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 第一章：他是个傻子

我叫宋奇，很多人都知道自己出生的年月日，可是我不知道。自我记事起就知道我只是别人口中的野孩子，父母皆不详，与我相依为命的是个半吊子的光棍算命先生，也就是我口中的大伯。

从他所陈述中，我得知自己的大概出生年份是1978年，野坟堆里捡的，捡我的时候，我被破烂衣服包裹里，没有嗷嗷大哭，而是脸朝一侧，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嘻嘻笑声，好像身边有人在逗我一样。他经常给人算命，说自己算的也差不离，一开始抱起我时，看了看我的面相与手相，又看了看当时周围的情况，就预知我是与常人而异的体格。只是他想推算出具体一点东西来，却怎么也算不出我是个什么命，只说我命中水旺，阴气过盛，虽不伤本体，却也不是什么好兆头。再后来，发生在我身边的事，他早已见怪不怪了，他只是会常叮嘱说我少言少祸，因为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的，有些事情在我咿咿呀呀中奇怪的发生着，而我的奇怪行为时不时成了大人与孩子口中的小傻子。

我所在的村庄地处平原，偏僻陈旧。村与村距离很远，我住的村子不大，却也因着我的身世与奇怪的一些行为而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很多人不待见我，是因为我刚会走路说话的时候，就喜欢跑到没人的空地边上对着空气嘻嘻哈哈。大伯和村上人拉我，我还告诉别人，和他玩和他玩。空气中是谁？慢慢的，发生的次数多了，我的话让村里人心里毛毛的却又怀疑我是不是个傻子才被亲生父母扔掉的。

因着大伯为人还不错，经常帮村里人的忙。所以村里人除了背后嚼嚼舌根，明面上对我也不算特别苛刻。但从我记事起，别人依然没有改变叫我小傻子的习惯。而我的行为也在大伯的提醒下，慢慢的收敛了。虽然内心想法很多，但言语沉默，也极少出门，玩伴似乎也没有。

一早，迷迷糊糊中被村里阵阵的鞭炮声、唢呐声给吵醒了。看了看空着的床，就知道大伯又出门了，因为昨晚听到大伯在院子里跟几个村里的长辈在商议着一些事，村上达叔60多岁的娘走了，他们询问大伯该用什么出殡的方式去祖坟那里，大伯会算命也懂一些风水之事，所以这么早就不在家，估计去帮忙了。由于这些年，大伯经常外出，我也早早学会了自力更生。在床上扑腾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鞭炮声的吸引又果断爬起来，穿好衣服，洗完脸就着凉了的玉米馒头和咸菜凑合了一顿早饭。收拾好碗筷，刚想出门，院里子忽然传来嘭嘭嘭的剧烈声响，像是谁在急促的大力踹着我们家的院门。奇怪，院子的门从没上过锁呀！我赶紧扯着小短腿走出去。大门虚掩着，院子里静悄悄的，刚刚的声音从哪里来的？我打开院子的门，门前就是空地，没看到一个人影。我家原本就在村上的一角，离最近邻居有点距离，但一眼望过去，没有院墙的邻居家，大门紧闭落着锁，估计也去帮忙了。我绕到另一边看了看，空地连着池塘也是静悄悄的。奇怪，明明刚刚的声音就是从院门传来的，难道听错了？

我回过头，进了院子，想着把堂屋门锁上，看能不能捡些鞭炮回来放，因为这是我唯一的喜欢的了。刚准备去锁门，关着的堂屋门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了。今天被鞭炮吸引的我，没有那么多好奇心纠结于门自动打开是怎么回事了。记忆里，我只是偶尔会见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同龄孩子，他们除了身上冰凉，面无血色，反而没有村里的同龄人那么有攻击性。

我大力的拉上笨重的木门，落了锁，钥匙放在门口的砖头下。转身出了院子，我一路小跑，向着鞭炮声奔去。

不远处的达叔家，熙熙攘攘，我躲在树后，看着那里人头涌动，每个人头上带着白色的头巾，少部份人腰上打着麻绳，打着麻绳的人有的脸色凝重，有的歇斯底里。只是所有的嘈杂与悲伤淹没于阵阵的鞭炮与悲凉的唢呐声里。

我正琢磨着什么时候过去会好些，现在看到人多的地方内心比较排斥。也讨厌有些人还是会明面上叫我小傻子，然后不顾场合的开着尖锐的玩笑。

“小傻子，小傻子”，背后熟悉的叫喊声令我眉头紧蹙。瞧！刚想着不想看到讨厌的人，这会儿就遇上了。我装作没听见，没去理会。

“啪”后脑勺挨了一巴掌。“叫你没听到啊！小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装成听不到的。去，给我捡些点鞭炮回来，我就不打你。”我扭过头瞪着高我一头脏兮兮的王包子。如果这次再动手，我一定拿树枝往他脸上抽，不管能不能打的过，一定要狠狠的反击。

王包子看我第一次这样的瞪着他，有点不敢相信。而后贼兮兮的轻蔑瞥了我一眼说：“小傻子，你打不过我的，别把眼珠瞪出来了。我不欺负比我小的，今个我就想要点鞭炮，当然你去给我拿点肉吃更好，你小人家不骂你，赶紧去，别整天跟那小妮一样，胆小的要死。”

”不去，我大伯看到会骂我的。”我没好气的回着他，喊我小傻子最多的就是他，最喜欢当着大人的面装腔作势，着实让人讨厌。

“蠢蛋，胆小鬼。”他听完呸了我两口，狠狠瞪了我一眼，就自己去了。

我依然躲在树后，打算寻个人不多的时候过去，虽然不一定能捡到，毕竟现在很多孩子都在那里捡了。

“小傻子，小傻子”熟悉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我脸色一僵，不远处那个蹦跶着的是王包子的话，背后这个跟王包子一模一样声音的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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