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传 第九章惺惺相惜

北京裕王府。白天。

张居正带着裕王四岁的儿子朱翊钧读书。为了通俗易懂，他把古代帝王将相的经历编成图文并茂的小故事，编汇成册，便于理解。

冯保冯公公，太监，是一直陪伴朱翊钧成长的大伴。当牛做马，伺候的无微不至。

裕王，也是太子，朱载垕，三十岁，方当壮年。当他看到侍女翠湖端水进来的时候，有点心猿意马。悄悄地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腰。

翠湖：裕王爷，裕王爷。

裕王把头靠在她的头上，默不作声。

时间如凝住一般。

裕王妃李妃走了进来，咳嗽一下，两个入定般的人赶紧分开。

翠湖：裕王妃，奴婢，。。。。

裕王妃一摆手，翠湖赶紧一溜烟似的去了。

裕王妃：入秋了。给老师们准备的冬衣还没有做。给府中下人们的，也还没弄好。

朱载垕：你看着办就是了。

裕王妃：福建巡抚已经在门房等你三天了。你还是不见？

朱载垕：不是不见。是不能见。他提出的开放海禁，允许外国商贩入境自由贸易。被皇上否决了。转来求助于我。

裕王妃：放开海禁，也不是什么坏事。要是早放开，倭贼也不用偷偷摸摸的登岸袭扰。

朱载垕：我现在还是裕王，是听取意见，学习辅政的时期。国家大事，少碰，不沾。明哲保身，低调做人。

裕王妃：妾懂。他干嘛不去找首辅大人呢？

朱载垕：找了也没用。皇上已经说了，不行。

裕王妃：你也要多出去走走。多多看看民风民情。多了解老百姓的疾苦。

朱载垕：是。来人。

家奴刘柱：在。

朱载垕：备马。本王要和张居正一起出去走走看看。

刘柱：是。

大街上，白天。

朱载垕和张居正并排而行。

大街上人来人往，饿瓢遍地。

张居正：裕王爷，你看。流落街头的饥民越来越多了。他们大都是固原和山西大同的。听说俺答又袭扰了固原和山西大同。

朱载垕：镇守固原的总兵官是谁？怎么如此不堪？

张居正：是郭江。此人刚愎自用，听不得不同意见。与鞑靼交锋，屡战屡败。这次，直接战死了。倒是博了个英烈美名。闰月甲辰，俺答袭击大同，参将崔世荣战死。

朱载垕：你去拟个条陈出来，呈报皇上，递给兵部，赶紧加强守备人员。固原，大同乃京城门户，不容有失。

张居正：是。

两人继续前行。

前面人群中传来哭声。两人挤了进去。

原来是一对母女因欠客栈房钱，客栈伙计逼迫母亲卖掉女儿。走投无路，抱头大哭来着。

朱载垕掏出一锭银子，努嘴让家丁送去。

李成梁牵马也走了过来。他皱眉思索，还是拿出二两银子送了过去。

李成梁：大姐不要悲伤。我这里有二两多银子，解解难。

想要买女孩的人是凌烟阁的龟奴柴豹。他看到到嘴的肥肉丢了，勃然大怒：你是那根葱？有你什么事？你看这满大街的饥民，你有这许多的银子施舍吗？

李成梁：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都是天下苦命人，能帮则帮。不能帮就离得远点。

柴豹：嘿，小子。你想找打啊？

李成梁：路不平，有人踩。理不顺，气则短。你倒好，和店伙计勾结，强买民女，还占理了？

柴豹气不顺，拔拳就打，被李成梁轻轻一拨，便摔到了两丈开外。众人齐声叫好。

裕王朱载垕走过来，拱拱手：英雄何方人氏？

李成梁也拱拱手：辽东李成梁。

裕王朱载垕：太岳，好像听说过李成梁这个人。

张居正：辽东巡按御史李辅，奏折。

裕王朱载垕：是了。你什么时候到的京城？

李成梁：草民刚到。你们二位是？

