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 第二章：南朝

都城守卫吴家。

一身着黑衣男子疾行而来，面色凝重。

路过前厅中的些许山石，再也没了平日里的欢声笑语、花前月下。

大厅中一白发女子笔直地坐在那主位上，黑衣男子远远地看向女子，黑白分明的眸子溢满了悲伤的样子，向那女子鞠躬道“姑母，请节哀，南城破了”。

话说完，那女子苍老的面上，丝丝剔透的泪水分成两行流了下来，哽咽着道“你姑父出征前大概已经知道这结局了，双方实力悬殊，但吴家、程家全都在都城之中，只能出征”。

“我程家、吴家为齐国效力近四十年，今日为了城中百姓怕是要做对不起列宗列祖的事情了”，那女子轻轻地摸上腕上的暖玉，记得那年还是初春，他还是个少年，两人在家眷宴请上一见倾心，隔日便送来了聘礼。而这暖玉，便是初见时他戴上的。

“姑母，父亲他已同意此计划”

“还请您移位至乡下，这都城中不太平了”，男子嘱咐道。

“沁儿，你和你弟弟一定要注意自己安全，待大势已定时，姑母在那儿等你们”，说完，双手不舍地握着男子的手。

“好，沁儿和鑫儿到时必拜见姑母”

“姑母，我该去了”，男子轻声道。

“去吧”！女子久久站于大厅间注视着那远离的背影，直至消失。

一旁的Y嬛鸳鸯轻声道“主家，我们要先离开吗”？

“你把府中的人都叫过来，今日发钱，愿离开程府的人，按月例三倍发下”

“如继续愿意留下，给两倍月钱，先回乡下避避”

鸳鸯黑黑的眸子微动，面露惊讶道“家主，吴小将军刚才说.......。

不必过多疑问，我自有安排”。

鸳鸯遂点了点头，将府中的所有人都聚在了院中。

老太太手握一柄金色拐杖，而来源便是先帝亲赐，站在大厅前，面色沉重地说道“今日程家已落败，大家可自行选择是否留在程家”。

鸳鸯扶着老太坐了下来，传唤道

“离开的人，可领三倍月例月例”

“留下的人，领两倍月例，今日午后便回乡下避风头”。

说完，已经有几个老仆跪在了一旁，面色难忍地哭诉道”家主，您为我们着想，只是我们吃了程府中大半辈子的饭，也不再有所顾忌了，便不离开了，留在府中和您共进退“。

老太太苍白的脸色虽有动容，哑着嗓子道”我明白你们的心思，只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若程家能渡过此劫，日后你们还可归来；若程家真的蒙难，你们也不至于丢了自己的性命“。

遂不顾厅前的哭诉，转身吩咐鸳鸯道”今日都差遣了吧，你也走吧“。

”老夫人，鸳鸯自小跟随您长大，还容鸳鸯自己做一次选择“，鸳鸯眸角血红，跪下哽咽道。

”那也好，随你吧“，那老者便入了内室。

午后，厅前一改往日嬉闹，寂静地连一片叶子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

忽地，那红色大门被扣响，隐隐地传来哭声。

老管家一瘸一拐地开了门，那瞬间，竟是一眼难忘；一行白色丧旗，几个素衣男子抬着一金色棺材，为首便是吴家二郎-吴鑫！

隐约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手指指向那金色棺材，老泪纵横唤道”二公子，这可是老爷“？

二公子虽未应答，沉重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姑母还在吗“？

”在，我这就去请家主“，话落，又向后院走去。

恰逢鸳鸯向前院而来，鸳鸯看着管家面色枯槁，颇为憔悴，不禁加快了步伐，问道”许管家，可是攻入城中了”？

管家摇了摇头，哭着道“将军回来了”！

鸳鸯眉头跳动，一种不祥的感觉从心头缓缓升起，便又跑了回去，趴在门上哭道”家主，将军和吴鑫将军回来了“！

那榻上的老太太眸子动了动，轻声道”果真“？

”是，二公子带着棺材来了“，鸳鸯跪地回道。

老太太踉踉跄跄地从一旁站了起来，颤抖着嗓子道”鸳鸯，扶我去前厅“。

果然，院中摆放着一金丝棺材，而胸前插着一柄剑，而那也正是当年先帝赐予的玄铁。

吴鑫上前扶住老人家，轻声道”姑母，前方传来姑父因破城而自杀“

”死前不曾瞑目，是敌军一个叫欧阳靖的人替将军闭了眼的“

”姑父遗体，也是今日午时前送到的“。

那老太太此时伸手紧紧地握住那满是血迹的大手，泪流满面道”老程，若我做了你不赞成的事，还请日后在地下原谅我“。

”你忠于齐国，但无奈局势已成，你安心地去吧“

又哭了几炷香的时间，老太太细细地替他擦拭着身体，待擦到胸前伤口处，泪水又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姑母，您节哀“，吴鑫在一旁劝道。

”你们准备好了吗“？老太太看向一旁颇为稳重的男子道。

”是“。

都城正门处，密集的黑色军队沉沉地压了过来。

这是最后的都城了！

南军也不觉地兴奋起来，终于可以功成名就了。

前方的欧阳洪仰头看了看正午的太阳，又看了看城墙之上，大呼道”吴兄，这已经是齐国的最后一道城池了，你还要做最后的反抗吗“？

城墙上一中年男子挑了挑眉头，笑道”欧阳洪，你可真出其不意“！

”不曾料到你今日竟成了这南军的首领“。

”吴兄，你可愿从我“？欧阳洪抚了抚胡子问道。

”欧阳兄，你既有此想法，没有想到用什么贿赂一下我“？中年男子坐在城墙上的凹处看向城外道。

”哦，吴兄，你想要什么“？

”是要高官俸禄？这不符合你这性格啊“，欧阳洪仰头笑道。

”我要这城中百姓的安稳，不受抢烧掳掠，你可能答应“？

”自然，民心为本“！

”好，冲你这句话，今日便开了城门“！

遂南军直接入了城中，围了众多官爵城府。

三日后，齐国皇帝被废。

南朝建立，建都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