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世南华剑 第八章 冷热袭身

苏可道闭上双眼，只觉那个老者手上热乎乎的内力从后背的督脉上传至全身，从神道穴到灵台穴再到至阳穴，老者三个手指分别依次按在了苏可道后背的三个穴道上，这三个穴道本就在任督二脉中主阳气的督脉上，又是督脉上最有阳气的三个穴，苏可道只觉浑身炽热，仿佛身在火炉，全身通红，头上在月光下升腾起一丝丝的白雾，好像刚出笼的包子身上的蒸汽似的。这是天音神指柯百川往苏可道身上注入纯阳的内力，在此之前，苏可道从未练过内功，他此时受到的煎熬，比练过内功的要痛苦得多。“哈哈哈，樊一翁，你看我这招如何。”柯百川道。苏可道虽然离得近，但此时他早已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了。

一个老者冷冷地“哼”了一声，二话不说，三指依次点到苏可道前方小腹上的关元、气海、阴交上，苏可道又觉得一股冰冷的气息从下方不断传来，直至遍布了半个身子，把前半个身子的炽热感一扫而空，前半个身子冰冷刺骨，结成的霜在脸上、手上、胸口、肚子里遍布。这是无名商羊樊一翁，他的内力以阴冷为主，正好与柯百川的相反。

这下苏可道更加难受了，前边边是冰冷刺骨，整个半身已经冻得没有了知觉，后边是炽热难耐，快要烤熟了，整个人快要被着两股内力撕扯开，难受得让他大叫，身上衣物早已被两股内力扯毁，一半已经变得冰冷僵硬，另一半被烧得快要卷曲起来了。

两位老者正是要借着苏可道的身体比试内功，这可苦了苏可道，他一辈子也没这么无语过，也没这么痛苦过，他此时体内两股内力互相冲击，身体被冲得快要散架了，更何况，还是一阴一阳两种不同的内力，使自己忽冷忽热，难受至极。

忽然樊一翁的内力从关元、气海、阴交上，分离开来，上至膻中，扩大势力，下到曲骨，又路过会阴，直取后背督脉的腰阳关上，对柯百川的内力展开了进攻，柯百川的内力在腰阳关上与其冲突。柯百川的内力上到百会前顶，再到神庭兑端，也扩大了自己的攻势。

樊一翁在腰阳关上与柯百川对抗的内力，很快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樊一翁心头一惊，他知道，腰阳关是阳穴，虽然自己是阴柔内力进入，但苏可道没练过内功，完全不能化解，除非他练过内功，并且也有自己同等级别的内功修为，不然是不可能做到的。樊一翁继续向腰阳关上输入内力，继续与柯百川抵抗着，但往往收效甚微，柯百川的攻势越来越大，自己只能无功而返。

到这里，苏可道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了些好转，但依旧十分痛苦。对樊一翁的阴柔内力有了些许的抵御能力，但与樊一翁的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好像后背腰阳关上有一股阴柔内力涌入体内，被身体吸收着。

柯百川得利，不禁高兴起来，道:“樊一翁，你输定了。”他感觉不到这个少年吸收了一顿点樊一翁的内力，他感觉到的，是樊一翁在自己的攻势下坚持不住了，心中大喜，这还是樊一翁第一次这么自己手中败落下来。

樊一翁心头一惊，心想，往下面功是不行的了，看来要守住自己的阵营，伺机而行。

柯百川正得意，心想:“要从上面今功，直攻入他的膻中。”于是，柯百川功到了苏可道的膻中穴，在这里与樊一翁的阴柔内力相抗。

另柯百川感到意外的是，他的内力到了膻中穴上，与樊一翁的内力相抗时，竟然一样被苏可道吸走了。柯百川不禁同样大吃一惊，却也不敢再向前进，索性退回了神庭穴，以待时变。

樊一翁心中冷笑，想:“你也有不行的时候。”继续进攻，与柯百川在主阳气的督脉神庭穴上和主阴气的任脉会阴穴上，两股冷热阴阳之气相互抵挡，二人都发觉自己的内力仿佛消失了一部分，在神庭穴上，樊一翁的内力消耗多，而在会阴穴上，柯百川的内力消耗多，二人谁也讨不到谁的好处，却不知，苏可道早已把二人的内力吸收了些许。

二人倾注的内力越来越多，在神庭穴上，樊一翁节节败退，柯百川攻势最猛；在会阴穴上，柯百川不敌樊一翁，节节退让，到最后，二人内力竟然呈现由任脉到督脉这种轮回，内力冲破苏可道身上的层层阻隔，毫无疑问，苏可道的任督二脉被打通了，同时，也在不停吸取着二人的内力，渐渐地，越来越多。此消彼长之下，竟能与二人的内力分庭抗礼了。

