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见了吗?那个时候。”
昏暗的阳光透过西斯廷教堂华丽的八棱窗,铺洒在阿玛兰塔苍白而美丽的脸上。她转身来望向我,空洞的眼睛里无端地覆上了一层死亡的颜色。
“那十一只萨赫勒荒原恶魔,它们在昨日的曼德拉仪式上对在场的所有人呢喃低语。
它们说,十三天以后,在但斐侯爵主持的克里斯五月节的夜晚,将携着爱弥娅光临这里。将您带走,将她留下。”
我闭上了眼睛,微微抬手,示意站在身旁为我整理繁缛礼服装束的两个女孩立刻退下。
比央卡和简很听话,在我的衣襟前小心翼翼地别上了最后一枚金色勋章之后,便将双手礼貌地收回腹前,慢慢地到退到了拱门后,将那扇绘满了卡拉瑟斯将军一生功绩的宏伟大门轻声关闭,并叫退了门外奉命等候的士兵们。
“如果您想与我一同前往国王的葬礼上吊唁这位伟大的开国者,那么我将非常荣幸地请比央卡将我早已为您准备好的约瑟堡礼服与玛格丽特夫人亲制的首饰献与您,带您穿戴完毕,便与我共同去往埃德奈尔王宫为我们无上的国王扶棺。
我亲爱的司祭人,但是如果您仍要继续坚持反驳这个我一年前便和我们的敌人缔结好的约定,那么”
我缓缓地睁开双眼,拄起搁置在身边沉重的银制手杖,从高高的牧师席上走下,遥遥地望着她。
“阿玛兰塔小姐,您应该知道,我是一位典型的来自非常重视契约精神的塞尔曼家族的后代,我一贯遵循我立下的任何承诺,无论缔约方是朋友还是敌人。”
她忽然快速的一拂手,那华丽的无帘八棱窗便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黑天鹅绒毯,透不过一丝的日光。
这座宏伟的西斯廷教堂的大厅霎那间便昏暗了下来,只有穹顶的巨大吊灯,以及牧师席与侧壁上安置的数千支蜡烛还在我与她之间徐徐摇曳着细碎的光火。
“恕我直言,查尔斯公爵,您之所以无所畏惧,是因为您的无知,您的傲慢,您的自视甚高与无从谈起的优越感……对不起,我对我的无礼感到由衷的抱歉。
但是您的前半生拥有人人羡艳的家族名誉与财富。优渥的成长环境甚至令您鲜历风雨。”
我注意到了她那浑身上下微不可察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因为恐惧。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您很年轻,才十九岁,您遵循诺言的美德令我敬佩有加。可那十一只萨赫勒荒原恶魔-您毕竟从未见过它们。我是说,您的敌人。您对他们一无所知,我就曾亲眼看见它们吃掉……”
我漫不经心地打断她。
“看来您并没有赏光与我一同观摩国王葬礼的意愿,我亲爱的阿玛兰塔小姐。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
她沉默了许久,并没有回答我只言片语。于是我向这位司祭人微微一笑,优雅地行了一个欠身礼,然后朝着那扇希腊式的拱门慢慢走去。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我仿佛看见了绘在那门上矜贵的卡拉瑟斯将军在想我点头致意他是两个世纪以前为上一个被我们推翻的王朝效命的军人,作为一个传说,为人们两百多年来一直口耳相传。
“杜尔迦……您的父亲,查尔斯老公爵,在他临死前将你托付给我照料。我两百多岁的时候还是一副十七八岁的少女的样子,他曾救过我一命。
他也在旁人的口中听过我的占卜术以及预言的高超天赋。在我为他杀了梅森上将之后,他便笃定我一定能够辅佐他尚未成年的儿子。公爵,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在你这么小的时候……”
这位美丽的司祭人笑着比了比腰侧:“我曾经抱过你,杜尔迦。”
我不知道她究竟想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十分尊敬你,阿玛兰塔。”
这时,简忽然从门外悄悄地伸出了半个头来,当我看向她时,她又触电一般地缩了回去。
比央卡一向沉稳待事,平常发生了任何她有能力处理的事情便绝不会请示我。相比之下,简便是个过分害羞的女孩。
自从管家经玛格丽特夫人的引荐将她安排为我的礼服顾问之后,我与简的一次对话从来不会超过两分钟。
简·欧丝勒平时也总是支支吾吾的脸红样子。但她在服装形象方面的禀赋与造诣哪怕令自诩为斯图亚特最美丽的女人的阿黛尔公主都曾为她叹为观止。
既然比央卡让简来知会我,而并非亲自请示,那她一定是遇上了什么走不开的事情需要时间斡旋。于是我猜想,埃旦王后派遣来的使者已经到了。
我转身要和阿玛兰塔道别,并准备说些欺人的话语来安慰她。
可当我一迎上这位司祭人蔚蓝色海洋一般的眸子,我就看见她的嘴角诡异地弯成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
“杜尔迦,你知道三年前梅森上将是怎么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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