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传 第十一章英雄会

北京裕王府。白天。朱载垕在批阅奏折。

近几年，嘉靖皇帝年纪大了，不再看大臣们的奏章了。各地各有司衙门的奏折，都由内阁批阅。重要的事情内阁不能决定的，上报裕王。裕王不能决定的，上报皇帝。皇帝年纪大，不想看，就叫主管太监读给皇帝听。

皇帝批阅后，用红笔勾画，叫红批。内阁批阅的，用蓝笔勾画签名，就叫蓝批。

张居正走进来。

裕王朱载垕：太岳，来，坐。

张居正：裕王爷，李成梁进京已经十余日了。听说皇上也想诏见他。怎么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

裕王朱载垕：是不是兵部把他世袭的文书给扣住了？

张居正：我叫人问了，根本就没有到兵部报到。

裕王朱载垕：你估摸他能上哪去了？

张居正来来回回渡步，思考。

张居正：肯定是那里出了差错。

裕王朱载垕：来人。

家奴：在。

朱载垕：持我的帖子，知会京城三法司，诏狱，锦衣卫，东厂，看他们的大牢里是否有一个叫李成梁的人，给我带来。

家奴：是。

裕王朱载垕：先生怎么对李成梁如此上心？

张居正：禀裕王，臣见了李成梁，和他交谈后，就发现他是我大明的一个猛将，此人文韬武略，堪比岳武穆。

裕王朱载垕：太岳如此高看？

张居正：黄金埋在沙石里，再深，也挡不住它的闪闪金光。

裕王朱载垕：天佑大明。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大街上，骑兵一个个从裕王府发出。

诏狱。

裕王府家丁掏出令牌：裕王口喻，查找李成梁！

诏狱忙乱起来。

没有。

没有。

诏狱典狱史谄媚地：回裕王，诏狱查无此人。

。。。。。

京城三法司大牢。

查无此人。

。。。。

东厂。

查无此人。

。。。

北京城锦衣卫。

刘守有沉吟：李成梁？是有一个。

裕王府家丁：谢天谢地。真的找着了！

。。。。。

李成梁到达兵部。

兵部全体起立，毕恭毕敬。毕竟这是皇帝卿点的人才哪！

李成梁：大明的风气好啊！

兵部官员谄媚的笑着：李大人高中。

毕竟李成梁现在还是个布衣，具体能高中什么官职，谁也不知道，谁也不清楚。但是就从裕王拿自己的名贴在京城三法司找人，可以知道，此人一定非比寻常。大不寻常哪。

兵部尚书：成梁哪！跟我来。皇上要见你。成梁哪，在锦衣卫大牢里耽搁了几天，就不要对主上讲了。锦衣卫，那也是考虑，为了皇帝的安全。大凡武功高强进入北京城的，都要明察。皇上，裕王身系一国安危，你明白了吗？

