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传 第十六章海瑞治水

北京，乾清宫。白天。

太监宣旨：户部主事海瑞觐见。

隆庆皇帝：宣。

海瑞进来，给新皇帝叩首：老臣海瑞，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隆庆走下御座，上前扶起：海大人辛苦了。看座。

海瑞诚惶诚恐，两手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为好：皇上如此礼遇，折杀下官了。

隆庆嘘寒问暖：您也这么大岁数了！身体还好吗？

海瑞毕恭毕敬：回禀皇上，老臣还能吃能喝。老臣还想为皇上效忠几年。

隆庆：朕年纪太轻，不堪大任。祖宗家法，也没有办法。海大人再辛苦几年，待朕再长得更多从政的经验，您再致仕如何？

海瑞慷慨万千，颤颤巍巍的，其实也是倚老卖老：老夫是看着皇上长大的。皇上已经学富五车了！缺的就是临场发挥了！对付那些睚眦必报的朝臣，老夫教皇上一个办法，就是不吭声，随便他们怎么吵去。吵到最后，也就得到正确的结论了！如果就是吵不出结果呢，那时，再由皇上您来定夺。

隆庆惊喜异常：如此甚好。海大人，朕想让您做应天巡抚，代朕好好地管管那些懒散的官员。可以吗？

海瑞一个犹豫，心想坐牢还做出功绩来了：老夫只怕德不配位啊，皇上。

隆庆皇帝：您老就不要推卸了。先皇帝大行之前，拉着朕的手说，把辅佐朕的能人，都关在牢房里了，你也不要怪罪先皇帝，他是有意保护你的。

隆庆皇帝回头，细细的看着海瑞：你理解先皇帝的苦心吗？

海瑞：我呢？开始的时候，不理解。后来，慢慢的，悟出来了。

隆庆皇帝：说说看。

海瑞颤颤巍巍：把我们这些老骨头，关在牢房里，不审，不问，天天好吃好喝。当时，我就纳了闷了，这是怎么回事？后来一想，肯定是裕王保护我们的呀！你看，是不是呀？

隆庆皇帝：老头子，不糊涂啊！应天巡抚，就是你了。

海瑞跪下磕头：谢皇上对老头子如此厚爱。

隆庆皇帝语气加重：应天府，天高皇帝远，官员已经拖沓成风。你给朕好好的管着他们。

海瑞：是！

北京城内。大街上，白天。

一队队整齐的锦衣卫校尉，步伐整齐的在大街上巡逻。新皇帝登基，虽然是举国欢庆的时候，当然也要有个安全的都城。

锦衣卫抓捕方士刘文斌。囚车上，刘文斌披头散发，垂头丧气。难道是我拍马屁拍驴蹄子上面了吗？怎么这样倒霉呢？

怪就怪他没有听取隆庆皇帝登基工作报告，报告里面明确打击方士，说他们误国，造毒丸祸害先皇帝。消息知道的时候，已经被抓住啦！

老百姓议论纷纷。

有的说：早就应该把他们抓起来了，祸国殃民。

有的人讲：新皇帝，有魄力，大明又有新气象了！

有的人窃窃私语：一朝天子一朝臣，又有人要倒霉了。

有的人应和：听说呀，老皇帝就是吃丹药吃死的。

有的人证实：那些方士，听说都给抓起来了！

还有的人神神秘秘：听说骂老皇帝的大清官，海瑞给放出来了！

还有的人随声附和：何止放出来，还官复原职呢！

更有的人神秘兮兮：还有啊，抗倭英雄戚继光也升官了！

更有的过来证实：还有啊，多少个贪官给抓起来了！

有个路人：大明真的是有希望了？

旁边的人：听说啊，新皇帝才三十岁，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啊！

路边老妪气愤：千万不要跟他爹学，二十年不上朝，懒死了。

也不知道听谁说的。

旁边邻居：其实上不上朝，与我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打战，也算是个太平日子啰。

北京城，徐阶府邸。晚上。

内阁首辅徐阶坐八抬大轿威风凛凛的回来。二弟徐陟亦步亦趋，紧跟着进来。

徐陟一拱手，皮笑肉不笑：给大哥请安。

徐阶：你我兄弟，不要拘泥于礼节。这么晚了，有事啊？

徐陟：听说，先皇大行的那天晚上，锦衣卫指挥刘守有，妻妾成群，载歌载舞。

徐阶冷冷的：你想说什么？

徐陟：就是说说这个事情。

徐阶狐疑地：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陟：就是想，把这个事情，传递给监察御史，让他们弹劾刘守有。

