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凉薄半是伤 第43章 紫鸢

紫鸢一听，有些失望：“公子不是来见我的？”

苏婳抿了抿嘴，有些心虚：“姑娘莫怪，确实有事想向你打听一下。”

紫鸢瞧着苏婳目光闪烁的样子，再展笑颜，娇笑着问：“说吧，何事？”

“昨夜有一位姑娘，说你同她说起过我，我多瞧了她一眼，与她欢好的那位男子只差没跟我动手，……”

苏婳还没说完，紫鸢就从她腿上起身了，她语气有些酸，说道：“公子还说呢，月词可是说，你见了她根本挪不开眼睛，什么多瞧了一眼，我看你分明是看上月词了。”

苏婳失笑：“要真是如此，我便直接请月词姑娘出来相见了。”

紫鸢这才作罢，她走到苏婳面前坐下，思忖了片刻才说：“你昨夜见到的那人应该是赵君颢，他每个月都会来几次，每次来也只让月词伺候，若是撞见月词接别的客人，还会大打出手，妈妈见他是在衙门当差的，也不大同他计较。”

“果然是个官差……”苏婳轻声嘀咕。

“他对你动手了吗？”紫鸢心疼地问道。

“紫鸢姑娘瞧我像是个酒囊饭袋么？”苏婳见紫鸢对她丝毫未起疑心，不禁有些好笑，她凑近紫鸢，一双星眸直勾勾地盯着她，见她一副如醉如痴，憨态可掬的模样，便不自觉笑了起来。

紫鸢瞧着苏婳的笑颜又失了神，只觉得眼前这个犹如谪仙下凡的男子，不似一贯冷漠时令人莫名生畏的气场，笑起来时眼神清澈得仿佛不掺杂一丝尘俗杂念；不及思索，紫鸢凑上前，猝不及防亲在了苏婳脸上。

“苏……公子！”林遇吃惊地张大嘴巴。

苏婳愣了愣，然后站起身来，脸色有些微窘。

紫鸢以为是自己唐突，忙拽着苏婳解释：“公子，奴家不是……”

“在下改日再来看姑娘，”苏婳轻轻挣开紫鸢的手，转头对林遇说，“你留下来，去找月词姑娘打听清楚，我先回府了。”

林遇忙点头。

一直到苏婳出了厢房，林遇才开口安慰一脸伤情的紫鸢：“姑娘，我家公子……公子他家中已有悍妻，你还是忘，忘了他吧。”

苏婳出了紫鸢的雅阁之后，正欲下楼，却瞧见竹若朝自己走了过来。

“姑娘，”竹若见礼以后，开门见山地问道，“姑娘来倚红院有何贵干？”

苏婳正要说话，紫鸢却追出来了，见她和竹若在一起，更是气得不轻，隔着老远就喊：“苏公子留步。”

竹若瞧着苏婳，莞尔一笑道：“苏公子？”

苏婳露出气场十足的浅笑，黛眉轻挑说道：“正是在下。”

紫鸢见苏婳和竹若一副眉目传情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不由分说将苏婳拉到自己身边，对竹若说：“怎么，前脚刚把秦大少爷送走，这会儿又惦记上苏公子啦！”

“秦淮来过？”苏婳忙问。

竹若见苏婳仍是粗着嗓子说话，便也没有拆穿她，只说：“秦少爷刚走不远，怎么，苏公子今日竟是来寻他的？”

“他自是来寻我的。”紫鸢忙接话。

竹若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福了福身子说：“既如此便不打扰二位了。”

苏婳目送着竹若走远，心里正想着秦淮的事，紫鸢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娇嗔道：“公子可是瞧得眼都直了。”

苏婳敛起神色，问紫鸢：“姑娘追出来，是有何事？”

紫鸢看了眼跟上来的林遇，压低声音说：“方才听你身边的小厮打听赵君颢的事，公子实话同奴家说，你是否还有别的事没告诉我？”

苏婳瞧着紫鸢看了一会儿，见她目光真挚，瞧着并无城府的样子，迟疑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确有事，却不能同姑娘细说，免得连累姑娘。”

紫鸢得逞地笑起来，笑容里有些狡黠和天真，她得意地说：“就知道没那么简单，那个姓赵的哪能为着你多瞧了月词一眼便大动干戈，想来公子与那姓赵的必是有些私仇的，你放心，月词是我最好的姐妹，我这就带你去见她。”

苏婳望了一眼倚红院大门的方向，心下有些迟疑，可想起曲槿凉在石室里怒不可遏的样子，她还是打消了再去招惹秦淮的念头。她由着紫鸢挽着她的手臂，一直往月词的厢房走。

一路上，紫鸢都表现得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女孩，全然没有昨夜那副娇柔的媚相，她时不时地瞧着苏婳，被苏婳察觉到了她便垂下眼睫，一副娇羞的模样，可又像是瞧不够似的，没一会儿又偷偷看她。

“我脸上沾了什么脏污吗？”苏婳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

“公子好看呀，”紫鸢高兴地说，“公子若是个女子就好了，一定更好看。”

苏婳轻咳了一声，正想着要不要索性把自己是女儿身告诉她，却听紫鸢又笑着说：“不不不，公子若是女儿身，紫鸢怕是要哭死了！”

“为何？”苏婳问。

“公子这是装傻么？”

正说着，月词的厢房到了，林遇在外面等着，紫鸢把苏婳直接领进了屋里。

她们进去时，月词正在着外衫，苏婳瞧见了，也不避讳，就这么直直地看着，直到月词把外衫整理好。

“若非公子这张脸，此刻必是要被打将出去的，”月词笑道，示意二人坐下，又问紫鸢，“你昨夜扯着我一直在谈论这位谪仙般的人物，怎么舍得将人带到我这里来？不怕我跟你抢啊！”

“少贫嘴，有正事找你，”紫鸢娇笑着说，“我们是来跟你打听那个姓赵的。”

“赵君颢？”月词问。

“正是。”苏婳接了话。

月词来回瞧了瞧苏婳和紫鸢，笑道：“紫鸢帮你，兴许能换公子一夜垂怜，可月词帮了公子，又有什么好处呢？”

苏婳看着月词，又看了眼紫鸢，怔愣道：“一夜垂怜？”

紫鸢听了，竟羞红了脸。

“怎么，公子对紫鸢并无丝毫情意吗？”月词问。

苏婳看向紫鸢，见她垂着脸，依稀能瞧见眉眼间的失落，心里不免有些歉疚，便说：“萍水相逢，紫鸢姑娘却愿意相助于我，我心里感激她仗义，她虽身陷烟花之地，心底却仍保有一份纯真之情，我心里敬她，自然不敢造次。”

月词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旷古绝今的大笑话。

苏婳见状，站起身来，双手作揖微微弯腰，正色道：“此事若月词姑娘为难，在下便不叨扰了。”

月词微愣住，见苏婳彬彬有礼的样子，有些动容。

“月词———”紫鸢拉着月词的袖摆摇晃，“你就帮帮苏公子吧，不过是几句话的事。”

“好啦！”月词作妥协状，在紫鸢旁边坐下，问苏婳，“苏公子想问什么？”

“你知道的，赵君颢的所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