张居正：借一步说话。

几个人来到人烟稀少的地方。

裕王朱载垕：我是裕王。这位张太岳，张居正，是我的师傅，也是我们家孩子的师傅。

李成梁赶紧跪下叩头：给裕王殿下请安。给张师傅请安。

裕王朱载垕：成梁兄从东北远来，一路辛苦。走，本王聊备薄酒，喝一杯？

李成梁：恭敬不如从命。

酒楼上，三个人坐定。须臾，上了四五个小菜，喝了起来。

张居正：江湖传言，汝契乃英雄豪杰，杀得鞑子兵鬼哭狼嚎。可有此事？

李成梁：弟乃农夫。耕耘土地，操持家务，至今已愈四十。本以为老于沟壑，终于农桑。月前鞑子攻我辽东，抢我乡邻。汝契也就是打抱不平，会同家子，痛击鞑子。

裕王朱载垕：你这不平打的好。要不，有谁知道辽东还卧着一头虎呢？

李成梁拱拱手：裕王过誉了。

张居正：汝契可曾读得书？

李成梁：平日除了劳作，就是习武看书。

张居正：看得哪些书？

李成梁：四书，五经，资治通鉴，孙武兵法。

张居正：哦？不虚？

李成梁：不虚。

裕王朱载垕：辽东总兵官王治道，治军如何？

张居正：王总兵官出身行武。武艺高强，千军万马取敌人首级如探囊取物，武功是没得说的。但是自总兵官杨照血洒疆场后，总兵官大人好像是有点胆怯。辽东，东边海西女真，建州女真。西边，土蛮。北部，俺答。强敌环伺。能有今天这个局面，已经苦了他了。

裕王朱载垕：汝契，辽东这么大一块地，要想治好，还真的难呢。汝契长在辽东，对于辽东的军情，有什么看法呢？

李成梁拱拱手：裕王，太岳师傅。辽东地域广阔，良田万倾。依草民看，有个策略，叫恩威并举。对俺答，宜抚。对土蛮，宜剿。对东边的女真，则是剿抚同时用。

张居正：嗯？汝契，何解？

裕王朱载垕：为何单单对女真，要恩威并用呢？

李成梁：裕王，是这样的。女真部落在我辽东以东，是我大明与塞外诸多游牧部落的屏障。有女真挡着，可以减少我大明与他们的摩擦，减免诸多不必要的战事麻烦。

裕王朱载垕：那既然有如许好处，那又何必要剿呢？

李成梁：现今女真首领王杲，桀骜不驯，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只要他不犯我辽东，我们大明乐得看他们窝里横。但是，如果他敢越雷池半步，我大明当以雷霆之势，如同秋风扫落叶，把他踢除。

裕王朱载垕：汝契豪情，胸怀万丈。佩服，佩服。

张居正：既然汝契如此才学，为何不出来悬壶济世，替皇上解忧？

李成梁面红耳赤：不肯为五斗米折腰耳。

张居正：汝契，大丈夫，真豪杰。性情中人。理解，理解。喝酒，喝酒。

裕王：得汝契者，得辽东也。

烛光下，灯光里。三人窃窃私语，语焉切切。惺惺相惜，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就差结成异姓兄弟了。

李成梁称霸辽东三十年，李如松领导明朝万历三大战役中的两大战役，正是因为李成梁父子得到了皇帝家族的信任。

。。。。。。

大家可能不知道，这个王杲，就是建立满清王朝的始祖努尔哈赤的爷爷。在万历十三年，王杲全家被李成梁部所杀。

努尔哈赤卧薪尝胆，埋头苦干。化悲痛为力量，不惜卖身为奴，委身李成梁府邸，充当李成梁十大太保，即干儿子。

李成梁后来威震辽东三十年，压得努尔哈赤喘不过气来，只有横扫关外，觊觎大明万里河山，而不敢蠢蠢欲动。直至李成梁病死以后，才敢揭杠而起，背叛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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