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绝地反击 第三章：水是生命体

“你忘了另一个交汇方法了，我的朋友。”苏辰总算笑了笑，朝窗外努了努嘴。两边的云雾翻腾奔涌，自由拥抱，山脊若隐若现。

“对了，那还有阵雨！云雨就是信使和尖兵，彼此约定，同时爬山。只听说过猛龙过江，还没听说河流翻山呢。”童立想象着两边的河水层层推叠，前伏后继，不禁咋舌。

“我们所有的思维和文明，是建立在我们可以自由移动，使用固体和能量为工具的基础上的，因为一切殖民者都有肌肉，是有形的，可我们该如何理解液态的文明呢？如何相互沟通呢？”苏辰喃喃自语。

另一架飞行器突然脱离了队形，一摆机翼扑了下去。童立倾听耳机，说：“他们发现了一个山洞。”

11人围着那洞口，洞口很大，斜斜而入，深不可测。苏辰感到大脑深处，幽绿的火苗一闪，昼水螅已经在他脑中注入了什么吗？

“进洞！”

不知行进了多久，前面有滴答的水声，举灯照耀，石壁间并不潮湿，苏辰心中一动，说：“跟着水声，不要走散。”一行人轰然应答，回声悠远。滴答声引着他们挤过石缝，跨过小沟，步步深入。

转过一道石墙，眼前豁然开朗，光线明亮，众人猝不及防，渐渐从错谔中看清，而看清之后，居然是更大的错谔。

那是一个极大的大厅，极目不见边际，高不见顶，光线不知从何而来，当真别有洞天。众人只是站在大厅的边缘。而大厅之中，只有一泓碧玉般的湖水，接天连地，再无其他......

苏辰默然，解开腰带随手一松，皮带连同上面的工具包砰然落地，薄雾绕身，空谷悠响。

苏辰跨前几步，盘腿坐下。

膝前三寸，便是纹丝不动的碧水。那便是昼水螅给他的第一梦。

远处有两股清流，一左一右注入湖中，一交汇便融为一体，波澜不兴。

当人类的种族不远千里，跋涉艰险，终于交会时，那会是什么？

那永远是铁与血，火与剑的碰撞，只有残肢碎体才能相安无事，并排化作累累白骨，引后人一叹。

就是星球与星球之间，殖民者的沟通，自己经历的谋攻杀伐，难道还少吗？

拥有骨头，拳头和弹头的文明，与拥有江海，薄雾的文明，哪个更......更......苏辰找不到什么词汇了。

万籁寂寂之中，不知过了多久，纹丝不动的湖面忽然一动，再一动。

一座碧绿的方尖碑缓缓升起，碑顶顶着一个碧玉圆球。

碑身密实紧凑，圆球浑圆无瑕，美到极致，可这一切都是由水组成的。

这组水雕塑上不沾一滴水珠，仿佛被用心擦拭了千百遍的绿玉石雕，闪闪透亮。

突然间，水雕爆开，犹如绚烂礼花，碧绿碎片四散飞溅，幽雅徐缓地划出道道弧线。湖面剎时热闹起来，一组接一组的雕塑纷纷涌出，又无声爆开......

水面上海豚飞跃，锦鳞片片，鸥鸬低回，长鲸喷水，琼屿楼台，田间农舍......

这一切由水滴组成的美景，此起彼伏，目不暇接，欢快耸动，雀跃不已。

童立和他的自杀小分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捣乱分子，地球科学院的院长让他们做一个改良月球外形使之更趋美观的工程（实际上地球上真没有什么大东西可供他们折腾了），他们的提案居然是把月球切割成蓝宝石状，取名为“太空之心”，害得院长一口咖啡全喷在报告上，当天小队就派往天狼星来了。

饶是如此，当他们看见这神奇的一幕时，个个也目瞪口呆。上善若水，他们的飞船，火力，团结无间的力量都跨越不了的，便是这一泓碧玉般，温润有灵的湖水了。

这不是养育生命的水，这是生命本身。

不知谁挥动指挥棒，划下了最后一个音符，所有的水分子急速聚集，苏辰膝前的湖水猛地后退。

当最后一滴水珠被吸附到空中时，苏辰张大着嘴，泪流满面。

大湖已彻底干涸，所有的水在空中聚成一个大圆球，缓缓转动那是地球，上面的山川海洋，历历在目。

苏辰慢慢站起，一个趔趄以至于要童立趋前搀扶。

苏辰默默地低头鞠躬，自杀小分队跟着行礼如仪。巨大的水球不为所动，转动依旧，只是体积忽然膨胀了一些。

童立身上的大把仪器匹啪作响，纷纷有了反应，那水地球的表面忽然结冰，完全地冻成了一个大冰球，而球体内核的一小团湖水，由于吸纳了巨大的热量而剧烈升温，却没有汽化，有如岩浆般粘稠翻腾。

苏辰平静地看完这最后一幕这仿佛是演员的答谢礼，面对冰球开始后退，一直到退过石墙方才转身。

自杀小分队亦步亦趋，紧跟做足。

童立公爵隐隐觉得，这是远古对皇帝的礼仪。

一行人鱼贯退出洞来，苏辰抬头看天，风和日丽，悉如往常。他举左手过顶，拇指上绿玉指环嗞嗞震动，地平线后面的生命之泉边，两艘飞船同时启动。

“我们回家吧，”苏辰淡淡说，“这里的主人已足以控制冰点和沸点，我们人类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呢？”

童立忙前忙后张罗一切，苏辰已懒得再管，兀自深思不已。

副队长把苏辰安置在自己的飞船上，派了两个队员去开苏辰的大飞船，那两个幸运儿欢天喜地去了——谁都知道苏辰的信条是吃得舒服，睡得踏实，该这俩小子开眼了。

童立升起旗舰旗，威风凛凛地升空了。

主控AI智能机器人打理一切，遇上星际海盗前是不用他插嘴的。

童立舒舒服服翘起一条腿，冷不防听见坐在指挥席上的苏辰问：“你曾说过，昼水螅是大树的话，生命之泉就是血液。在地底大厅，生命之泉和能量之泉联手对我们示好，而作为东道国的生命之泉还会单独表示什么以显示它同我们更亲密的关系呢？血液会怎么做？”

“我又不是血液，怎么知道它怎么想。”童立没好气地回答。

忽然心中一凛，想起苏辰有本事把一个人的‘思想立方体’（大体上古代称为灵魂）移到大树上去，赶紧改口：“我猜大树会挥一下细胞以示欢送，不过我们已经到了环绕轨道，快要脱离阿尔法的引力圈了......”

这么稀奇古怪的家伙，真该用时间机器把他空投到古罗马的雅典娜学院去；

至于我，差不多也该回爱丽丝皇后身边渡个假了。

苏辰小队自阿尔法星球返回后，“水是生命体”这一发现轰动地球科学院，水文部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衔命密切关注地球上所有水体。

所以当苏辰被邀立即赶往南极冰盖时他一点也不奇怪，奇怪的是科学院院长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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