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第十二章 给社恐人士佟君涵谈婚事（下）

二夫人一直都是和二老爷分房睡的，夫妇不睦都是看在别人眼里的。他们从没大吵大闹过，彼此见了面也同陌生人般，这也是从佟君涵出生后两人的关系就生疏了。

佟老太太洗漱完事后也没打招呼，就先去了二夫人屋里。

“二媳妇，昨日没同你说上话，今日来找你说说话。”佟老太太道。

“大婆母礼安，您想什么时候来都行，我愿意同您说话。”二夫人道。

佟老太太坐到案前，道：“其实，也没有别的要紧事，就是听说涵儿要谈婚事了，我这个做祖母的也是要过问一下的。”

“大婆母也是知道的，我看好的是沈昌郡公的独子，可她父亲执意相中了翎南公府的大公子。为人母都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个好归宿，我曾私下打听过翎南公府，翎南王公除了有一位正妻，还有三个良妾。若日后涵儿与大公子成婚，那家宅内的腌臜事就会缠上她。况且大公子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是个会沉迷于烟花之地的人。”二夫人说着眼眶泛起泪花。

佟老太太握住二夫人的手，道：“我自是知道翎南公府的大公子是个花花太岁，要不也不能一早就来找你商议此事。”

“大婆母可是有法子？”二夫人道。

“这法子，自是有的。只不过，你与我那二侄子的关系还是要缓和些。”佟老太太道。

二夫人脸上挂着些许为难：“这，还是先等涵儿的婚事定了再说其他吧。”

“不可这般，我知道你是看中了沈昌郡公待他夫人的那般好，他的儿子也是差不了的。可女儿的婚事，怎样都要父母一致才可。”佟老太太道。

“我与他，已是多年未曾当面谈心讲话了。此番为了涵儿，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翎南公府的婚事，是为了以后佟家我们这一系能在卞和吃得开。可这与孩子的终身大事不能混为一谈啊，他丝毫不考虑孩子的处境。”二夫人叹气道。

“涵儿那里，有瑶儿。虽从未谋面，但也是亲姐妹，到底还是能说得上话。至于老二那边我会和你婆母想办法，你要心中还有嫌隙，也不用逼着自己。”佟老太太道。

二夫人点点头，宽心了不少。

佟君瑶来到佟君涵的小院子里，院里伺候的人很少，就三个。佟君涵是真的喜欢清静，她身边的夕月若不是从小跟着，想必也不会留着贴身伺候。

“四姑娘礼安。”夕月作揖。

“三姐姐可起身了？”佟君瑶道。

“起了，在内厅作画呢，四姑娘请吧。”夕月道。

佟君瑶进了内厅，里面满是佟君涵作的画，还有些小手艺摆在案台上，做的精致好看。

“三姐姐礼安。”佟君瑶道。

“四妹妹怎得空到我这儿来了。”佟君涵对眼前的四妹妹多少有些陌生。

“本来也无事可做，想到昨日和三姐姐只是匆匆见了一面，未能说句话，今日来跟三姐姐说说话。”佟君瑶道。

佟君涵看着她这个四妹妹，想着陌生得很，怎么能来找她说话。

谭佳禾看得出来，她对自己陌生，要是强行套近乎是不行的。

“三姐姐同我自小就没见过面，从昨日算起的话，这才是第二面。我也并不了解三姐姐，只是觉得姐妹间总能说得上话。”佟君瑶道。

“我一个不喜出门，也对外面不感兴趣的人，可能和四妹妹没有什么共同话可说。”佟君涵道。

佟君瑶微微尴尬了一下：“呃，话不能这么说。我知晓外面的事只是在我所认知的范围，而三姐姐则是别有洞天。”

佟君涵来了兴趣：“别有洞天？从何说起。”

和女孩子套近乎最重要的是，夸她。

“三姐姐在屋内看一本工匠奇书就可以从中做出比书中青出于蓝的玩意儿。心无旁骛的作画，三姐姐能将画功练得炉火纯青，还能画出别人画不来的。”佟君瑶指着屋内佟君涵作的画和小手艺。

佟君涵略有沉思，道：“外面的人当真见也没见过？会把这当成稀罕物？”

“三姐姐若是不信，明日与我到街上一探便知。”佟君瑶道。

佟君涵还是犹豫了。

“姑娘就随四姑娘去吧，正好明日也有桐客居的帖子，姑娘也带着四姑娘去逛逛。”夕月也是正愁佟君涵私下独自去见沈昌郡公的公子不好，但也不能总不出门。这回四姑娘来了，可解这难题。

