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凉薄半是伤 第41章 由来

看到曲槿凉走远了，林遇和檀依两个人才蹑手蹑脚地进了厢房。

苏婳耷拉着脑袋正往外走，同二人撞了个正着。

“四姨娘，您没事吧？”见了苏婳，檀依连忙拉着她上下打量，见她毫发无损，才松了口气。

“没事。”苏婳摇摇头。

“就知道少爷舍不得罚你。”檀依笑逐颜开地说。

苏婳走回窗格前的案几边坐下，抬手把发髻上的茉莉簪子摘了下来，拿在手里反复盯着瞧，一会儿出神，一会儿叹气。

她想不明白，曲槿凉为什么会把簪子给自己呢？

方才他分明说过，这簪子不曾赠予他人。若说曲槿凉真的把她当成苏星棠了，可他行冠礼的时候，苏星棠尚在人世，他为什么没把簪子给她呢？

“檀依，你说当初赏赐给他玉簪的人说，这只茉莉簪子是送给他什么人的？”苏婳不死心地问。

“送给少爷的心上人啊，以此簪作聘，结百年之好。”檀依一脸笃定地说。

苏婳更加不解，即便他没有来得及把簪子送给苏星棠，苏星棠去世之后，他下聘求百年之好的人也是林雨瞳，为什么簪子最后会落到她手里？

他那天跟她提起曲阿爹时，说他和她在离别之前尚有误会没解开，他指的是什么？离别之前说的是他和苏星棠在朱砂梅下亲吻那件事吗？可他们就是亲了呀，又算的上什么误会呢？

苏婳的眉头越锁越紧，不自觉地咬起了指甲。

檀依和林遇在一旁看得焦心，便小声问：“簪子怎么啦？”

苏婳看了檀依一眼，松开了手指，一脸愁云笼罩的样子问她：“他说，我戴木簪子寒碜，所以送了我这只簪子，那你们说，是否因为林雨瞳和云兮婼她们不缺首饰，所以他没机会把这簪子送她们？”

“有可能啊！”林遇一脸豁然开朗地答道。

檀依瞪大眼睛，瞠目结舌地看着苏婳和林遇。

“苏姨娘，您就没想过，少爷这簪子是特意留给你的？”檀依问。

“他行冠礼的时候，都以为我死了，为什么留给我。”苏婳脱口而出反驳道。

对啊，她死了，苏星棠还活着，簪子却没有送出去，最后还留给了她？她实在想不通缘由。

“因为在少爷心里，这簪子本来就属于你啊，哪怕是你不在了，少爷也不会把它送给旁人啊！”檀依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道。

苏婳惊愕地看着檀依，她嘴巴微张着，想要反驳，却没能说出话来，脑子里又陡然回想起方才曲槿凉在石室里说的那些话，心里突然萌生些许朦胧莫名的情愫。

可他是她的槿哥哥呀！他把她带大的呀，他比曲阿爹抱她都多，他背过，哄过她，陪她玩耍，喂她吃饭，教她习字。她在他背上流过口水，她甚至记不得她是不是还在他房间尿过床，……他大了她足足八岁呢！

苏婳又想起曲槿凉发火时，说的秦淮曾经求亲那些话，还说曲家和苏家曾经为她和曲槿凉订过亲。

“难道是为着两家定了我和他的亲事，所以才把簪子留给我的？”苏婳自顾自地低语，她想着，虽然她全然不记得有这些事，但曲槿凉既然放在心上，想来他为了两家父母当初定下的婚约把发簪留给她，也不足为奇。

如此想定，苏婳一脸豁然开朗的样子，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苏姨娘，你在想什么？”檀依见苏婳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这会儿又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连忙拍了拍苏婳。

檀依瞧着苏婳回过神来，松了口气。见她的目光落在手里的茉莉小簪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中逐渐多了一抹冷厉的颜色。

“这只簪子失踪是在二夫人母亲寿宴之后，后来簪子也不知道怎么就辗转到了那些官差手里成了我买凶杀人的证物，你们说，这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苏婳以手托腮漫不经心地问，又过了一会儿，她转头看向林遇，“你要做坏事杀人，会用贴身之物买凶吗？”

“自然不会，这不是平白让人捏着自己的把柄么？”林遇答道。

苏婳轻轻颔首，瞧着手里的发簪，说：“找个丫鬟扮成我的样子，拿这发簪换些银钱，再留一张我指使李敬余杀人的书函当作证据，不是更稳妥？”

“你倒是替他们思量得仔细，可这府里，除了少爷房里，哪里能拿到你的半张字稿？”檀依笑道。

苏婳抿了抿嘴，对檀依的话表示赞同：“我平日里深居简出身无长物的，能拿得出手的物件没两样，倒是难为他们了，秦太夫人寿宴那会儿还没有这些事，他们拿了簪子想来也不是为着给我扣一桩人命案，该是别有用途。”

林遇也深以为然：“簪子这种东西，当个定情信物还差不多！”

苏婳看向林遇，叹道：“是了！一开始他们设计把我骗去蘼芜苑的目的，就是想让人误会我和秦淮有私，拿走我的发簪最初的目的，说不定真是为了把它当成信物，坐实我和秦淮的私情。”

“之前陷害你的不是秦翰吗？他是最听二夫人话的，所以簪子是二夫人拿走的？……这桩命案也是二夫人故意把您牵扯进去的？”林遇问。

苏婳思忖了一会儿，黛眉轻蹙道：“也未必，”说着，又问檀依，“那天在玉崧苑我嘱咐你帮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檀依愣了愣，忙说：“哦，跟青璇私会那人确实不是我们府上的家丁，我找人问过门上的，他们都说没见过那人，想来定是背着人偷偷入府的。”

“我在倚红院见过他。”苏婳说。

檀依作惊异状，问:“那日我们只瞧了个背影，您确定是他吗？”

“应该没错，他身上揣着青璇绣的绢帕，那上头绣着石榴和鸳鸯，我见过青璇的绣活，是她的不会错。奇怪的是，那男的穿着官靴，”苏婳说着，神情有些严肃地看向檀依，“说不定，这簪子变成买凶杀人的证物，就是他借职务之便，栽赃给我的。”

“可如何才能查到这个人？林遇你有法子吗？”檀依转头看向林遇问道。

“这……我从未见过此人，苏姨娘说的绣帕也是贴身之物，我恐怕……”

“你去一趟倚红院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

“那是什么地方，来来往往不知道多少男人，我怎么查？”

两人正争执着，突然瞧见苏婳站起身来往外走，忙跟了上去。苏婳出了厢房，快步往曲槿凉书房的方向去了。

书房外面守了人，见了苏婳，也不敢拦，书房左侧落地的隔罩将书房分为里两间，苏婳进了书房直奔里间，檀依和林遇进去的时候就瞧见苏婳在里间的书格前仰着脑袋打量。

见林遇进来了，苏婳指着书格最顶层的一只青玉瓷瓶说：“你帮我拿下来。”

林遇照做，拿了瓷瓶，觉得格外有些分量，却没细想，直接递给了苏婳，苏婳接过瓷瓶，走到曲槿凉的书案前，将瓶子里的东西悉数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