捭阖天下几十载，被嬴政当扫阁人 第四章 守阁老人

嬴政和赵姬从咸阳宫出来，等候多时的宫女太监便凑上前来，带领着母子二人熟悉王宫。

穿过章台宫的宫门，嬴政刚好与吕不韦擦肩而过。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这个在背后鼓弄风雨的男人一眼。

嬴政知道，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要仰仗此人辅佐。

不过，嬴政心里清楚。

吕不韦终究是个外人！

不可不信，但又不可全信。

这大秦，乃是他嬴氏的大秦。

归根结底，还得是嬴氏族人才能信得过。

至于吕不韦，既是帮手，也是对手！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嬴政知道，在父王的福荫之下，他要做的便是韬光养晦，积蓄力量。

摆在他面前的第一道难关，便是成蟜背后的华阳太后！

他初来乍到，咸阳宫内各方势力云集。

唯一能够毫无保留接纳自己、帮助自己的，就只有嬴氏族人！

心念及此，他开口向宫女问道：

“嬴氏宗族在咸阳宫的哪里？”

宫女闻言，伸手指向西北方向，开口恭敬说道：

“回禀公子，嬴氏祖阁在那里。”

顺着宫女手指的方向望去，嬴政看到。

西北方向的角落里，坐落着一座古雅的高阁。

高阁依山傍水，很是瑰丽。

知晓了方向，嬴政转身对赵姬行礼，说道：

“母亲，我先行一步！”

说完，不等赵姬准许，嬴政便小跑着往嬴氏祖阁跑去。

赵姬知道，政儿这是在为将来做谋划，因此她并未阻拦。

只是开口叮嘱道：

“政儿，切记尊崇礼数！莫要造次！”

………………

咸阳宫，嬴氏祖阁。

此地乃是供奉秦国历代先王宗祠的祖庙。

与咸阳宫其他地方不同。

嬴氏祖阁内有山有水，风景秀丽。

这里人烟稀少，幅员七百里却只有一名耄耋老者。

老者胡子花白，一身青色布衣。

脚上踩着手编的草鞋，腰间挂着装水的葫芦。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和蔼、普通。

老人年过八十，可却没有丝毫老态。

他依旧龙精虎猛！

若是不说年龄，在外人看来，老者最多也就五十有余！

人到七十古来稀。

但这老者已经八十岁高龄。

在这大秦，乃至整个天下。

恐怕也就只有神秘莫测的鬼谷子老先生能寿过他了。

嬴氏祖阁，平日里不允许任何外人进入。

哪怕是嬴氏族人，没有的得到大王许可，也不得入内。

每年，只有祭祀先祖的时候，嬴氏祖阁才会对外大开。

而这位老者，便是负责打扫嬴氏祖阁之人。

是夜，他照常清扫着宗祠内的落叶。

竹子编成的扫帚，在青石地板上扫拭着。

“簌簌”的清扫声在这静谧的祖阁内显得尤为刺耳。

“请问老先生，此地可是嬴氏祖阁？”

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簌簌”的扫地声戛然而止。

老者抬头，望向说话之人。

他发现，来人是一名不过十岁左右的孩童。

虽稚气未脱，但眼神坚毅，面容威严。

举手投足间，已经隐约有了王者气韵。

老者猜测，恐怕眼前之人，便是近来咸阳宫内传的热火朝天的公子嬴政了。

面对嬴政的发问，老者和蔼一笑，开口说道：

“没错，此地便是嬴氏祖阁。”

见自己没有来错地方，嬴政心中暗松口气。

他迈步进入祖阁，抬头好奇的打量着。

望着宗祠内一代代先王的画像。

不知怎的，嬴政心中升起阵阵亲切感来。

仿佛他与这些先王是旧相识一般。

可他根本就没见过这些先王。

嬴政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这是嬴氏一族代代王者之间冥冥中的强烈羁绊。

是大秦东出，一统天下的强烈信念。

嬴政看的出神，他不自觉的来到祠堂的藏剑阁。

此处，收藏着历代先加冠前的佩剑。

依秦律，大王一生共有三柄佩剑。

第一柄，从出生伊始直至弱冠，由父王赏赐的佩剑。

第二柄，乃是弱冠之后，秦王历代传承的辘轳剑！

第三柄，则是秦王薨后，陪葬入陵的剑。

秦王三剑，只有弱冠之前的佩剑，能入祖阁留藏。

每一柄藏剑，都是代代老秦王励精图治，勤政于民的证明。

老者跟随着嬴政的脚步，一同踏入了藏剑阁。

皎洁月光照在剑刃之上，反射出清冷的光。

光线照射在嬴政的脸上，将嬴政唤醒。

回过神来的嬴政望着两侧剑架上摆放着的历代秦王佩剑。

每一柄佩剑之上都刻有秦王的名字与谥号。

从秦国老祖秦非子开始，直至他父王嬴异人。

三十六代秦王弱冠前的佩剑就这样静静的躺在这里。

望着面前的秦王剑，嬴政看的呆了。

他靠近剑架，看着面前躺在红色羊绒毡上的昭襄王佩剑，疑声问道：

“老先生，这些佩剑，都是秦王剑么？”

老者闻言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这里陈列着历代先王加冠前所佩戴的佩剑。”

老者的话让嬴政心中向往。

他希望，将来自己的佩剑，也能陈列在这里，与历代先王们平齐平坐。

嬴政突然想起来，他还没问过老先生的姓名呢。

转身来到老先生面前，嬴政拱手行礼，开口问道：

“晚辈嬴政受先王感召，一时竟忘记请教老先生的名号，还往老先生见谅。”

老者闻言抚须轻笑，开口说道：

“呵呵，少公子言重了，老夫是这嬴氏祖阁的守阁老人。”

“自年轻时候便在此守阁，至今已不知过去了多少年。至于姓名、名号，老夫早已记不清了。”

嬴政闻言眉头轻皱。

守阁老人自年轻的时候便在这里守阁，至今已不知过去了多年。

年岁太久，甚至连姓名、名号都给忘了？

这守阁老人究竟活了多久了？

心念及此，嬴政上下打量了老者一番。

守阁老人衣着朴素，看起来和普通老人没什么不同。

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唯一的不同就是老者不显老态，两眼炯炯有神！

倘若只看眼睛，不看其他的话，真看不出这是一个老人来。

不过，嬴政心中只是疑惑了一下，便再未多做思考。

拜会了守阁老人之后，嬴政转身，在这藏剑阁里逛了起来。

行至尽头，嬴政看到。

面前的架子上，凌乱的放着几本剑谱。

这些剑谱摆放的十分随意，好像是被人随手扔到这里的一般。

从中拾起一本来，嬴政轻轻吹去上面的灰尘。

他一边翻看着手中的剑谱，一边对老者说道：

“没想到祖阁里也藏有剑谱。”

“说起来，晚辈质赵时，曾拜在剑圣盖聂门下。”

“师父所授剑术，乃是根据一本失传百年的剑谱残页所创。”

“师父曾说，他此生若能修炼那失传剑谱的抄本，也死而无憾了。”

闻听嬴政所言，守阁老人眉头轻挑。

他开口问道：

“你师父想要修习的剑谱，是何名字？”

守阁老人的问话嬴政并没有当回事。

只当是这位老先生好奇问询，所以他没有隐瞒，直接说道：

“家师想要修习的剑谱，乃是‘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

守阁老人喃喃自语，他似乎是在回想着什么。

片刻后，守阁老人指了指旁边堆放杂物的柜子，说道：

“你去那堆杂物里翻找看看，独孤九剑应该被我扔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