：“推开这扇门，就快要见到圣手了，听那个人说叫黑先生？哎呀不管叫什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会陪着你的。”

王梦梦做出一副梨花带雨的表情：“潇潇你真是太好了，如果你是男儿身我一定要嫁给你，呜呜呜呜……”李潇懒得废话，直接推开了门，发现门后还有一条步梯。两人一起抬着那袋子花生，慢慢走了上去，神奇的是，这这里竟然完全听不到外面酒吧的吵闹声。到达步梯尽头，还有一扇门，门上挂着一块牌子，上书“凡事先敲门，否则赶出去”。两人面面相觑，但是还是准备敲门看看。李潇放好袋子，轻轻地敲了三下门。

里面传来一阵嘶哑的声音：“请进。”顾不得对这个声音惊讶，两人推门而入，看到一张巨大的桌子上放着一摞摞的旧书，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坐在桌子后面，面容清瘦，眉眼上挑，鼻梁坚挺，一副金丝眼镜挂在鼻子上。两女一瞬间感觉看到了一只学识渊博的鸟类，但是在眼前的只是一个埋头在书堆中的帅哥。

“黑先生您好，我们是来……”没等李潇说完，黑先生抬起头来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请坐吧。把花生放到冰柜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