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载秋 第9章 王子

天刚破晓，不远处的小商贩已经支起铺子准备卖货，挑着担子的货郎也已经吆喝了起来，一旁的巷子不时响起猫叫声，晋水边传来浣纱妇人们的棒槌声音，道上人影攒动，这座巨大的城池正在开始渐渐地苏醒。

陈肃早上一出门就撞上了拎着大包小包的武闲。

“我一早就听我家老头子说你昨晚遇上刺客了，他特地托我来看看你，怎生的，并无大碍吧，”武闲放下东西笑着说。

陈肃笑道，“武公子替我谢过令尊，有武家的暗卫一旁守护，自是无碍，怎劳烦公子亲自上门。”

“那当然，我们武家的暗卫个个都是精锐，万中无一，以一当十，有他们在你绝对安全。不过老头子对你可真好，平时我借上几个暗卫都得磨上半天嘴皮子，这次竟然派了整整一个组来保护你，现在还让我上门来慰问你。哎，你告诉我，你不会是老头子的私生子”，武闲脸快黑了。

“公子说笑了，吾与令尊不过曾在扬州曾有过一面之缘，说不上交情深厚，至于为什么保护我，恐怕也是看在杜伯伯的面子上，毕竟客栈也是杜掌柜的心血。”

“杜宪？也对，看在杜伯伯的份上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哎，不说了，我得去趟礼部，最近扶风来访，我大哥忙得焦头烂额，已经好几天没府了，我代替爹去看看他。”

“好，武兄慢走。”

陈肃实在不想再来这个地方，空气中弥漫的脂粉味道让自己很是不适。

“怎么样，查到李茂的计划了吗。”

“有三哥帮忙，自然不在话下”，女人轻笑一声又道，“这次扶风派来的是扶风王子阿善那，扶风王最喜欢的小儿子，这李茂倒是有本事，竟然早早安插了内应在他的随从之中，等阿善那到了王城，估计就会里应外合刺杀王子，嫁祸大燕。到时候阿善那一死，扶风王一怒之下一定会和大燕开战。”

“武家二公子呢，他知晓李茂的计划了吗，这次迎接使臣的事情由他全程主办，不过能坐到鸿胪寺丞的位置，就说明他不是个简单的人，不会坐以待毙，毕竟一旦出了意外，恐怕第一个要请罪的就是他。”

“武琅现在只知道有李茂派人混了在使节团中，不过还知道是哪一个。”

“好了，咱们这次就卖他一个人情，但我们也不能松懈，需要时刻应对突发情况，以防意外”，陈肃放下茶盏，“对了，那批脏银找到了吗。”

“好不容易见一面，你怎地只会问我这些事”，女子娇嗔道。

“什么好久没见，前阵子才在你这门口见过你都忘了？”

“当时不是有外人在场么，大庭广众，跟大哥打个招呼都不敢”，女人话音一转，“那批银子应该是在城西十里那狗贼的庄子里，庄子已经派人踩点了，内外防守严密，全是精兵良将，恐怕强攻不得，只能智取。”

“好，余下的事就交给小川，银子的事情你就暂时不用管了，继续打探扶风国的事情，往年还未听闻会有最受宠的皇子来访，今年如此特殊，事出异常必有妖。”

“是。”

“等等，赵奚”，陈肃顿了顿，“你的仇总会报的，切不可急躁，苦的是自己，相信仲杨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整天强颜欢笑的模样。”

女人神色一黯，言语狠厉，“总有一天，我会手刃李贼，以慰我孙郎的在天之灵！”

出了清风楼，陈肃并未直接回客栈，而是转身去了牙行。总是住在客栈，人来人往虽能掩护，但有些事情还是不方便，更何况狡兔尚有三窟。客栈旁的巷子里上个月搬走了户人家，空出了一间宅院至今无人入住，今日去牙行碰碰运气，瞧瞧那间宅院是否出售。

“什么？已经卖出去了！”

“是啊公子，十日之前已经被人买走了。”

“好吧，你可知现在这屋主是何人”，陈肃有点懊恼。

“这个有关客人的私密，恕在下不能告诉公子......”

陈肃拿出一锭银子在这牙人面前晃了晃，那牙人话风一转，“是丞相家，是丞相家小儿子买去了，我还记得那日花了整整八百两，还嘱托我在院子里移栽一棵梧桐树。”说罢，笑嘻嘻地接过银子，“小的谢过公子。”

扶风使团预计来燕半月时日，数着时辰，大概此时已经快进城门了。

燕郊

阿那善还是第一次看到扶风国外的国都，燕都的繁荣果然非比寻常，一路走来果真见识了不少新奇玩意儿，自家除了卖虫子还是卖虫子饲料，哪有这里有意思。

“塔齐，怎么还未到啊，本王子的屁股都要坐麻了。”

“回王子，大约还有半炷香时间即可到达燕都城门，王子请稍安勿躁。”

“哎，等等，你们自己走吧，我一个人先偷偷进城探探虚实。”

“啊？王子，这恐有不妥，这燕国明争暗斗的厉害，临行前王上还嘱托臣要好好照看王子，不可让王子损伤半分毫毛。”

“什么不妥啊，咱们晚上在驿馆会合，实在不行你就派一个护卫跟着我。”

“好吧，王子，我派塔木跟随王子，护卫王子安全”，塔齐指着一个穿着黑衣服的青年，“记住，就算是你丢了命，也不得让王子受一点伤。”

“是”，青年回答道。

“行吧行吧，木木，咱们快走，小爷我带你吃香喝辣的的去”，阿那善似有些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