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颜色的蔷薇 第三章 监管

临代在实验室待了将近五天，每天大强度的实验和那张惹人恨的脸让她吃不消，环套经过五天的摩擦拉扯也到了一崩即断的边缘，再坚持一下，她就能逃离这是非之地。

临代额头冒了虚汗，使尽全身力气再次尝试挣脱。

啪~

断了，她定了一下，自由来得突然，一时让她承受不起。之后她再没多想，一把拿起匕首逼退刚进来的特纳，两人倒地，这次是临代居高临下。她用下巴指了指门，示意特纳把它打开。

“力气还是很大啊...”特纳的手刚准备用力就被临代压了下去，“把匕首拿开，我保证你安全离开这里。否则...我就按响警报器。”

说罢，门向两侧滑开，外面的自由和野性在等她。

临代移开匕首，倒着向门走去，原地的特纳缓缓起身，露出阴邪可怖的笑，“小东西，审题不认真。”

临代刚出门跑了几步，走廊边侧的红色警示灯亮起，接着传来逼迫紧急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人类犊子好狡猾！

临代一时慌乱，像只四处乱撞的小鹿。

实验室一方，特纳联系了沈信，“她逃跑了，给我把她抓回来。”

“你在命令我？”

除了那次上级的指示，我们现在没有一点儿关系。

“沈上校，一只血族外逃不好吧。”

“呵，下次记得让你的人把她看好。”

沈信派人把整个建筑包围，临代不知她已经在圈套里，无处可逃。

急促的喘息，慌乱的脚步，额头的冷汗，惊慌的眼神，她注意闪躲，像寻找救命稻草一样寻觅每一个可躲开追捕的角落，她像极了正在逃难的猎物。

咚~

临代撞上了什么，再一看原来是位小姐，那位杜娅娜小姐。

“啊！你不长眼吗！”杜娅娜睁开眼睛，揉着脚踝，眼前倒在地上的是个小小的女孩。

长得...怪好看...

“妹妹，你没事吧？”杜娅娜试图扶起临代，一个转身被临代用匕首逼在下颈，“小妹妹，有什么话好好说...”

两人跌跌撞撞地走着，躲开那些追捕的士兵。

“小妹妹，你在躲他们吗？”杜娅娜身体冷了一下，她知道这些人在追捕一只逃跑的血族，得知沈信也回来后，她也来到这里。

杜娅娜没再说话，乖乖地任凭临代怎么走。

转角处，沈信正走来，杜娅娜一眼看到了他，满心欢喜，终于得救了！

“小家伙，还没学会怎么用匕首杀人吧？”

临代不为所动，他们隔了很长一段距离，光明正大地站在走廊两端。

“要是现在妥协，你还能轻松点儿。”

沈信长叹一声，假装没辙。

沈信把武器放下，双手举起，“我来做人质，怎么样？”

临代往后退着，她确实还没拿匕首杀过人，她一共就杀过两个，两个拿她赌博的人。不一阵，两端后纷纷赶来人马，这里水泄不通，他们整装以待。她再没法后退了，而沈信却步步紧逼。

“我已经过来了。”

临代一把推开杜娅娜，匕首的尖刃抵在沈信胸口。她现在太矮了，尽力把自己的手向上抬才勉强够着沈信心脏的部位。

“呵，要不我蹲下来点儿？”

匕首紧了一下，临代感觉自己有被羞辱到。

两人朝一扇门退去，两旁的人马逐步紧逼，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扇门开了，里面黑漆漆一片，特纳在这时赶来，吼道：“别进去！”他对旁边的人像发了疯一般吼道。

两人陷入黑暗，沈信顺势夺过临代手中的匕首，扼住她的后颈一把推倒在地，临代双手交叉背后，被沈信一只脚踩住，动弹不得。

疼痛使眼泪从眼角挤出，她无力反抗。灯亮了，特纳黑着脸走了进来，这里就他们三个。

密封的仪器，残存的肢体，外露的大脑和干瘦的身体，这里藏着特纳曾经研究过的血族。这和残暴无脑的杀人血族，到底有什么区别...?

沈信愣住了，只是一下，他又恢复了原先的样子，而脚下的临代受到暴击，她大口喘着气，眼泪不再只是含着简单的疼痛，那是快要炸裂和丧失理智的怒火，她的虹膜再次变了颜色。她却再没力气，种种不堪入目的场面肆虐地进入她的眼睛，再是直穿身体。

沈信的力度放松了些。

“博士，您也看到这只血族的危险了。”

“把她交给我。”特纳声音低沉。

“你觉得上级会看重一只用来研究的血族，还是你是命?”

......

“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她由我监管。”

“呵，你哪来的权力?”

