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途 第四十五章 水火加于人民

第二天破晓，天还未见全亮。

微光下的王都，这座钢铁之城显得有些生气，不再像夜晚那么冰冷肃穆。

莫德凯撒一早就来到了特蕾西亚的府邸，站在寒冬的大门前等候她出门。

“莫德凯撒？你怎么站在门口？”

赫德雷斯日常在特蕾西亚府邸周围巡逻，他看到莫德凯撒站在门口被冻得瑟瑟发抖。

“皇女昨天说要带我去贫民窟慰问贫民，我在这里等她”

“瞧你这孩子，要等也不能站在外面等啊，卡兹戴尔的冬天可是会冻死萨卡兹的”

“话是这么说，我未经允许进入的话无论怎么说都不合适”

赫德雷斯走了上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递给了莫德凯撒。

“这是？”

“早上来的时候买的，还热乎着，给你暖暖手”

“谢谢...”

赫德雷斯走进莫德凯撒身边，坐在了大门的台阶上。

“坐会吧小莫，站着也怪累的。皇女也是个年轻女孩，跟你这样的年轻帅小伙出去想必也要打扮一番”

“我还谈不上帅啦...”

“小伙子要对自己自信一点，既然被皇女认可了我们就都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

“对，一家人，我们是家人”

“谢谢你赫德雷斯”

“家人之间就不要说谢谢啦，我们一起要走的路还很长呢”

莫德凯撒也坐在了台阶上，在赫德雷斯身边，赫德雷斯搂着莫德凯撒的肩，就像是家中的大哥搂着涉世未深的弟弟一起畅谈生活的艰辛。

“抱歉让你久等了，小莫”

特蕾西亚并没有像莫德凯撒想的一样浓妆艳抹，而是像往常一样，穿着那身墨白色的长裙，只画了一抹淡妆。

这才是莫德凯撒印象中的皇女，清新淡雅。现在是如此，以后也应该是这样。

与慢悠悠起来的赫德雷斯不同，莫德凯撒听到皇女的声音便“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你还是紧张啊，慢慢适应吧”

面对赫德雷斯的话，莫德凯撒也只是脸红了一下。

“抱，抱歉！”

“大将，不要再逗我们的战士了”

特蕾西亚温柔的为莫德凯撒解围，面对特蕾西亚莫德凯撒也只能害羞的挠挠头。

“那我就去训练场了，皇女、小莫”

“好”

“好的赫德雷斯”

赫德雷斯知趣的离开了，留给两个年轻的纯血萨卡兹男女独处的时间。

“怎么了小莫？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啊...？没有没有！”

莫德凯撒慌张的将视线从特蕾西亚无暇白净的脸上移开，耳根发红。

“你的脸上没有脏东西，很好看”

特蕾西亚楞了一下，面对这个单纯的男孩不禁露出了微笑。

“被夸奖了呢~我很开心，小莫”

“啊，你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那，我们走吧，上车”

“弗雷呢？他应该负责护卫与司机吧？”

特蕾西亚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上，莫德凯撒坐到了副驾系好了安全带。

“护卫的工作我想慢慢过渡给你，司机也一样”

“可我还不会开车”

“可以学嘛，我教你，这次就由我先来吧”

“皇女开车吗...？”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有女子力，很有反差萌”

“确实有点，挺可爱的”

“什么？我没听清”

“没什么”

“是吗？做好喽，我开车可不熟练”

“啊...什么？！慢点！慢点——！”

在一阵颠簸后，两人来到了王都远郊的贫民区，这里是繁华的王都里最见不得光的地方。

破败的房屋、残破的街道、行尸走肉般的萨卡兹穷苦人民共同形成了地狱般的光景，世界的疾苦仿佛缩影于此。

“我的同胞们...生活于水火之中”

特蕾西亚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低语着，泪水便自然的从眼角滑落。

“特蕾西亚...”

莫德凯撒看着流泪的特蕾西亚，从口袋里慌忙掏出了纸巾递给了特蕾西亚。

“谢谢...抱歉，我没控制住自己”

“这是最纯粹的情感，没什么值得道歉的特蕾西亚”

“谢谢你小莫”

特蕾西亚擦干了泪水，恢复了以往的端庄。

“我们走吧小莫”

“好”

莫德凯撒与皇女漫步在这条泥泞的破路上，道路满是坑洼，皇女的高跟鞋不小心陷落进去。

“啊！...嘶...好痛啊”

“特蕾西亚！”

莫德凯撒连忙搀扶住了即将倒地的皇女，并将她公主抱在了怀里。

“抱歉！本能反应”

“没关系，作为护卫你的反应很快小莫”

“对了，崴脚了吧？早上我忘了提醒你换一双方便行动的鞋子，那么早去结果忘了”

