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途 第三十一章 决斗

回忆到此为止，幽兰黛尔也终于明白了王凯为什么执着于自己的性命。幽兰黛尔看着王凯的眼睛，瞳孔中映射出的是对自己极致的恨意、是科隆被大火吞噬的倒影、是村民们哀嚎后溅射出的斑驳血迹。

“怎么样幽兰黛尔，看你的表情，应该是想起来什么了”

此刻，埋伏在远处的小队队长们面面相觑，在此的人只有亚当、布琅尼亚、知道这件事，而芽衣、伊内斯、x也是第一次听说，赫德雷斯由于提前撤出村庄而对这件事无从知晓。

“没开玩笑吧亚当，那个幽兰黛尔还有这样的过去？”

面对突然出现的x，亚当赶紧让她压低声音一起埋伏起来。

“你居然记住了她的名字...过去，确实就像王凯说的一样”

“我还以为向她那样的白骑士，就像莲花一样高洁无霜呢~”

幽兰黛尔无法否认王凯所说的过去，那是自己曾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行，哪怕这所作所为实属是被逼无奈。

“没错，科隆、那个小村庄，我想起来了，那就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的地方。你所说的，我的所作所为，我会全部担负”

幽兰黛尔抬起头面向王凯，眼神还是那么清澈无暇。

“在将亚当带回瓦莱塔时，我愿听你发落，偿还我所犯下的罪孽”

“偿还？说得轻巧，一村人的性命，你一个人可还不了，你也没法还。毕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是这么教我的，对吧亚当？”

不知何时，亚当已从遮掩处走出，站在了王凯身侧。

“你果然在这里，亚当。你也是...那个村庄里的人？”

“没错。柯西切的女儿丽莎，她手臂上的伤口是我弄得，你的长官，用这种方式来取我的命”

“即使是他利用了我，我现在已经脱离政府，成为瓦莱塔的独立领袖”

“是吗？卡兹戴尔被包夹在人类联邦与乌萨斯帝国中间，是被两国君主窥伺的猎物。你脱离了联邦，自以为获得自由，但你可曾想过，我们萨卡兹有没有过一分一秒的自由？”

“我...”

亚当举起了右手示意幽兰黛尔停下还未说完的话。

“多说无益，对于萨卡兹来说，不战斗就没有办法活下去。对你来说，尚且没有这种不战斗就会存在的性命之忧。所以...”

“和我战斗，用你的实力给我一个可以相信你能为自己赎罪的理由”

“我要，向你发起决斗”

幽兰黛尔有些吃惊，她再次向亚当确认刚才的话。

“你要，向我发起决斗？”

“没错，直到一方无法还手或死亡为止，来和我决斗吧”

幽兰黛尔看见了，亚当那从未出现过的，属于战士的坚定眼神。从那眼神中，幽兰黛尔可以看出，亚当的决意。

“我明白了，我尊重你的意志，作为战士的亚当”

王凯退到了后方，队长的们的埋伏点，顺便给两人腾出战斗空间。

“老板，这样放任亚当真的没关系吗？”

“相信他吧芽衣，你我都知道，他手中的枪与盾，可是挑战过真神的武器”

“我明白了”

幽兰黛尔闭上双眼，将洁白的骑枪高高举起。

“圣灵显现”

幽兰黛尔的服饰发生了变化，黑色的军装变成了洁白的铠甲。洁白的铠甲内附蓝色的绸缎，短裙下伴附着长长的裙尾，白色的高跟军靴与里面的黑丝形成了美丽的绝对领域。

幽兰黛尔的身后出现了类似替身的巨灵，左手持盾、右手持剑。

“那盾牌是...”

亚当回想起入校检测中为弗兰克挡下致命伤害的盾牌。

“原来那时候保护弗兰克的是你，不愧是你...不过那时，你好像没用全力保护他”

“你的力量超乎了我的预料，不过这次，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来吧亚当，和我像一个战士一样堂堂正正的战斗”

“乐意之至...魔王武装！”

亚当话语刚落，那件可怖的黑色铠甲便依靠念力武装到亚当身上。与其说是黑色铠甲，不如说像是底色纯白的铠甲被沾染上了黑色的印记。

“这件铠甲...”

“熟悉吗幽兰黛尔？还是说你又想起了什么？”

“不，我只是觉得，这件铠甲并非是它原来的样子”

“幽兰黛尔，你的嗅觉很敏锐。没错，这件铠甲原是特蕾西亚的，后来她赠与我，也被我染上了颜色”

“原来如此，亚当·普朗西斯，卡兹戴尔的东征将军，我听说过你的故事”

“卡兹戴尔的大统领靠智谋来抗衡人类联邦，而你靠武力对抗乌萨斯帝国”

“卡兹戴尔身为七大国中最弱小的存在，竟然能在两大帝国的夹缝中生存，你的存在功不可没”

“你是一位可敬的战士，如果你能加入瓦拉塔...”

“无需多言...我只会完成特蕾西亚的愿望”

幽兰黛尔眼见劝说无效，准备全力以赴应对这场战斗。

幽兰黛尔放下骑枪，身后的巨灵已和自己完成同步。

幽兰黛尔冲向自己，巨灵操持着巨剑向自己劈来。亚当地下身姿架起盾牌做出防御姿态，巨剑与盾牌碰撞的声音让在场的人们感到震耳欲聋。

尽管对抗的震颤让亚当全身发麻，但还是用力向幽兰黛尔刺出了长枪，幽兰黛尔扭转身体用盾挡住了枪尖。

“又是当初的酥麻感...”