“我会向上级报告，三天内给你交代。”说罢，沈信收了踩着临代的脚，此时的临代打着颤，在地上蜷成一团。

沈信一手扣着临代交叉着的手腕，用铁铐把她的手固定，一把抱起，与特纳擦肩而过。

“沈...！”杜娅娜短暂欣喜，接着是震惊，他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下抱着那只血族?！

“上校，特...这样不好吧...”一些人看着沈信从那扇门走出，不可置信又带有胆怯地小声说到。

“废话别太多。”沈信无视千奇百怪的目光，或鄙夷，或震惊，或惶恐。

“博士在里面。”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背影逐渐远去。

被抓捕的血族放在家里难免会吓着亚安，院外那个废弃的小仓库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沈信抱着临代一脚踹开仓库破旧的木门，浸在月光里的灰尘静静流淌下来，整间屋子被灰蓝色包裹。

最靠角落的窗户下正有固定铁链的装置，临代被拴在那里，手脚都紧紧被拷着，沉重的嘴套生猛地挂在她脸上。

“呵，缩得像小狗一样。”沈信拍了拍衣服，转身带上那扇破旧的木门。

临代还在阴影的笼罩下，月光带来丝丝寒气，却怎么也比不过恐惧带来的寒冷。

咔。

“亚安，没事别去仓库，我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亚安乖乖点头，但她知道沈信今天带回来一只血族。

火车站寂静无声，铁轨伏在地上向远方蜿蜒，在另一头拉着正驶向这里的火车。

“侦察兵带来情报，那笔资金还在转运的路上。”

科唐拿起一小部分资料瞅了一眼，作出吃惊的表情，“呦，大款啊。在军方行事这么缜密，得是哪位高官做的好事?”

“潜伏的时候安静儿点，有你这样半路‘劫财’的?”沈信不耐烦地拍了下科唐的脑袋。

“啧，你不会就这样对小美人的吧?我丑话说在前头...”

“你不丑，可以闭嘴了?”

......

“上校，数额不小的资金为什么不线上转移?”旁边的一个士兵小心问道。

“你傻啊，账号当然是已经被我们英明神武的沈上校冻结了，要不怎么来这儿堵截?”

“学到了学到了！”

沈信并不想招理他们，只觉得身边站了一群痴傻的...

“有声音，安静！”

几节车厢靠站停下，只零零碎碎下来几个鬼祟的人，似乎在查看环境。一人确定没有异常后把黑色帽子拉下，惨白的脸暴露在月光下，是那些偷偷转运资金的血族。

一颗子弹出膛，潜伏已久的猎人开始捕杀，不一会儿就只剩下沈信一行人掌控火车，科唐几步跳上火车，里面空无一人，也没什么行李。钱去哪儿了?

“不要觉得谁都像你一样傻，大目标的东西往往会放在更危险的地方。”

“来告诉我，被你们放哪了?”沈信玩弄着手里的匕首，来回划过其中一个被绑在墙柱上的血族的脸。

“一些钱竟然动用你们来追查...”血族盯着沈信，“你可以慢慢搜。”

沈信轻哼一声，朝车厢内走去，外面风大，坐下思考也不错。

怪怪的，座位的质量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喂，这什么车厢啊！艮死我了。”科唐朝沈信抱怨。

沈信看了看座位，又朝厢外的血族看了看，他正盯着沈信，一言不发。

沈信顺势抽出长剑将座位划破，纸币像逃出笼子的乱鸟飞向半空，冰冷的眼睛停留在某处，一张张钱币过客般经由那双眼睛落下。

“鬼点子倒是不少。”科唐感慨，他叫人把车厢封锁。

“呵呵呵呵...你可以再慢一点儿的。”那只血族在风中浅笑，“着什么急啊。”

“什么意思?”沈信走下车厢质问血族。

“没什么，就是你家那位...哦，是亚安吧，她还在家对吗?”

沈信眼眶张裂，血液循环加快，所有力气都凝聚在拳头上一股脑向那张惨白色的脸上擁去。

“＊＃％”沈信转身离开，黑色风衣也带着不安和愤怒在风中摇摆。

亚安拿了药箱和几包血袋偷偷往仓库走去，就待一会儿很快回去就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咔，门开了。

铁链响了一声，月光下她缓缓抬头，很久没有整理头发让临代看上去像个难民。

小小的人影停在门口，“你好，我不会伤害你的，这是药箱。”黑影提了提箱子，双手一直比划着，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沉默了一阵，亚安才动起步子朝临代走去。

亚安眉头紧锁，伸手将粘在临代脸上的头发勾到一边，那张脸很宁静，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亚安看清了她的脸，是十年前那个把她从刀刃下救走的女孩。

“你还记得我吗?”亚安哽咽，在一张纸下写下这些话：十年前你把我从刀刃下救下，我知道你不能一直保护我，所以你把我留在有军队的地方，然后你躲起来了，对吗?还记得吗?

临代盯着亚安，小时候的事情浮现在脑海里。

亚安把血袋递给临代，一手打开药箱。

“能帮我把链子解开吗?”临代把手伸给亚安看，脚也抖了抖，“或者脚链也行...”