柯百川和樊一翁起初都只道是对手的功力深厚，自己比不上，后来发现两人的功力都有所损失，好像下降到与刚才差的很远了，才知道是这少年因祸得福，心都凉了一大截。二人心中都暗想:“还以为他功力不及我，原来是我们都被这小子给捡了便宜。”

苏可道将体内内一阴一阳，一寒一暑两种内力化为己用，抵抗着两位老者的内力。虽然他不懂得怎么运用，但由于两位老者的功力在体内激荡比拼，他早已受不了了，身体不自觉地展开自保，体内的内力奋力抵抗着两位老者的攻击，再加上任督二脉被打开，他身上忽冷忽热的感觉好多了。打通任督二脉，这可是每个习武之人都最希望的事，但古往今来，能彻底打通任督二脉的，还没有听说过。苏可道此次打通任督二脉，完全可以说是武林中的第一人，但也只是单纯的借他人之力硬冲出来的，至于要怎么利用它去修炼内功，却全然不知。此时他体内内力充沛，完全可以抵挡住两人的攻击，就没有再吸取下去。

山下，神刀帮众人久久不见帮主，心急如焚，都出去寻找去了。一位年纪稍大点的帮众道:“大家快分头找找吧。”于是，于笑南带着一批人去来山洞的路上找，老者带着一批人去了北方，又有一批人去了南方，还有一批人留着看守山洞。山下人影攒动，都举着火把，四处寻找帮主。帮主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没有帮主，神刀帮就像一盘散沙，只有找到了帮主，才有振兴神刀帮的可能，神刀帮本就弱于其他帮派，若再没有帮主，那很快就会一阕不振，从此再难站起。

苏可道跟两位老者抵抗了有两个时辰，两位老者都损耗了一半的功力，不停地喘息。一开始头上汗珠不停滚落，后来自己内力遇到苏可道抵挡，发出的内力大多回弹，樊一翁身上脸上全是冰霜，皮肤变成了紫色，柯百川身上汗珠被蒸发，白气不断发出，身上皮肤都变得通红。而苏可道，原来一半僵紫一半通红的身体渐渐好转，成了正常的颜色。

“算了，老怪，我们撤掌。”柯百川道。柯百川说出这句话已经十分吃力。“老怪”指的自然是樊一翁。樊一翁道:“我迟早要跟你分个胜负！”樊一翁僵硬的嘴巴微动一下。

苏可道只觉两位老者身上的内力越来越弱，自己也不运力抵抗了，于是他伸出双掌，推开两位老者，自己一跃而出，竟然跳起七八丈高。苏可道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拥有有这么强的功力。

两位老者不再运输内力，都各自调息了起来。好在两位老者都是被自己内力伤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两位前辈，你们没事吧？”苏可道问道。樊一翁沉着脸，一句话不说，柯百川面部没有动作，但还是说道:“没什么事。不过我们内力损耗太大，要几天调理调理。”苏可道放心了下来。

“小子，你可别走，我有话要跟你说。”柯百川道。苏可道来到柯百川身边，问:“前辈有什么话要说？

柯百川声音微弱，却不失阵脚，他道:“你竟然能通过穴道吸收我的内力，这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功夫。我看你心地善良，传承了我的功力，我也不觉得可惜，只希望你能传承了我的武功，将来再与老怪一较高下。”苏可道听了点头称是。

樊一翁道:“想让他传承你的武功来打败我，我看是不可能了，因为他也有我的功力。”听到这，柯百川顿时满心的希望全都没了，叹道:“想不到，我最终还是不能打败你。”樊一翁道:“可我也没能在内力上胜你半筹。”

说罢，樊一翁对苏可道说道:“以后再遇到了老酒鬼，你要替我胜了他，千万不要用他的功夫！”

苏可道苦笑，无奈道“两位前辈想必就是天音神指柯百川和无命商羊樊一翁了，两位，请受我苏可道一拜。”说罢，苏可道跪拜了下去。

“这天下，能有如此奇缘者，少之又少。想必少侠你年幼时应该练过神火教的武功吧。”在柯百川的印象中，只有神火教有吸收他人内力的功夫。

苏可道一愣，他知道，他出身神刀帮，神刀帮与天下各大门派的人一样，都与神火教为敌，从未与神火教的人有过交往，就算有，也是杀了几个神火教的人，至于练神火教的武功，又如何说起？