李成梁：属下明白。

北京城西苑。

一行人等，走过一个又一个房间，串过一个又一个的回廊，终于来到了西苑。

嘉靖：你就是李成梁？

李成梁：草民是。

嘉靖：锦衣卫查了你祖宗十八代。说你本是朝鲜人。后内附于我大明。知道为什么吗？

李成梁：朝鲜山多，农民困苦。大明地多，就是耕种，吃喝还是有的。

嘉靖：那为何又入了军，当了官呢？

李成梁：据祖辈相传，辽东匪患猖獗。先是自卫，自保，慢慢地就壮大了！

嘉靖：听说先祖是陕北陇西？

李成梁：是。

嘉靖：安史之乱，是有大批的流民，流落到了朝鲜。这以后，你是想效忠我大明，还是效忠祖辈生活过的朝鲜？

李成梁：食君之禄，自当忠君报国。

嘉靖：听说你都四十了！还拿得动枪，舞得动刀？

李成梁：回皇上。草民觉得自己才二十岁。精神百倍，血气方刚。

嘉靖：说归说，动归动。朕有心抬举你，但你得有真功夫。来人，传麻贵。

麻贵：给皇上请安。

嘉靖：这是李成梁。你和他比划比划。朕想看看，二十多年了，你的功夫落下没有。

麻贵：是。

演武场。战鼓声声。

李成梁骑着枣红马，手握丈二长矛，在马的长鸣声中，闪亮登场。

李成梁骑马一溜烟小跑，走到离皇上二十丈处，双手抱拳：万岁，草民甲胄在身，不能行礼。饶恕则个。

嘉靖皇帝一摆手：罢了。

麻贵骑着一匹浑身雪白的战马，一溜烟跑过来，纵身一跃，跳下马来，趴在地上，诚惶诚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靖皇帝：起来吧。甲胄在身，无需多礼。

李成梁一看，自己失礼啊，赶紧也跳下马来，跪倒在地上：草民失礼，皇上恕罪。

嘉靖皇帝哈哈大笑：朕想知道你们的本事，不会计较你们那些虚头巴脑的礼节。

两人相视一笑，一跃而起。跑了开去。

两人骑着马，一使丈二长矛，一使丈二长刀，大战起来。

古人骑马作战，一要马好，一要武器够长。两马相向而行，谁的武器长，谁先砍到敌人，谁就是胜利。所以骑兵作战，一般都使长兵刃。

那又有人说了，鞑靼骑兵都是长刀啊？是，鞑靼骑兵一来力大无比，骑的马速度奇快，有的时候，人到刀到，如鬼如魅，似闪电，似雷鸣，对方还没准备好，已经被他砍落马下。

来来回回三百回合，不分胜败。

远处，墙角，裕王朱载垕带张居正远远的观

嘉靖：鸣锣。打住。不要比试了，伤了哪一个，朕都舍不得。

首辅徐阶：皇上爱惜人才啊。下面比试弓箭。

两人比试。一百步以外，两个靶子，早已立好。两人弯弓搭箭，连射五箭，俱中红心。两个人又上马，在运动中射击，各射三箭，也俱中红星。

连皇帝都战了起来，鼓掌叫好。

围观的大臣们，兴高采烈，纷纷称颂。

首辅徐阶：下面比试拳脚功夫。

一拳挥出，虎虎生风。一脚踢起，惊天动地。两个人打着打着，忽然之间，感觉对方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互相理解，互相信任，互相包容。

两人你来我往，缠缠绵绵，纵上跃下，惺惺相惜。直打了八十回合，不分胜负。

嘉靖：难得，难得。罢了，罢了。每人赏酒一壶。

二人叩首：谢皇上。

嘉靖冷冷的：麻贵，你也老了，身手不凡。已非往昔。是不是当了官，应酬就多了起来，女人也多了起来。

麻贵：皇上，臣知错了！

嘉靖：起来说话。朕没有怪罪于你。古人云，千里做官只为财。有了财，就会有女人。有女人，就会贪腐，就会糜废。你麻贵还算是好的。至少，保得一方平安。

麻贵：谢皇上。臣有时，也是身不由己。人在江湖嘛。

嘉靖：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你想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麻贵：不不不。臣不想挨皇上的刀。臣只想保家卫国，马革裹尸，浴血沙场，以报君恩。

嘉靖点点头：你我君臣之道，惺惺相惜。你报君恩，朕保你安。

麻贵：臣肝脑涂地，难以表达臣的一腔热血忠心。

嘉靖：肉麻了！

转头说道：李成梁。

李成梁：草民在。

嘉靖：看到了吧！朕虽老迈，但不昏庸。放手大干，朕，给你恩泽。有功，朕赏，有过，朕罚。有人诋毁，朕给你兜着，朕，就是你的坚强后盾。朕不是宋孝宗，不做屠杀岳武穆那样的事。

李成梁：草民万死，难报君恩。

嘉靖：心里想着百姓，念叨着君恩，你就会少走弯路，少做错事。

李成梁：是！

明朝万历年间，百姓素有东李西麻的称呼。东李，就是李成梁，西麻，就是麻贵。哪里有他们在，哪里就平安喜乐，人民安泰。再尖锐的鞑靼长矛，也刺不透东李西麻的钢铁盾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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