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凡尘 第一章 扬帆起航

天地之间，不知何时起出现一阵阵朦胧的光亮，映照得地面四周，昏暗、诡异无比。

一座诡异的环形海岛，在一阵隆隆声中，缓缓的出现在重重迷雾之中，引得海水翻滚不息。

“云昊”睁着有些发干发涩的眼眶。

二眼直直的望着自己面前吃饭的桌子，默默的呆坐无语，一脸的沉默之色。

在看起来有些年月的旧桌子上，满满当当放着已经高过饭碗边缘的咸菜炒肉，和一个看起来只是一碗清汤寡水的青菜汤。

他没有急着动筷子，只是就这样静静的干坐着，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难过。

就是这样看起来十分简陋的晚餐，也是云昊一家四口人许久不曾有过的啦！

平日里，他们一家子也只是吃一些粗粮做的窝头和咸菜，日子过的很是清苦，算是村子里不多见的贫困户。

“昊儿……赶紧吃饭吧！桌上的饭菜都快凉了，吃完了娘也好收拾”。一位座在云昊正对面的中年人妇人茹茹开口，柔声细语道。

中年妇人面目慈祥，蜡黄的脸色略微地夹杂着一些不正常的苍白，眼睛里面满是慈爱之色，双手支撑桌面正准备站起身来。

闻言，正在低头发愣的云昊心中一凛，并没有立刻要搭话的意思，只是转头看了一眼挨着自己，并排而坐的一对年纪还小的弟弟妹妹，然后才声音略显沙哑的说道：

“娘”！“我不喜欢吃肉，都给弟弟妹妹吃吧！他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云昊年幼的弟弟妹妹，就像一对瓷娃娃一样，相貌长得颇为端正，很是难得一见。

此刻，其弟弟妹妹十分乖巧听话的端坐着，二人均是微微低着自己的头，双手玩弄着自己的衣角，同样没有伸手动桌子上的筷子吃饭。

“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赶紧把饭吃完了娘好收拾”。马上就要重新坐回木凳子上的云昊母亲，佝偻着身子轻咳了几声，脸上假装出一种很不高兴的样子嗔怪道，眼底深处流露出一丝爱怜之色。

“娘你不要生气，你本就身体不太好，如果再气出个好歹，孩儿就罪过大了”。云昊说话之时赶忙起身，给自己亲娘赔不是。

“娘能有你这样懂事的孩子，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就是你爹没有这个福气，早早的就去了”。云昊的母亲说到此处，不由得想起了往事，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

一家四口人沉默片刻。

“老二，老三，吃饭了”……

云昊不想自己母亲再想起过去了的伤心往事，赶忙转移当下不太好的氛围，对着低头看着地面的弟弟妹妹，温声细语的说道。

“娘，我可以吃饭了吗”？年纪最小的妹妹，抬起头来望着面目慈祥的母亲，怯生生的迟疑道。

“嗯，你们都赶紧吃吧”！云大娘抹了一把略显消瘦蜡黄的脸庞，轻轻的对着小女儿说道。

随即离座站起，转身之际留下一句：“我不饿，你们吃吧！就朝着狭小的厨房走去”。

每当听到“我不饿”这三个字，云昊的心头就是一颤，他自然知道母亲这是在撒谎，却从来没有拆穿过。

母亲不是不饿，而是将饭菜留给自己的三个儿女，希望他们能够吃饱，自己却是吃残羹剩饭，每顿饭能剩来下多少，她就只吃多少，决不会浪费一丁点，也绝不会多做。

眼眶中似有泪花的云昊，心情复杂的陪着弟弟妹妹吃着这顿不寻常的晚饭，耳朵里却听见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心中更加难过不好受，好似在滴血。

不多时，简单扒了几口饭的云昊，放下筷子说道：

“你们吃好了就去睡觉吧！明天大哥就要出远门干活了，你们二个在家要好好的听娘话，不要惹娘生气，知道了吗”？

“嗯嗯嗯”……“我和妹妹在家一定听娘的话，大哥你放心好了”。云昊的弟弟将掉落在桌面上的一粒白米饭，捡起塞入嘴里，连连点头满口答应着。

云昊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看了懂事的弟弟一眼，开口道：“你跟娘说一声，明天你们都不用去送我了，就在家好好待着”。

他侧目又看了正在吃饭的妹妹，却什么都没有说，深吸了一口气便起身去门而去。

因为明天的工作，得需要雇佣的工人提前一个晚上到场，做开工之前的一些必要的工具准备。

听见走出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在厨房间里站在门后的云大娘，探出头来望着漆黑一片，已然没有人影的大门口，眼神愣愣的说不什么话来。

次日天明。

海天相接之处，泛起一抹鱼肚白，破晓的黎明即将来临。

不久后，清晨第一缕柔和的阳光，刺破灰茫茫的天幕，铺撒在这座海岛之上。

停靠在海边特别显眼的三艘巨大的木船，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云昊小兄弟，你弟弟妹妹来送你了，快去道别一声，别让家人久等了哈”。一个膀大腰圆的黑脸汉子，冲正在甲板上埋头苦干的云昊，十分热情的招了招手，并开口大喊道。