苏可道道:“两位前辈误会了，我并非神火教人，更没有学过神火教的武功。”

柯百川笑道:“没事，我不在乎门户之见。少侠，你不妨用力丢一颗石子出去试试。”

苏可道疑惑不已，他捡起一块石子，朝地上丢去，用足了劲，霎时间，体内两股内力有一部分都到了手上，石子刚到地面，响声巨大，在地上撞开了一个碗大的口子。苏可道又惊又喜，看看自己双手，难已置信。在他的映象中，内力深厚之人，像神刀帮的老帮主莫三刀，或是前几天看到的华山四位剑仙和陆韵，都只是有轻功，力气大些而已，并没有什么奇特的，今天看来，自己力气之大，还在以前接触过的所有高手之上了。

樊一翁笑道:“哈哈哈，光有内力，没有真本领，还是谁都打不过。这样吧，我们也老了，也活不了多久，不如你把我成名的招数都学去。不慢慢学，只需记住就好了，以后你什么时候想练，就练，绝对比老酒鬼的武功好！”

老酒鬼柯百川道:“老怪物你说的什么话，呵，你只会扇扇子，我可是会弹琴的，更是会各种点穴指法，你招数上，万万不及我。”

老怪物樊一翁道:“哼，我的扇子威力巨大，更是有二十一种扇法，谁挨了我一扇子，都得飞去九霄云外。”

柯百川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不是现在不是计较谁厉害的时候，还是把我们的功力恢复完全再说吧。

苏可道有些许愧疚，道:“两位前辈，我吸收了你们一半的功力，如果可以，我现在把内力输给你们如何？”

柯百川道:“小子你太善了，我们这么做是要在你身上比拼内力，看谁在内力运用上更胜一筹。你真是运气好，小时候一定练过神火教的万气归元，不然怎么能把我们的内力吸进去啊？没事，你只是吸了我们一半的内力，我们自身还有一半，调息上一两天就能完全恢复了，不算什么大伤。过来，我把我弹琴的功夫和点指的功夫教你。”

苏可道吸收了两位前辈的内力，早已觉得对不起他们了，现在又要学两位前辈的武功，当然不愿意了。

“你要是不愿意，那我这么告诉你吧。现在，整个武林之中，你的内力数一数二，此时没有别人，只有你，我们都老啦，风光也风光不了多长时间，让你继承我们的武功，这是上天的旨意啊。”柯百川道。

苏可道心想，这也不错，于是上前，听柯百川小声把他的武功都说给苏可道听，苏可道只是记在心里，对于其中的奥秘，他一概不知，他没学过音律，对于其中关于音律的武功，更是似懂非懂，只有指法他颇有理解，无非指力，运气发指即可。他也在神刀帮里学到了穴道的知识，人体诸多穴道，是习武之人行走江湖的基本功，对于点何处穴道，他也是马上就明白了。

“好了，以后遇到老怪物，替我与他分个胜负。”柯百川道。说完，他闭目吐纳，运功调息。

老怪物看了一眼柯百川，对苏可道道:“他的武功太过复杂，你过来，学我的功夫，一力降十会，管他怎么精妙，抵挡不住也是白搭。苏可道又去了樊一翁这边，樊一翁教他怎么发挥出最大的力气，步法，轻功以及运气抵挡周围人的攻击，还有扇扇子的武功，都传给了他。

苏可道只是记下了各种武功的口诀，至于要怎么练，他现在还没有想那么多。此时，他已学会了柯百川的归海内功、七音合乐和三节指，还有樊一翁的驭气九法、飞沙神风和神风步法，都只是把招式口诀教给了他，怎么练，还是要靠他自己的。隐约间，他仿佛打开了对于武功理解的另一条大门，隐约对武功有了些许理解，于是跪下来给两位老者分别一人磕了三个响头，道:“两位就是我的恩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苏可道没有爹娘，神刀帮前一任帮主也去世了，你们就是我的再造爹娘，我一定仔细研究两位前辈的武功，日后定不负二位前辈重望！”

苏可道说完，起身，只觉身上无处不在疼痛，原来是刚才两位老者比拼内力时所致。想起刚才一冷一热两股内力带来的侵蚀冲击，不禁感叹。经历了九死一生，使他更加懂得了生命的宝贵，也知道了自己武功的来之不易。这两股内力无疑让他身体拆毁重造了一遍，重造后更加强韧了，又有两股内力的加持，他只感觉身体除了疼痛一点外，就是感觉神清气爽，大到五脏六腑，小到筋脉穴道，都充满了力量。

此时天已发亮，日出东方，不需多想，他辞别二位老者之后，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