幽兰黛尔察觉到了，亚当将念力汇聚全身，大大加强了身体的素质。

剑与枪不断击向对方的盾牌，攻守之势不断转换，震天撼地的碰撞和气浪让在场的人望而却步。

在这种场合下，安洁莉娜甚至不敢开启低重力状态，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被强劲的气流吹走。

在数十分钟的缠斗后，改变战局的第一个转折出现。幽兰黛尔抓住空隙暂时解除了防御，巨灵双手持剑，以劈开山岳之势向亚当砍去。

“啊...啊啊啊啊啊！”

亚当防御的身姿慢慢被压低，双脚下的地面开始出现裂纹、慢慢下陷。

“哈——！”

随着盾牌嘎吱作响，一声巨响后、伴随亚当征战的盾牌、碎了。

这一击让佣兵团的众人汗颜、也让瓦莱塔的各位叹为观止。

“我的盾...碎了...”

还没等亚当反应，头顶的天画板由于战斗的震颤而掉落，结结实实的砸在了亚当身上将其掩埋。

芽衣和诗羽：“亚当！”

安洁莉娜：“亚当前辈！”

虽然她们如此担心亚当的情况，但没人上前帮忙，这是决斗，有着不容他人参与的规定、更关乎战斗着的两人的尊严。

被掩埋在废墟下的亚当，在黑暗中迷离，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往日的一幕幕画面。

生活在苦难与饥饿的萨卡兹人民、北方的强大邪魔、为了对抗乌萨斯扩张而进行的东征，还有为了特蕾西亚发动政变的失败。

他看见了，乌萨斯的皇帝，一位真神用剑抵住自己咽喉的一刻。

“放弃吧萨卡兹，这就是你的命运，凡人是无法与神对抗的”

“假如，我也是神...政变，是否不会失败？如果我有那样的力量，特蕾西亚是否不会死？”

“死在这里，是否也是...命运？”

“命运？这个世界上，绝不该有所谓的命运”

就在幽兰黛尔准备结束战斗时，废墟的残垣被一道红光轰开。亚当伸出手爬出废墟，重新屹立在大地之上。

“果然，你不会就此停止”

亚当的身体不断膨胀，慢慢的变为了大恶魔的真身，声音逐渐脱离人的样子。

“北方的邪魔，恐怖面容、千手百眼、遮天蔽日，我来屠戮”

亚当向前迈步，将长枪高举头顶，周围的空气被强大的、汇聚在枪尖的力所扭曲。

幽兰黛尔看出了亚当的意图，他打算用这一击结束战斗，巨灵放下了剑，双手持盾挡在了幽兰黛尔身前。

曾经击杀邪魔的一击，现在要用在一个人类身上，亚当也不免在内心感到唏嘘。

“贯...”

亚当的手臂向前微微倾斜，整个身体紧缩到了极致。

“星——————————————————————————————！”

随着一声怒号，那柄名为贯星的长枪以刺穿大地之力向幽兰黛尔杀去。长枪脱手的一刻，就连幽兰黛尔也下意识的在心中为自己祈祷、祈祷自己的生命不会被它夺取。

枪尖与盾牌碰撞，随后产生摩擦，由摩擦产生的耀眼辉光照亮了整个航空港。所有人双手紧握，汗滴从脸颊滑落，他们都在等待着对决的结果。

随着巨灵的力竭，盾牌被长枪洞穿、然后是巨灵本身。长枪没有停下，钉在了幽兰黛尔腹部的铠甲上，带着她向后飞行。幽兰黛尔用手不断尝试脱离脱离长枪、军靴的高跟摩擦地面拖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幽兰黛尔被长枪拖行直到被压在墙壁上，随着力的消减，幽兰黛尔小腹处的铠甲被击穿，枪尖离皮肉的距离只剩一厘米。

“好险...”

幽兰黛尔满头大汗，这是自己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她看向亚当，亚当已经力竭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自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输了”

亚当和幽兰黛尔几乎是同时说出这句话，幽兰黛尔艰难起身，上前托住了摇摇欲坠的亚当。

“我...给你个解释的机会，作为我战败的代价，我跟你回瓦莱塔，幽兰黛尔”

“我明白了，那么，作为我战败的代价，我会接受你的监督，不会有任何怨言”

“你没明白，对你有纯粹恨意的，是王凯。你，对我有用，我要把你，带离王凯的身边”

“什么？！”

“嘘——”

“现在，以胜者的姿态，把我带回瓦莱塔，幽兰黛尔。回到那里，我会向你说明一切”

“我明白了，那芽衣呢？”

“我会通知她，让她回去”

幽兰黛尔将亚当交给了身后的巨灵，对着王凯说道。

“亚当输给了我，按照约定，我会把他带回瓦莱塔，没什么意见吧？”

“当然”

虽然王凯很不甘心，但决斗的规则不容侵犯。

在众人的目光下，幽兰黛尔将亚当带回瓦莱塔，炎瑞一行人也随之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