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传 第四五章茅庐夜话4

北京城，李府。又是一个夜晚。没有月亮，乌漆麻黑一片。

茅庐内，只有徐渭和李如松师徒二人。万籁俱寂。

李如松：师傅，你再说说你的故事。

徐谓一声长叹：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李如松知道，别人不想说的话，你再勉强，他也不会说。何况是别人的隐私呢？

李如松还知道，如果一个人把藏在心里的隐私都和你一吐为快，那他一定会把你当做最亲密可以信赖的朋友。

李如松拨弄炉火，眼睛看着炉中的火苗。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慢慢地，徐谓又顺着时光的隧道回到了从前。

那是嘉靖四十三年秋天，浙江绍兴府。白天。

徐谓和朋友一起酒楼聚会。觥筹交错，杯盘狼藉。

喝得熏熏，脚步蹒跚，铿锵而回。

大街上，忽然之间，锣鼓喧天，衙役人等，一边敲锣，一边声嘶力竭的高喊：严党胡宗宪，朋党严嵩，及奸欺贪淫，十大罪状，狱中暴毙。特此告之。

入夜，徐渭忧心忡忡。这个次辅李春芳，紧盯着胡宗宪不放，而自己是胡宗宪的幕僚，或者被牵连，下狱都是可能的。现在风声鹤唳，看来回到绍兴老家，也不是长久之计。还得想想办法。

正在朦朦胧胧之间，忽然灯火通明，一队衙役，手持火把，破门而入！领头的捕快：你是徐渭徐文长？

徐渭：正是在下。

捕头：严党胡宗宪，鱼肉百姓，祸国殃民。严逆附庸徐渭徐文长，腌臜一气。抓起来，带走！

徐渭还想辩驳，看到如狼似虎的衙役，脚踢拳打，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说了也白说，枉自穷伤心。

监狱里，徐渭不吃不喝，以死抗议。

在那个时代，狱中死个人，就跟死个蚂蚁似的。何况你是严党？不吃不喝，根本没有人问你。

徐渭无可奈何，饿得难受。还是先保命要紧。

后来看到牢狱里面的木柱子上，有个铁钉，锈迹斑斑，一拨，居然拔了出来。徐渭大喜，乘夜深人静，悄悄打磨铁钉，毕竟锈迹斑斑，如果刺入身体，只怕会毒发身亡。次日，乘牢狱狱卒送饭之际，拿铁钉猛刺耳朵，直入三寸。狱卒认为他是装痴，徐渭又拿起铁钉，猛刺自己的肚子，献血直流，恐怖之极。狱卒看到吓死得了，心惊肉跳，赶紧向上级报告。

三堂提审，徐渭装痴卖傻，身上屎臭冲天。弄得知府大怒：一个白痴，抓他做甚？放了放了！

回家以后，徐渭考虑到，身旁或许还有朝廷耳目，继续装痴，身上恶臭难闻，让人做呕。

其继妻张氏，本就是续弦，如何理解丈夫苦心，真的以为他是疯癫之人，天天冷言冷语，还有越轨之举。徐渭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直到嘉靖四十五年三月，终于忍无可忍，拔刀相向。

于是，徐渭又因疯癫发作，杀死继妻，再次被逮捕入狱。

后来，一直受牢狱之灾。

直到隆庆五年秋，越中九子的陈鹤，朱公节，沈链，找到了新科状元，打通关节，以痴呆傻为名，保外就医，提前出狱。蓟镇总兵官戚继光那时求贤若渴，于是徐渭就北上到了蓟镇，做了戚继光的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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