“也好……”佟君涵点头答应。

“那我给姑娘你备件衣裳，明日穿。”夕月道。

“约好了，明日我同三姐姐一起。”佟君瑶到佟君涵面前。

佟君涵愣了下，还是点点头。

二老夫人同佟老太太吃了阵茶，也知晓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大姐姐，事情我都听你说明了，他们夫妇的事已是陈年老账，翻不得了。可涵儿的事，还是能管得。”二老夫人道。

佟老太太道：“本来这事应该由老二夫妇自己决定的，但事出有因，也不得不插手。”

魏姑姑从门外进来，作揖：“二老夫人礼安。老太太，刚秋蝉来回话说，明日四姑娘同三姑娘一起去桐客居赴席。席面是沈昌郡公府的公子买的，写了帖子请了三姑娘。”

佟老太太微微道：“看来不用咱们刻意撮合了。”

二老夫人一听点了点头，道：“涵儿只要自己愿意，那别人也是左右不料她的。”

第二日，原本佟君瑶是命人备好了马车了，哪知一出府门，有两匹马车。

“我不是只备了一匹马车吗？为何会有两匹，这是谁家的？”佟君瑶道。

另一匹马车的车夫上前回话：“姑娘，我是沈昌郡公府的，特来接府上的三姑娘到桐客居的。”

“可是顾公子亲自备的马车？”佟君瑶明白了什么，故作不知。

“正是。”车夫道。

“四妹妹，怎么有两匹马车。”佟君涵道。

佟君瑶将佟君涵领到马车前：“这匹是专门接你的。”

“专门接我？何意？”佟君涵也是满头的疑问。

“三姐姐上这匹马车吧，我坐自己备的这匹，在后方跟着。”佟君瑶道。

佟君涵糊里糊涂就上了马车。

“姑娘，为何顾公子会亲自让人来接三姑娘啊。”秋蝉道。

“因为啊，有些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佟君瑶鬼笑道。

秋蝉也是不太明白的，反正总归是姑娘说得对。

桐客居里沈昌郡公府是占了小部分的股份的，按照现代说法就是股东。但这并不是沈昌郡公亲自投进去的，是他儿子顾何之顾公子想做点小生意，投了钱进去。于是，他在桐客居设宴都是不记账的。

席面上，大多都是些书香清流门第的公子姑娘们。可沈昌郡公世代都是商贾出身，这设宴何来要与书香门第打交道的必要啊。

“您就是佟府的三姑娘吧，里面请。”小厮道。

佟君涵一进门，席间坐着各路人士，她不免有些紧张。

“三姐姐莫怕，这些人都是些清流人士，不会有越矩。”佟君瑶道。

入座席间，佟君瑶也四处观察，谁是顾何之。

“那是顾何之。”佟君涵抓起佟君瑶的手指向一处。

“三姐姐不是同他从未见过吗？”佟君瑶道。

“直觉。”佟君涵甩下两个字，就起身向那儿去了。

这是去确认一下？不是许久不见生人会怕生吗？佟君涵这个操作把谭佳禾吓了一跳。

只见她走向一位墨发披散于腰间，少量盘于头顶，只有一木簪。身着碧色长袍，身形修长的男子走去。谭佳禾随着佟君涵行走的路线看过去，顾何之简直就是小说里描写的“他的眼睛如湖水般清澈见底，如皓月般皎洁明亮。”美男子。

“你可是顾何之？”佟君涵道。

顾何之看着佟君涵脸上都是欣喜，道：“三姑娘赏脸来我这小席面，顾某不胜感激。”

“今日接我的马车可也是你亲自备下的？”佟君涵一听顾何之开口整个人好像泄了气，手也一直在衣袖的遮盖下使劲的攥拳。

“是。”顾何之好像期待佟君涵再说些什么。

可对面的佟君涵开始支支吾吾，好像没了刚才勇往直前般的冷静。还转头就往小后院走去，顾何之也跟了上去。

“姑娘咱们不跟上去吗？”秋蝉道。

“跟上去这事就成不了了。”佟君瑶吃了口茶。

小后院内，佟君涵自觉已经走得够远了，猛地回头发现顾何之一直跟在后面。

“三姑娘，我有话对你讲，且听我讲完。若听完，不成，我便不再有纠缠。”顾何之道。

“你，你讲。”佟君涵道。

顾何之作揖：“吾至爱汝，唯愿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佟君涵更加不知所云：“你，我母亲横竖你看上了你家。”

说完便跑回了席上。顾何之留在原处，挺了一会，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