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神医的江湖记录 014 欲加之罪

上面的县太爷又发话了：“你说这方子是给鱼儿大哥治病用的，那他服用了没有？这么大的剂量你保证不会吃死人么？”

海飘绡的身体本能地打了个寒颤，的公堂上说的每一句问话都有可能会致命的，但是事已致此，不说又恐怕挨板子，横竖都好不好了。心想若是要说没吃完吧，那么剩下的药膏还不得被他们给搜刮走，再买乌头就难了，说吃了吧，的确剂量太大确实不太可信。

于是折中后道：“这个剂量原本也是需要服用一段时日的，但是鱼儿弄错了，她把全部乌头都倒进汤里熬了，而后我们只取了一丁点给鱼儿大哥服用，他喝过后后说心跳速度加快，我也担心剂量太大恐怕出事，便没有让他继续再喝，当下天气暖和汤药又不易存放。已将剩下的汤药全部倒掉了，药渣就埋在院子中的菜地里，可以让杵作去查验。”哪怕谎话被拆穿她也不用担心，那样正好坐实了乌头被做成了药膏，致少不会被认定为杀人，最多挨顿作假口供的板子吧。

于是县太爷立即令官差到鱼儿家里挖药渣，杵作随同查验。由于是命案，官差们的行事效率非常迅速，回报说里面的确有乌头成份还有其他配药，这跟药店掌握的口供也相吻合。

后来又有米面店的掌柜站出来证明说鱼儿当天几时几刻在他们家买过米面，巷子里的邻居作证鱼儿几时几刻提着米面药包经过自家门口，并且之后再没见过等等，从时间线上来看，鱼儿并没有作案时间。

而旁边那位同样跪着被问话的名叫红杏的女人也死活不承认自己有杀人，说自己买乌头只是用来毒老鼠，因为她家老鼠特别多，并且她的乌头已经买来有半年之久，何况她也没有做案动机，何况他跟死者并不熟。接着又跟县太爷说：“鱼儿白天没出门，未必不能深夜出门，谁也不可能没日没夜地盯着她不是，再说这位小哥，他也很可疑。”

海飘绡被红杏的话气得急血攻心，恨不能立刻扑上去撕咬她，这简直是欲加之罪，那么一顶杀人的大盖帽能随便就往别人身上扣的么！最终只能冷笑着道：“你没有作案动机？我们就有作案动机了？那位货郎长期在清水县做买卖，我跟鱼儿还都是前天晚上才回的清水县，这点有好多人能作证，并且我还是第一次到清水县，压根不认识什么货郎。鱼儿也已经三年没回过清水县了，她的父母兄长都得了重度风湿病，腿脚不便又身无分文，更不可能与那货郎发生任何关系，还请求县太爷明查，查查这位红杏跟货郎是否有过过节或是往来甚密，必竟一个妇人跟走街窜巷的货郎交集的机会多的是。”

“你~你血口喷人！”红杏转头恶狠狠地盯着海飘绡叫嚣着，滚圆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

又是‘啪’一声震破耳膜的惊堂木声。县太爷吼道：“放肆！公堂上岂容尔等咆哮！来人，先将嫌疑人鱼儿、红杏押入大牢，择日再审。

其次，犯人海飘绡犯危险行医罪，并已当庭供认不讳，鉴于其认罪态度良好，按朝庭律例判处三个月监禁，并没收其全部行医所得。今日庭审到此为止，退堂！”

海飘绡不敢有任何辩驳，任由官差们的摆布，任由他们把她拉去画押，搜刮身上的财物，更换囚服。从公堂到大牢一直处在浑浑噩噩当中，直到被投入大牢。由于嫌疑犯与服刑犯关押的地方不同，所以她现在也不知道鱼儿的处境怎么样。

大牢建在地下室，里面光线阴暗，空气混浊不堪。粗重的原木围成的牢房仅能伸出一只手臂，虽然说一间室内有两排牢笼，但由于光线原因，在这边的牢内看不清对面牢内的情形。

牢中的配置也是异常简陋粗暴，因为此时正值初夏，气温还算适宜，牢房中的木板床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稻草，排泄也是直接在角落的阴沟中进行。

海飘绡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尊了大狱，尽管她已经很小心地让病患签了免责书，只是无论如何都没料到人算不如天算，可不就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么。

万幸的是暂时还没被定性为杀人嫌疑犯，还有希望活着出去的，否则出来才一个多月就丢了小命，着实愧对父母19年来的养育之恩。

牢房中一日能提供两餐食物，每餐都是一个馒头加一碗稀饭，有时也会配一小戳咸菜，就是让你介于在吃不饱也饿不死中间。幸好海飘绡不是男人饭量不大，还算勉强能填饱肚子。牢房里面不辨昼夜，天晴时会有些许阳光从头顶上方的墙壁缝隙中穿进，能使人的心情好上那么一丝丝。

大部份时间里，海飘绡除了睡觉就是坐在床上发呆。正是有这许多寂寞孤独的时间，才让她有机会好好回忆过往，回想起当初自己一门心思想外出，以为外面世界的人如她生活的小山村里的人那般淳朴，又回忆起儿时，有一次她问父亲为什么要给自己取名海飘绡，这个名字很容易让别人联想到墨鱼骨，一点都不美。

父亲只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说，海飘蛸：性温，味咸，涩。主收敛。这就是做人之道啊。

想到这海飘绡不禁哑然失笑，对于处在绝望中的弱者伸出援手这算不算不懂得收敛呢？父亲一定不知道，还有一种不幸叫作无妄之灾吧，哪怕你再如何做好自己。

这些日子的难熬之处不在于环境有多么恶劣，而是来自精神上的折磨，她时常在梦中清楚地听到牢房锁链被哗啦啦打开，两个狱卒大摇大摆亦或者是悄无声息地走进来，用冰冷的语气说：你已经被判处死刑，快跟我们去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