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谢公馆,依旧是那间熟悉的包间,宋涛已经坐在主位上。
见服务员领着三人进来,忙站起来,笑着同古福泉和刘翠英打了声招呼。然后扭脸看见于渊,脸一垮,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于渊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吊灯,竟然换了个比以前更大的,对服务员调侃道:“这次,你们的吊灯,不会再掉下来了吧。”
服务员连忙微笑道:“不会不会。”
却顺手,将他的位置往远离吊灯的位置挪了挪。
宋涛脸上僵了僵。
古福泉拿了块热毛巾擦手,赶紧开口道:“宋总,按照你的要求,我们负责海辰的业务,换成小于了。”
他取下眼镜,又用毛巾顺势擦了一把脸,话音透过毛巾,带着一点嗡嗡声,“明天,就正式接手了。你这边有什么要配合安排的,可以着手配合他了。”
刘翠英端坐一旁,用热毛巾细细的擦着手,含笑不语。
宋涛微微侧头,斜斜的瞥了一眼于渊,像是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眼中神情复杂,有即将见血的疯狂和快乐,更有对这头蠢羊的满满不屑。
他很快扭过头去,和刘翠英相视一笑,然后对古福泉笑道:“放心,我们公司肯定会好好配合的。”
古福泉带上眼睛,将眼底的一抹快意遮掩,笑着对于渊道:“小于,傻坐着干什么,快给宋总敬个酒。”
他的食指不停在酒杯上打着转,“有了宋总支持,保准你能在海辰大展拳脚。将来在公司的地位,我怕是拍马也难及啰。”
于渊看了看宋涛,又看了看刘翠英,最后目光停在古福泉的脸上,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被杀的要举酒狂欢,感谢他的杀人之恩?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古福泉被于渊看的心里有点发毛,笑容有点僵。
“小逼崽子,准你敬我一杯酒,那是给你脸。你有什么可笑的?”宋涛脸一板,将酒杯重重拍在桌上。
“啪!”玻璃杯应声而碎,啤酒顺着桌子留了下来。
服务员闻声开门进来,正要询问怎么回事。
宋涛抓起面前的茶杯,抬手扔了出去,砸在了半开的门上。“哐啷”一声,瓷片纷飞。
刚探进半个头来的服务员,吓得立刻将整个身子缩了回去。
于渊静静端坐在位置上,扶起筷子,夹了一块炭炙牛肉,送到嘴里。边细细咀嚼,边点头赞道:“好!漂亮!”
随手将自己和刘翠英面前的茶杯酒杯,一起放在了转盘上,转到宋涛面前,笑道:“宋总,来来来,这杯子有的是,别客气。看这屋里哪儿不顺眼,都使劲的砸。”
他扭头在屋内看了一圈,指着身后道,“砸门多没意思,又砸不坏!这屋里数这台电视值钱,砸它。”
以宋涛对于渊的了解,他一个雷霆之怒,一下就能震慑住于渊。以后,这小子还不任由他们捏方就圆?
哪知道却被于渊一下子架在这里,看着转到面前的四五个杯子,一时气的白胖水肿的脸上,青紫交替。
刘翠英一把将转盘转到面前,忙不迭的将茶杯和酒杯拿了下来,怒道:“于渊,你有病啊,怎么跟宋总说话呢!还不快给宋总道歉!”
早有服务经理进屋,指挥人打扫了碎瓷和玻璃渣子,换上新的杯子,倒好酒后出去了。
宋涛握着酒杯,斜靠在椅背上,面色难看,睁着一对浮肿的大眼泡,看着古福泉:“古福泉,我是看在你我多年交情上,才同意你们的人事变动。你就让这小杂碎,这么恶心我?”
古福泉一改一贯笑嘻嘻神态,面上一板,瞪视着于渊:“于渊,还不快给宋总陪酒道歉?你还想不想干了!”
于渊刚想开口,宋涛却突然将杯子再次摔在地上,怒道:“古福泉,陪酒道歉就了了?那我宋涛这么些年,在清雨不就白混了?你他妈的太小看我宋涛了。”
他扭脸看着于渊,食指和中指并拢微弯,往下扣了几扣,冷笑道:“给我磕头赔罪,自罚三瓶,这事今儿就结了。不然,你想接海辰,还想在清雨呆下去,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刘翠英脸上出现一抹快意,扭脸幸灾乐祸的看着于渊。
古福泉假装劝和道:“宋总,这,这不太合适吧。”
眼睛却只瞟于渊,示意他赶紧照办。
他也知道,今天不将于渊震慑住,后面的计划恐怕不太保险。
于渊扶起筷子,夹起面前盘中最后一粒炙牛肉,丢进嘴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然后,手一挥,茶杯贴着宋涛的耳朵,砸在了他身后的墙上,碎瓷飞溅。
“那老子今天就正式通知你,老子不干了!”于渊缓缓站起身,眼神凌厉,盯着古福泉道,“你要爱跪,你就给他跪!”
目光从古福泉脸上划过,在宋涛浮肿的身体上打了个转,嗤笑一声:“撒泼尿照照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有种来威胁你老子?我就在清雨市呆着,等着你来找我!”
说完大踏步向门口走去。
“妈的,反了反了!”宋涛暴跳如雷,跳起来一个健步冲了过来。
“啪!”
这次惨叫都未来得及喊出,宋涛已经被硕大的吊灯直接砸昏死了过去。
古福泉却顾不上被砸的不知死活的宋涛,快步追出了酒店,拉着正要上车的于渊,笑容谦和诚挚,语气愤慨道:“小于啊,老宋这个人,就是这副德行。滴酒入肚,就要发酒疯。刚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
他握住于渊的手,用力拍了拍,劝慰道:“你是公司的栋梁,怎么能说出不干了的话呢。这话,我就当没听见,你以后也别说了,知道不。”
出租车师傅等的不耐烦,探头没好气的问:“你们还走不走!”
于渊看了看出租车,笑道:“古总......”
“哦哦,那你先走!明儿,咱在公司见哈。”古福泉松了手,目送于渊坐上车远去,消失在车流之中,依旧没有返身回去的意思。
“老宋被酒店送医院了,这次可真砸的不轻。”刘翠英拿着他的包,走到他身边,“这酒店的吊灯,怎么和认准了老宋似的?”
古福泉突然叹了口气,答非所问道:“我们是不是找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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