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凌虽然听说过水云宗,是清河郡第一大世家宗门,门中弟子就有数千人。
但他是一名边军小兵,每日都是在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时不时还要担心乾国军队突然杀过来。
平阳镇位于清河郡最西段,正面乾国烽燧堡寨,因此在前往平阳镇的路上,可以看到许多堡寨,里面住着的都是军户。
平日是屯田百姓,战时就是边军。
马车行进了两天,秦凌将马车停在一个破旧的堡寨外面。
“咦,这是怎么回事?”
秦凌诧异的看着面前的情景,原本住着几百户百姓的堡寨现在空无一人,他正欲冲进堡寨一探究竟,却被车里的赵瑾瑶喊住了。
徒留歪倒在一旁黄土中的“安康寨”三个大字牌匾,其上已经布满灰尘,还有马蹄踩过的痕迹。
“小心点,有古怪。”
刚到“安康”堡寨外围地带,赵瑾瑶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只是不明显。
“怎么了?”秦凌回头看向马车,紧张的低声询问道。
赵瑾瑶走下马车,快步来到堡寨门前,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劲风将木质的寨门劈成两半。
两人缓步走进堡寨,寨子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北风吹着地上沙砾滚动的声响,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秦凌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快步跑向最近的房屋,推开房门,整个人被惊吓的瘫倒在地上,双手撑在地上。
“怎么了?”赵瑾瑶快步来到秦凌身侧关心道。
顺着秦凌那惊愕的目光,赵瑾瑶望过去,发现了惊人的一幕。
房间里,一家三口,有男人,有女人,还有七八岁大的孩童都倒在地上,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
而屋里的尸体已经开始发霉变臭,赵瑾瑶捂着鼻子,低头凝声道,“秦公子,你家小妹....”
还不等赵瑾瑶说完,秦凌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拼尽全力向张桂宝家的方向跑去。
而他跑过的地上,还能隐约看到过被清洗过的痕迹。
“究竟是是什么人干的?乾国人越境打草谷?”赵瑾瑶眉头皱得更深了,她亦步亦趋的跟在秦凌身后不远处。
直到来到一处黄土堆砌的三间小房屋,秦凌双手颤巍巍的推开正门,脚下生根一般不敢向里面迈出半步。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小妹一定还活着。”
看着愣在正门外的秦凌,赵瑾瑶缓步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我陪着你,别怕。”
“嗯”
秦凌点了点头,在赵瑾瑶的搀扶下,迈进黄土庭院中,他的双眼一直紧紧盯着正堂。
庭院里除了一口打水井,还有一方小菜地,就是一个晾衣服的支架横七竖八的倒在早已荒凉的菜圃里。
显然,这里也是经历过一番打斗。
赵瑾瑶警惕的注视着四周的环境,以免某个暗处有隐藏的杀手突然冲出来。
“吱呀!”
当推开正堂房门的那一刻,秦凌紧张的神经彻底崩溃,“不!”
秦凌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喊声,眼泪彻底将眼眶打湿。
正堂里的桌子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衣裳凌乱的躺在血泊中。
看到这一幕,原本镇定的赵瑾瑶也有些失神,她快步上前,从房中找到一件衣袍盖在少女身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凌发出惊天的怒吼,伴随着情绪的失控,他身体中的气息不由自主的到处倾泄,在四周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空气涟漪,甚至将屋内的桌椅震得粉碎。
“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有如此强劲的气息。不可能!”
赵瑾瑶看着秦凌身体散发出的滂湃气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目瞪圆。
当那无形的气息带动的劲风冲击到自己面前时,赵瑾瑶提起体内的气息,不断化解,但依旧十分吃力。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赵瑾瑶就消耗了体内大半的气息,若再如此消耗下去,自己恐怕会又要身负重伤。
“秦公子,秦公子!”
“我们当务之急是先将小妹入土安葬,然后找出屠杀堡寨背后的凶手。”
赵瑾瑶眼见秦凌要彻底疯狂起来,心中大惊花容失色道。
听到赵瑾瑶的呼喊,秦凌最终控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悲愤,他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回到堡寨。
如果早点回来,说不定张小妹就不会遇害。
心情平复下来之后,秦凌静静坐在地上,背靠在墙壁上,愣愣的出神。
赵瑾瑶走到一旁,安慰道,“秦公子,现在要平复心情,然后就是找出幕后凶手,为小妹报仇。”
“嗯,我一定会将凶手抓出来碎尸万段。”
这里是秦凌生活的堡寨,他就是在这里长大,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平阳镇。
眼下的一切让他感到陌生,整个堡寨都空空的,往日熟悉的乡里乡亲都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不论是小孩,还是老人。
“说不定是乾国人越境前来,等安排好这里的一切,我就去平阳镇调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之后,秦凌压抑住心中的悲愤,语带哽咽道。
“我会陪着你。”
赵瑾瑶轻轻拍了拍秦凌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说话间,赵瑾瑶将自己的巾帕递到秦凌手中,看着手中的巾帕,秦凌并没有接,而是拜托道,“麻烦赵姑娘帮小妹换一套漂亮的衣服,再帮他梳洗打扮一下。”
“她最喜欢漂亮衣服。”
“好的。”赵瑾瑶起身前往侧屋,选了一件崭新的漂亮衣袍还有干净的中衣和鞋裤。
一边给张小妹换掉身上破烂的衣袍,一边仔细清洗她身上的污渍。
另一边,秦凌在堡寨中寻了一把铁锨,然后径直去了堡寨东面的山林,选了一处坐北朝南的山地,开始为小妹挖一方净土。
随后,他驾着马车来到临近安康寨的村镇,在一处棺材铺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材。
等回到堡寨的时候,已经是入夜时分。
秦凌将穿着漂亮新衣服的小妹抱进棺材,然后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灵堂。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斜靠在棺材旁,低声哭泣道,“小妹,都怪我。我没有完成张大哥的嘱咐,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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