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录 第二章 陈兵于野、集道于央

次日，秦王宫内，不过三十余岁便于内平乱、于外并国的秦始帝立于城墙之上望着大秦黑水玄鸟王旗不发一言、面色沉重。良久后，面对着王旗说道：“传旨下去，命各道、府以城为单位集军，并让天机阁统算清点国内所有道士，制成名册”。却见离始帝三丈余远的老宦官微微点头并缓缓后退。

“另外，召大商使者觐见”

老宦官似乎讶异的抬了抬头，又低下头道了一声“诺”。待宦官走远后，始帝将目光从玄鸟旗上移到远方天空，双眸微眯、嘴角出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神！呵！”

大秦以母河玄水河为界，共分六道十七府千余城，但是在皇帝下旨后的三天内旨意便传到了每一城内，而这一征召，无异于一波浪潮席卷了秦之疆域。

东南道出云府仙隐城，少年屠夫张城和小道士彭衍正看着城墙上刚刚张贴的告示讨论着：

“小衍，这估计又要和大商打仗了，已经开始集军了，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参军？”

“我还差一年才满十六，最低的预备役都不要我这样的，你倒是刚好十六了，但是你爹不是说过你再提参军这事就打断你的腿么？”

已略显魁梧的张城讪笑道：“我爹那是说着玩的，不当真、不当真，嘿嘿，哎，小衍，你看下半段，告示上还有写你们道士的事，让你们去府衙点卯呢！额，啥是点卯？”

“点卯？就是报道的意思，这倒是头一回，我得回去问问师父，正好也到了饭点，要不要去我们道观吃晚饭？”小道士边说边和张城向围着告示的人群外挤去。

“得，你们道观那饭菜，虽说也不差，哪有我家那大鱼大肉好？要不你去我家吃？正好帮我爹画几幅猪头，省的他卖肉的时候一直吆喝”

“明天吧，今天要先回去告诉师父要去点卯”“那好吧，替我向姜道长问好”

两个少年就此各回各家，只是一个怀揣着金戈铁马的幻想，一个带着探神问仙的好奇。

等到回到小道士回到道观，老道士仍旧抱着古朴朴的道书看着，等到小道士说完布告上的集军和点卯之事，老道士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来咱们这位皇帝也想到了此中关键啊。”

“师父，你这两天说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听不懂是吧，去做饭去，吃完让为师为你解惑。”

“可是师父，今天轮到你做饭了”

“师父正琢磨着怎么为你解惑呢，快去！”

“....”

饭罢，师徒二人坐在门前的石头上，老道士一年向往道：“小衍，你相信世上有神仙么....

两千年前，世上是有神也有仙的。神巡守人间享受人间万般香火铸造不灭金身，仙探寻三千大道以证不朽，本来二者虽共处天界但各不相干，直到大商的最后一位皇帝辛不满只能由已有的神敕封新神、将人间当做香火炉鼎，开启了人神大战。当然，即使当时大商是第一王朝，也绝不是神的对手，其背后自然有仙家的支持，毕竟，按照当时的规则，造神远比成仙来的容易，而仙也绝对不会让神一直扩张势力，虽然二者证道的方式不同，但是天地间的资源是有限的，于是仙家正好趁辛帝反神的机会在背后推波助澜削弱神。然而，这场战争却成为了神与仙多年积怨的导火索，从间接干涉到最后神与仙直接出手，随着双方的不断争斗，神为了权利应对仙家势力，便扶持了当时商的诸侯国反商。而最后，战争的影响越来越大，在神的扶持下，五大诸侯国成功瓜分了当时了大商，仙家见人间失利，几大仙尊联手炼制至宝封印了神道，阻止了新神诞生，而祖神们强行以力入道击穿了仙途。在双方强者的庇佑下，留于人间的神与仙各自返回天界，但是直至现今，应该都没有人能铸就不灭金身成神，也无一人感悟大道登仙。但是之前的异样加上祖师留下的谶语，我想，神道应该解封了，仙途也多半被修补好了。”

姜老道说罢转过头却没有看见意料中自家徒儿的震惊反而一脸狐疑：“你小子不吃惊？”

“师父，我怎么觉得你在框我？先不说大商王朝仍旧存在，单单神仙二字，我从来没听过有人分开说的，而且那不是传说嘛，就算是真的，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在忽悠那些找你算卦的人的时候不也自称姜半仙嘛，可我看你也不像仙啊”

“你个孽障，为师吃饱后说过的话什么时候假过，以前的大商确实被灭了，现在的大商多半是之前的商皇室后的的余孽，不单单大商，现在七大王朝除去大商，剩下的六个中有五个估计都已经接触到神了。至于算卦，卜算之人的事能叫忽悠嘛，那叫点播，是那些人愚钝，不能明白为师的谶语。”

“除开大商，六个中的五个？那剩下哪个国家这么孤单？”小道士赶忙扯开话题、避免师父借题发挥。

老道士叹了口气说：“不巧，就是咱们大秦呗，大商是之前的余孽，自然不会去接触神，多半是倒向仙家，其余的五国就是之前在仙神之战中瓜分大商的五个诸侯国，如今天界重开，多半会再起纷争，他们自然会第一时间去接触神，毕竟成神后的寿命对凡人来说诱惑力太强了，而咱们大秦，是在吞并周围小国后新崛起的，既没有神的扶持，也无仙家可依靠。再看咱们这位皇帝陛下下旨集军和集道，多半和千年前那位商帝一样了。不过好在还有大商可以做盟友，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师父，大商和咱们大秦虽然相邻可是两朝一直都是竞争关系啊，还打过几场仗，怎么会成为盟友呢？再说，咱们也可以投靠神啊，按照您说的，从数量上来看，站着神这边的有五国，而仙那边只有一国，这不明摆着倒向神这边会好一点嘛！”

“小衍啊，你要明白，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将利益和得失摆在第一位的，师父也不希望你成为这样的人，我们作为修道之人，虽说属于仙家一脉，皇帝倒向仙家这边为师并未感到高兴或者欣慰，如果皇帝投向神的阵营，自然可以获得庇护，虽说免不了成为附庸，但是皇帝却有机会得到神的指引而自造成神，但是投向仙家，目前来看，是得不到什么的，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虽然是看似愚蠢的行为，但确实令为师再高看了一眼了这位年轻皇帝。而结盟一事，秦主水德立黑水玄鸟王旗，商主火德立炽火朱雀王旗，虽水火不相容，但是同属仙家，并且既然皇帝决定征兵和集道，就说明了他的选择了，在这个时候，之前的一切纷争都是可以放下的。”

小道士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额，我大概、也许、可能、多半听懂了，那师父，点卯一事我们需要怎么办么？”

“还记得师父和你说过我们的祖师卜道人么？祖师爷是仙，而且传下来了洛河龟甲和五精铜钱，为师自从接过了师父的衣钵就已经决定了为师的选择了，为师也未曾后悔，而你，自从为师在河边捡到你开始，冥冥大道之中，因果已经种下了，所以这次点卯，就由你去，为师要留在道观参悟道书为将来的变数做打算。”

小道士从一脸狐疑到迷糊然后似懂非懂，到最后竟又转变为了一脸狐疑：“师父，你不会为了懒的跑去府衙点卯故意编这么一个故事来骗我去吧？”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怎么可能？你去把鸡毛掸子拿来为师要去打扫打扫房子”等到老道士接过鸡毛掸子突然暴起：“无量你个天尊，你个小兔崽子，为师今天不喂你吃一顿竹笋炒肉都对不起刚刚掏心掏肺、花费那么多口水说的一番话，别跑，把屁股给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