“嗯，崴脚了，麻烦你了我的战士”

“作为护卫，这是我的失误”

“不，穿衣搭配本事就是我分内的事，今天崴了脚全都怪自己，非要怪别人也只能怪赫德雷斯跟你聊天让你忘了这事”

“对了小莫，你怎么会想到提醒我这个”

“因为昨天去你的房间时，我注意到了门口摆了这双高跟鞋，想必是为了今天出行准备方便而放在那里的”

“观察很仔细嘛，我以为你们男生都是像赫德雷斯一样毛毛躁躁的呢”

“倒也不是”

“我开玩笑的，别看赫德雷斯是个粗犷的大叔，实际上心思也很细腻”

“是，赫德雷斯先生很温柔，很想一个成熟的前辈”

“所以你要多向他学习。好了小莫，放我下来吧，虽然我是皇女，但也不是娇生惯养的那种”

“哦好的”

莫德凯撒轻轻地放下了皇女，皇女把手搭在了莫德凯撒身上。

“不过还是请你搀扶我，我不想让我的人民看见我走路不稳的样子”

“这会让他们难过的”

“我明白了”

在莫德凯撒的搀扶下，皇女再次恢复了镇定自若的端庄姿态了，他们一步步朝着贫民窟深处走去，高跟鞋的踩踏声吸引了小屋中人们的注意。

“特蕾西亚殿下来了吗？”

“皇女？她来了？”

细碎的低语在昏暗的街道内传播，一盏盏小灯接二连三的被打开，昏暗的灯光透过窗户洒在街道上，为两人带来了些许的光亮。

一个小女孩从窗户里好奇的探出了头，仔细的端详着特蕾西亚。

“樱色的长发，温柔的面容...是她！妈妈！特蕾西亚殿下来了！”

女孩激动的跑了进去，没有在意一旁的莫德凯撒。

“是吗？快过来孩子，我们去通知大家！”

“好的妈妈！”

“去拿些吃的给特蕾西亚殿下，殿下就一个人来的吗？”

“还有一个年轻的大哥哥，个子很高、很壮”

“想必是那位年轻的大恶魔，昨天刚被魔王大人赐予市民资格”

听着女孩和母亲兴高采烈地讨论，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特蕾西亚来到了贫民窟。

“特蕾西亚殿下！”

“真的是，皇女大人！”

人们热情的呼喊着特蕾西亚的名字，仿佛当年乌萨斯御驾亲征的皇帝带给绝境中的将士们那般的鼓舞与希望。

人们纷纷走到街上，在这条昏暗的街道上，莫德凯撒看到了一切。

“我看见，阴冷泥泞的街道下着刺骨的冰雨”

“我看见，衣衫褴褛的人们，用布满茧与伤疤的手捧着他们所能拿出来仅有的食物”

“我看见，人们期待的眼神落在特蕾西亚身上，带着无尽的希望与对活着的渴望”

“我看见，孩子们被雨水冻得颤抖，却仍然能露出纯真的笑容”

“我看见，街道的尽头，是一片繁华的景象”

“我回想起来，这里也是王都，是一个同城市，一个国家”

“我回想起来，我身上的衣物厚到让我的汗水打透内衬，而不必瑟瑟发抖”

“我回想起来，我曾经，和这些穷苦的人民一样，我是他们的一员”

特蕾西亚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停止搀扶她。

我待在原地，看着特蕾西亚忍着疼痛走向人们。

“大家，回到屋子里去吧，把手上的食物好好收起来保存，这对我们来说是来之不易的东西”

“我们...”

莫德凯撒仔细的听着特蕾西亚讲的每一句话，她把人们当做自己人，她是萨卡兹千万人民众的一份子。

一位中年萨卡兹男性站了出来，看起来他就是这片贫民窟的管理者。

“特蕾西亚殿下，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吧”

“穷苦同胞的血汗我分文不取，这是我的尊严”

“我明白了，今天下雨，天气阴冷，我这就组织大家回去，您和那位大恶魔也请回去吧，别着凉了”

莫德凯撒走到人群中间，展开巨大双翼为人们遮挡雨水，人们也自动向他聚拢。

特蕾西亚和男人向莫德凯撒投向了肯定的目光。

“这里还有空房吗？我和莫德凯撒可以在这里暂住一晚，明天天晴后我们可以商量正事”

“有的，那就有劳皇女大人和凯撒大人在这里委屈一晚”

“有劳您安排了。小莫，把大家送回屋里”

“我知道了，走吧，快回屋里，把身上的雨水擦干”

在莫德凯撒双翼的庇护下，大家陆陆续续回到了屋里熄灭了灯，莫德凯撒和特蕾西亚也来到了男人为他们临时安排的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