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穿过密密麻麻的树叶,斑驳的照在森林的地面上,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只能听的到拖板在地上滑动的声音。冬天的枯叶减少了地面摩擦带来的阻力,青山可以更加容易的拖行野猪。
看似无比安静的森林其实潜藏着巨大的危险,青山高度紧绷着神经,竖着耳朵听周围的动静,还好一路上都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他很快就赶到了和父亲约定好的集合点。
远远的看到露营灯黄色的光芒,青山换了一下姿势,放松一下被树藤勒紧的肩膀,艰难的把野猪拖到一堆野猪尸体旁。
“只抓到一只吗?”父亲放下手中煮汤的勺子,快步走到野猪旁边查看野猪尸体,漫不经心的说着,“应该还有几只小的啊。”
青山看到父亲比起自己来完全更在乎野猪,无奈的笑了笑。不过这个男人居然没有用责骂的语气,让青山有点惊讶。
好吧,反正这个男人一直都是这样。
“没抓到,陷阱被一只麂子踩了,差点白给了我。”青山也假装漫不经心的说着。他忍着身上伤口的疼痛,尽量保持平静。他不愿意在这个男人面前显露自己软弱的一面。
“我累了,先睡了,明天白天再说。”青山冷冷的说,不愿再多看父亲一眼,径直走向父亲搭好的帐篷里面,脱下鞋子钻了进去。
帐篷里的空气隔绝了外界的寒冷,青山觉得舒服多了。放松下来,他长舒了一口气,在狭小的帐篷里艰难的脱掉自己的外套和外裤,整齐的垫在睡袋的下面。
帐篷外面传来父亲的脚步声,他顾不得挪动身体导致伤口摩擦而带来的疼痛感,快速的钻进了羽绒睡袋里面。
睡袋里被传来了一股热流,原来是男人提前在里面放了热水袋和暖宝宝,青山感到一阵舒服,心想这死老头终于干了件对的事情。他狠狠的裹了裹睡袋,躺在了衣服堆里。
刷的一声,父亲拉开了帐篷的拉链。他双手支撑着地把头伸了进来;“山~你没事吧?你用刀把野猪干了?没受伤吧?”
青山背对着父亲,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这个年仅16的男孩彻底破防了,他鼻头一酸,几乎要留下泪水来。
“没事,我要睡了。”青山双眼紧闭。
“真没事?我看看?”父亲边说边用手扒拉着青山的睡袋,想要查看青山的情况。
“你干嘛?!烦死了!我真没事!”青山突然吼了起来,“冷死了,我不想出来了。”
林壮实看着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儿子,有点不知所措,但他似乎也习惯了儿子这样对自己。
“好吧,如果受伤了要敷药啊,别感染了!”他把一个保温杯丢到儿子的头旁边,又说道,“这里面是肉汤,里面放了姜煮的,姜块我都丢掉了。渴了你就喝这个,里面有肉。”
“噢,知道了”青山冷冷道。
父亲看儿子对自己爱答不理,便退出了帐篷拉好了帐篷的拉链,又在帐篷外将挡风的枯草多加了一些。说道,“如果受伤了一定要处理啊,我守一会夜,待会再睡。”说罢,脚步就远去了,在不远处坐了下来。
听到父亲坐下,青山转过身来,把睡袋拉直腰间,艰难的脱去内衣检查自己的手臂上面的撕裂伤口。最大的伤口上刚刚已经被自己用消毒水清理干净,血液染红了自己的内衣和包扎的纱布,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另外的几个小伤口也都还好,只是有几个上面还粘着泥土。
虽然很讨厌父亲,但他也明白伤口不处理是非常危险的,特别是被脏兮兮的野猪撕咬的伤口。青山从睡袋旁边的小包里翻找着消毒湿巾,忍着强烈的疼痛,艰难的处理起了自己的伤口。
慢慢的把伤口和身体上的泥土都擦掉,疼痛流出来的汗被寒冷的空气蒸发,他感觉皮肤上一阵寒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把用过的药品都丢在一边,喝了几口热热的肉汤。浓浓的姜的味道让他感到一阵舒服,钻到睡袋里准备睡觉。
睡梦中,青山慢慢地到达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密林,他好害怕,疯狂的逃跑着,想要寻找一丝微光,但他感觉自己的双手双脚被束缚着无法动弹。在黑暗中,一只六只眼睛的鹿死死的盯得自己,他害怕急了,他又看到野猪在拼命的撕咬他,父亲远远的看着这一切却不帮他。青山拼命的叫着父亲的名字,可是那个男人却远远的看着任凭他被野猪撕咬。
青山感觉到越来越热,越来越热,呼吸的空气都燃烧了起来一样,他奋力的逃跑,想要躲过野猪的追击。一低头,自己的肚子在疯狂流血,他恐惧急了,想起了那只六个眼睛的鹿,一只在远处死死的盯着自己,那神兽的浑身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原来是它吗给自己带来了死亡吗?
青山惊醒过来,帐篷内的露营灯打开着,父亲正跪在自己旁边,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你受伤了,山儿~做噩梦了吗?没事吧?姜汤喝了吗?”父亲开口温柔的问道。
青山委屈急了,泪水在他眼睛里直打转,他忍不住委屈道,“麂子撞了陷阱,野猪差点把我搞死了,我好害怕,老爸。”青山的眼睛和脸都红极了。
“没事,男子汉不害怕。就是一头野猪。”父亲突然变得温柔了起来,他看着青山被冻得发白的脸泛出无比红润的颜色,伸出自己的大手放在了儿子的额头上。“不好儿子,你发烧了!”
语落,壮实拉开了儿子的睡袋,看到了青山赤裸上色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疤,双臂已经面目全非,缠满了乱七八糟的绷带混着枯草和血迹。
青山已经危在旦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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