徐阶回过头来，左手端起茶杯，右手拿起茶盖，挡了一下：就是想给你那个宝贝儿子报个仇，是不是？

徐陟咬牙切齿，恨恨的说：敢太岁头上动土，也让他知道一下厉害。

徐阶：老弟台啊！哥哥我韬光养晦，身居首辅，也不是侥幸。如果事事都要睚眦必报，斤斤计较，早就身败名裂，何至于斯。记著，得饶人处且饶人。百里家书只为墙，让人三尺又何妨？

徐陟顽固不化：这个匹夫，我忍无可忍。

徐阶喟然长叹：想当年我刚中进士一年多，大学士内阁次辅张孚敬逼迫我去孔扬道，我刚正不阿。他就把我贬到延平府做推官。如果给你，是不是要杀了人家？还有，为了向皇上表示我与严党决裂，让嶓儿杀死了我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就是严世蕃的妻子。给你，你做得到吗？大丈夫能屈能伸，

徐陟：这个我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可你现在是首辅啊！

徐阶：首辅怎么了？首辅就要高人一等？就能无法无天？再说了，我是首辅，更应该遵纪守法，做天下百姓的表率啊！

徐陟：我说不过你。总之，这口恶气，我是要出的。

徐阶：你给我老实点吧！不要给我惹是生非。你若固执己见，休怪我反目不认人。

金陵。大明王朝的南京。白天。

海瑞现在是应天府巡抚。八抬大轿，威风凛凛。招摇过市。百姓侧目。

海瑞上任了。

不到二日，即贴出告示。有冤假错案来告，有巧取豪夺来告，有贪婪腐败来告。

这一日，苏州府衙派人求救，河水泛滥成灾，鱼米之乡没顶。

海瑞惊诧地问：什么？大水？走，看看去！

衙役：巡抚大人！您这样大的岁数，不能去折腾了！

海瑞固执己见：不行。不亲自去，我不放心。

大雨如注。

雷鸣电闪。

海瑞招集苏州府官员开会，分析水情。

苏州知府：太湖水患，非一日之痛。苏州府一旦遇到大雨，整个地区的雨水一齐灌入太湖。原本下游有三江泄洪，东江，娄江，吴淞江。如今，东江，娄江已经淤塞。唯有吴淞江可以排放。

海瑞：那我们要是把吴淞江挖开，不就成了吗？

苏州知府：还不能挖大。如果挖得大了，水就都流入东海。苏州几百万倾的农桑，又没有水来浇灌了！

海瑞：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总得有办法解决吧！请旨圣上，派工部的人来看看，拿个主意。

上海县令：禀报巡抚大人，工部侍郎夏元吉就在江南。不如请他来看看？

海瑞：有请。

不大一会，夏元吉到。

夏元吉：拜见巡抚大人。

海瑞：行礼事小，治水事大。听说你已经勘探月余，有何高见？

夏元吉：禀大人。下官确实在吴淞江上上下下跑了三遍。吴淞江多处淤塞，故排水泄洪不畅。当前首要任务，疏浚吴淞江。但下官有个建议，为了减少工程量，把吴淞江水引入黄浦江，顺黄浦江流入长江，经崇明岛，流入大海。

海瑞：那如何又能使太湖之水不致流逝太多，便于苏南灌溉？

苏州知府：这个好办，把河流挖得弯弯曲曲，一来便于灌溉，二来也不致于海水倒灌。

大家齐声附和。

海瑞：还有一个问题：如何确保排涝？既然河道加长，排放水的总量也会跟着减少。这样，泄洪的目的就达不到了！

众人默然。

夏元吉：可以加深河道啊！

海瑞：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苏州知府：方案有了，什么时候开工啊？要是奏明朝廷，来来回回，又得两个月。

海瑞：明天就开工。苏州府的百姓，以工代赈。出力不出钱，出钱不出力。

苏州知府：此项工程巨大，大人三思而后行。

海瑞：这是造福苏南百姓的壮举。砸锅卖铁，乞讨要饭，也要完成。

夏元吉：既然大人如此决心，下官也不回去了！就跟着大人干了！

海瑞：好。就缺你这样的人才。工程钱粮由我筹措。

苏州知府：挖河民工由我们苏州府出了！

经过艰苦努力，吴淞江疏浚工程顺利完成。

这项工程的成效斐然，太湖水患大大缓解，“由是旱涝有备，年年丰登。吴民永赖，乐利无穷”。其影响绵延明清两代，至为深远。

这也为以后大上海的掘起，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所以说，没有海瑞，就没有吴淞江，就没有大上海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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