听到这个消息的云昊，脸色稍微的有些迟疑，不过立马冲那人道谢一声之后，扔下手中渔网飞一般的赶忙下船。

……

那快速奔跑中如同一阵风的少年，相貌长得黑瘦黑瘦的，现年十七岁，是这片海岛上土生土长的普通渔民。

五官轮廓，长相很是普通，是那种街头巷尾常见的那种，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寻常人。

快跑中的云昊，一边不停的抹脸擦汗，还不忘扬手向等在海边人群里的家人打招呼。

与此同时，在拥挤的人群里面屁颠屁颠的，跑出二个一男一女的小孩，年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左右，向着那跑过来少年放声的大喊道：

“大哥，大哥！……”

“弟弟妹妹，你们慢着点，地上有水小心打滑摔跤”。皮肤常年暴露在烈日下暴晒的黑瘦少年，正是云昊。

眼看在站人群前方，年纪尚幼的弟弟妹妹来送自己出海，鼻子莫名的一酸，有想要哭的冲动。

云昊的父多年前因病去世，母亲也因为近些年家中少了当家的顶梁柱，长年累月的积劳成疾落下病根，现在几乎是干不了重活。

整个云家就靠着云昊打零工过活，日子过得紧巴巴。

老话说的好，父去子当家，身为长子的云昊，不得不为这个家撑起一片天，为自己的弟弟妹妹遮风挡雨。

“我昨天晚上不是跟你们说好了，不让你们来送行吗？为什么不听话，还要来”。云昊不住的大口喘着粗气，看着同样满脸是汗的弟弟妹妹，眉毛一拧，脸上装作凶巴巴的说道。

“娘说，他有些不放心，让我们二个代她来送送你”。年纪略微大一些的小男孩，许是跑得急了些，连忙吞咽下一口口水，吐了吐舌头润了润干燥的小嘴唇，声音有些稚嫩怯生生的答道。

“回去跟娘说，让她在家不要为我担心，我也老大不小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在家好好地听娘的话，不要惹事，等我们出海满载而归的好消息”。云昊展颜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爱怜般的拍了拍自己的弟弟。

“嗯……我知道了，大哥你在船上要照顾好自己，可千千万万不要饿着”。云昊的弟弟重重的点了几下头，小大人般的叮嘱一句。

一旁看起来十分可爱的小女孩，睁着黑溜溜的眼珠子，仰头看着自己的昊哥哥，奶声奶气的说道：“大哥我把这个给你，它可以保佑你平安归来”。

小脸胖嘟嘟的小女孩说罢，从自己的小手腕上摘下一串用贝壳做的手串，举起小手递了过来。

“老三，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日里我们碰都不能碰一下的漂亮手串，你怎么会这么大方的，将父亲亲手为你做的东西送给大哥，还真是太阳大西边出来了，奇了怪了”。云昊嘻嘻一笑，开玩笑般的打趣道。

闻言，小女孩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嘟着小嘴，只是支支吾吾的，却仍然扬起小手做出送东西的模样，一脸的真诚。

“既然是咱们家老三送的东西，昊哥哥一定会好生保管，绝不会弄丢遗落，等哥哥这次出海一定给弄到几颗漂亮的海珍珠给你，把咱们家老三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说好不好啊！”……

云昊伸手轻轻的捏了捏小女孩胖嘟嘟的小脸，旋即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手串，含笑着如此说道。

“嗯……”

小姑娘嬉笑着点头道：“昊哥哥你可要说话算数，可不要骗人喔！一定要给我带几颗漂亮的海珍珠回来”。

“我向天上的流星许愿，绝不会食言”。云昊抬头之际，忽的瞥见万丈虚空高处，有二道若隐若现的白色光芒，速度极快，一闪而过般的滑过海岛上空，冲着深海方向疾驰而去。

“马上要开船了哈，还没有登船的渔夫苦力，都赶紧迅速上船，出海的时辰可不等人啊”！

一道中气十足的催促声音，从停靠在海岸边上的大船上传了过来，震得附近的空气“嗡嗡”作响。

“我得要走了，你们在家要听娘的话，老老实实的在家等着我回来”。听到催促的大喊声，与自己弟弟妹妹短暂分离的云昊，一步三回头，眼中饱含着一丝恋恋不舍之色。

岸上的弟弟妹妹，脸上的表情同样也是依依不舍，眼眶蓦的一下通红通红的，似有东西欲要夺眶而出，只能强忍着挥手道别。

“开船咯”……

随着一阵大风刮起，一声声嘹亮开船的号子，从三艘大船上迸发而出。

不多时，三艘升起帆布的巨大木船，借助海面上的风力，一前一后的缓缓驶离港口，在众多亲人的目送之下，渐行渐远的向着大洋深处航行前进。

三艘巨大海船，在一同初升的太阳光芒映照之下，巨船的体积逐渐的越来越小，最后慢慢的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当中，仿佛是要与大海之水融为了一体一样，然后不见其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