亚安摇摇头：我是偷偷进来的，信哥哥不知道。

不过你可以试试这个。亚安把一根铁丝递给她，继续帮她处理伤口。

临代接过铁丝，粗暴地准备撬锁，被亚安拦住。

我是说你可以一会儿试试，让我帮你把伤口处理好。

亚安再次哽住，她用手轻轻触碰临代身上的针眼：不会有下次了。

补充血液后的临代迅速恢复，“我没想过刚刚那种状态我是怎么坚持那么长时间的。”临代松了口气，她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

轻松舒适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带来了不好的预感。

“来这儿，你叫什么名字?”临代拍了拍身边的座位。

亚安。

“别收拾药箱了，亚安。”临代把脚链解开，正要把手铐解开时，一群血族破门而入。

“啊~这该死的小姑娘在这儿呢。”一个名叫艾蓉的血族舔了舔手指，“还有一个?”

“亚安，上来！”手链没来得及解开，艾蓉已经扑了过来，临代后翻一脚踢开艾蓉，一旁被解开的铁链被勾起，随临代的腿划过漂亮的弧度，几下把另外两个拴住。

亚安躲在临代身后，被艾蓉盯着。

“我只想要那个女孩，你给我识趣点儿。”艾蓉趁临代对付那两只血族的夹缝时机掐住她的脖子，“瞧瞧你，竟然被拿来做实验了~”

亚安从她身后蹿出，死死咬住艾蓉的手腕。

“嘶！”艾蓉一把拉住亚安，“真想现在就把你杀了！”

亚安被拖了出去，临代还在挣扎，“放开她！”情急之下，手链终于被撬开，临代猛得冲出去拉住亚安。虹膜再次涌起血色，艾蓉被冲击在地。

“别怕，我来了。”亚安惊恐地躲在临代怀里，她现在恢复了原有的体型。

“弯腰！”沈信喊道。

临代抱着亚安迅速做出反应，只听见背上传来两支剑碰撞发出的哐哐声，沈信没有来迟，恰好挡住了艾蓉的剑。

临代躲到一旁，一根极细的银针从艾蓉袖口飞出。

不是吧，又是针...

“她有暗器！”临代跑到沈信身前，银针迅速变钝分成三根，刺破临代的左肩溅出鲜红血液，“我肩膀跟你有仇吗！”

临代把亚安交给沈信，“带她去安全的地方。”

“我...”

临代跃向艾蓉，和她扭打成一团，沈信没辙，只能先把亚安安顿好。

“喂，你竟然帮人类。”艾蓉凭借临代受伤的肩膀把她掐在地上，胳膊已经被临代的利爪刺出几道血印。

“故作镇定是装不起的。”临代更加用力，艾蓉额头冒出冷汗，嘴角开始抽搐，“灭亡世族名不虚传啊，但我会以血族该有的规则将你处决！”

艾蓉举起利剑向临代刺去，被飞来的一颗子弹打掉剑柄。

“美女打架也要等我到场再开始啊~”科唐把枪在手上转了几圈，箭步跑来。

“下次你就没那么幸运了，临代！”艾蓉起身向身后的灌木丛跳去，随后几名血族也快速撤退。

临代从地上爬起，摸着喉咙干咳不停。

“美...没事儿吧?”

......

“刚刚...你叫临代?”

“嗯..咳咳。”

科唐礼貌地将临代扶起，“能走吗?”

“小伤而已。”临代抽开科唐的手，立刻踉跄得快要摔倒。

“别逞能啦。”

科唐嘴角一笑，一把抱着她去亚安那里。

“放我下来！”

“照顾女孩是我的使命~不用说谢谢！”

“我的血可是会脏你衣服的。”

“噢，我跟某些人可不一样，我比较护老...emmm...护女孩。”

沈信把亚安安顿在房间，正要出去，正和科唐碰了个正面。

......

“她可是保护了亚安的！”

“看见了，放她下来。”

“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把她留在我家吧?”

“指不定你会做些什么，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拒—绝。”沈信接过临代，“还不让我把她的伤处理一下?”

“靠，您请。”科唐掉头回家，“有些伤口可不是简简单单能处理的，别...别做得太过了，起码...为了我?”

噗嗤。

“我自己会处理，不劳烦你！”临代在沈信怀里挣扎，科唐走了，亚安在隔壁房间，现在这里就剩他们两个。

“老实点。”

沈信一手控制住临代，把旁边的一件大衣披在她身体一侧。

他猛得凑近，鼻尖快要接触，他揣摩着她。

“我是不是...”

临代露出一脸厌烦的表情，整个身体往下一缩躲开沈信的步步紧逼。

由于体型变小，大衣立刻松垮下去，连衣裙裙带从左肩滑落。

“不用问了，我见过你，小东西。”

......

临代扭头看向一侧，她在沈信的手里动弹不得。

“怎么想起来保护人类女孩了?”

沈信用酒精棉球替临代的伤口消毒。

“我...！”临代用力抖了一下，因为沈信的摩挲。

“擦掉就行了，干嘛碰我！”

“我可不会因为你浪费这滴酒精。”

沈信的拇指顺着伤口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