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郎简史 第六章 天宫寨（一百零八）

A

酒窖挖在钓鱼塘的礁石下，窖口的乳石结着薄冰。窖门是对立的两扇半圆门，铜环挂着一把金孔石锁。红鼻子爱吹牛，用头发开锁的手法却把凑热闹的围观者震住了。

虎匠来天宫寨找秋子，路过钓鱼礁正好瞧见红鼻子开锁的一幕。

红鼻子的白画眉好像懂得主子的心意，见主子当众亮了一手绝活，在笼里的叫声马上压住了黑画眉的叫声。虎子想给黑画眉打气，左手提着画眉笼，右手伸去推石门。

当石门推开一条缝，里头轰隆响了一下，虎子就推不动了。

虎子眯起眼，顺着阳光往门缝里瞅，见里头拦着一个大雪球，心里暗叫倒霉，自己想出下风头，就撞上鬼了。虎子从小修炼气功，把气功当成第二生命，不想运气强行推门暴露自己的功底，说酒窖有大雪球顶住石门，可能是日头大，里头结的冰块融化了，我们贸然撞门进去不安全。笼中黑画眉好像没听懂主子的话外音，拿嘴狠狠啄着笼门。

大黑，你疯了，老子刚喂你半把红米，你有精神造反了。虎子把画眉笼布掀下来，盖住画眉笼门，把嘴凑近笼中装水的画眉筒，说老子关你黑笼子，看你还敢不敢造反。

酒窖进不去，开锁变成无用功。红鼻子心里觉得扫兴，想转移门锁的关注点，就拿虎子的画眉开起玩笑，说大黑练嘴功，你关大黑黑笼子，把大黑吓胆小了，大黑上斗场，连我的小白都斗不过，你指望大黑斩将称王的野心岂不落空了。

虎子说大黑没野心，只有雄心，关关黑笼子，斗志更旺。

虎匠找遍天宫寨没找到秋子，没心情听他们拿画眉斗嘴，说中原争地盘打仗打坏了风气，哪里都不安全，你们怕开门有风险，就别挡道儿，让别人来开。

B

红鼻子瞄了虎匠一眼，我只负责开锁，开门的活留给你们。

好好，你不怕死，你来开，老子让你来开。

虎子把开门的位子让给虎匠，是大雪球封掉半条门缝，根据这个高度推断大雪球不上千斤，也有八百斤，常人使蛮力肯定推不动，心里巴不得有人代劳。

女厨认得虎匠，担心虎匠使蛮力推门，雪球撞坏酒坛，连忙从围观的队伍中挤到门口，拍了一下虎匠的肩头，说虎掌柜，酒窖里头冷，门轴可能结冰了，你等下，我上厨房打桶热水冲洗一下门轴，你再推门，里头有五百坛喜酒，推门尽量使巧劲。

虎匠停住推门的动作，回头问，思楠公主招亲，五百坛喜酒够喝吗？

一个酒坛能装两百斤酒，万把人喝不完。女厨对虎匠笑笑，信手拍了一下马蛋的肩头，说光头，打热水的任务还是你去办吧，你的腿比我长，走得快点。

马蛋说你叫我光头，我不去，你叫我马蛋，我才去。

虎子说你们要去打热水就快点，要不然我推门推坏酒坛，你们可别怪老子。

虎子话音未落，酒窖里又轰隆地响了一下，石门掉下一层尘。红鼻子挂在钓鱼礁柳树上的画眉笼中的白画眉突然停止叫唤，把尖尖的画眉头朝向酒窖的石门竖起来。

红鼻子从白画眉反常的变化中捕捉到一种自己才读得懂的信号，说不好，酒窖解冻，可能要垮掉了，大家赶紧往后退。马蛋说不可能，现在才腊月，酒窖不可能解冻。

C

门缝淌出一股热气腾腾的水，吓得围观者纷纷往后退。

前后掉头太突然，队伍一下乱了。

后头人踩着前头人的脚跟，前头人疼得张口骂娘，后头人还是照踩不误。

虎子关在黑画眉笼里的黑画眉，突然发出啾啾的叫声。

虎子，大黑变态了，学母画眉叫呐。

红鼻子身处慌乱的阵容中，依然不放过取笑虎子的机会。虎子气得两眼发黑，在人丛中把画眉笼举得高高的，说大黑没变态，学母画眉叫，只是想母画眉了。

虎匠心里惦记秋子，听他们拿画眉取乐，心里觉得烦燥，忍不住插了一句，大黑小白，正好配成一对。红鼻子和虎子住口了，走在最后头的马蛋，把一只穿亮底的草鞋提在手里，大声叫了起来，大家不要走，不要跑，酒窖解冻的不是水，是酒，是酒水哇！

酒水的势头来得很猛，喷涌而出的酒气把天宫寨的空气都渗透了。

酒水的热浪不仅冲开石门，还把一口透明的冰棺冲到了钓鱼塘的黑礁上。最让天宫寨人惊恐的是，冰棺里冰封着一把锈迹斑驳的铁剑。

魏人见到这把铁剑，心跳像骤雨般的鼓点直击胸口。

D

圆嘴鱼儿没下巴，潜水鸟儿嘴长牙，娃娃鱼儿才长腿，笔筒树儿不开花，逝去万载的世界心中重现，沉睡亿年的石头梦里说话，长眠地下刚苏醒的化石啊，请向我一一讲述那奇幻的神话……魏人不停默念老子生前念的石鼓文，才没把太阿剑的名字叫出来。

奇怪的是，魏人一倒念石鼓文，石门喷涌的酒水像潮水一样退去了。黑礁上的冰棺被日头一晒，经风一吹，棺身慢慢融化变小。

副马，铁剑是你画的那把铁剑吗？

冉冈的问话很小声，魏人却像听到炸雷一般。

魏人不敢撒谎，说蛮像的。

冉冈担心有江湖人抢铁剑，叫李树带人把钓鱼塘四下封锁起来，并下了死命令，谁动这把铁剑，你就干掉谁。李树说狗熊的人，有马帮撑腰，不好干。

冉冈说你只管干，后果有老子承担，你怕什么呀，男人干大事，要有点血性。

魏人见冉冈把铁剑看得比人命重要，强行忍住心里的寒意，道出自己的见解，铁剑是把凶器，它要了我老子的命，留着是祸害，不如毁掉铁剑让江湖人都死了占有心。

清明踏青快乐读书！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4月4日到4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