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仙,在您面前,晚辈不敢妄言。”
“新书的价格,将会是五文钱一本,童叟无欺。”
李毅笑着说道:“第一版出来后,晚辈会给您送去几本,留作纪念。”
“荒谬,实为荒谬!”
李纲深深地叹了口气,失望地看了一眼李毅:“到底是个小子,不通世事,终归难成大事啊~”
褚遂良也轻叹道:“五文钱一本书,您要卖多少本,能把本钱捞回来?”
“雕版印书的匠人一共就那么几个,记忆再差的匠人,也没有这么低的手工价格。”
“在老祖宗面前,岂能胡言乱语!”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
大唐以孝治国,推崇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社会风气。
在老人家面前撒谎,是世子书生最忌讳的事情。
哪怕是为了让老人家宽心,那也是大忌讳。
李纲和褚遂良以为,李毅想要在颜之推面前表现一下,所以才夸下海口。
可是,把五十文的书本降到五文钱,活了一百多岁的颜之推岂能不明白什么意思。
士子书生,不落俗,不献媚,才是君子本色。
李毅这样做,在他们二人看来,有损君子之风。
颜之推看了一眼李毅,而后点了点李纲和褚遂良。
“你们两个娃娃,那学问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小后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哪能做到事事都是非分明?”
“正因为有这样那样的缺陷,才更要多读书,以致修身养性。”
颜之推摇头晃脑地,并没有批评李毅的夸口之言。
李纲和褚遂良身子一怔,彼此尴尬对视。
两个人的年龄加一起,也快120岁了,却被颜之推骂成是小孩子。
可事实还真就如此。
一百多岁的颜之推,在他们面前,差不多是爷爷辈的。
李毅看着眼前三个奇怪的老头,觉得很纳闷。
一本书五文钱,咋就被他们看做是十恶不赦了?
“老神仙,两位前辈,五文钱一本书,很过分吗?”
“我这本书,印出来的价格,满打满算才4文钱。”
李毅奇怪地注视着三人,一脸无辜。
“小后生,你可知道,刻制印刷模具的价格是多少?”
李纲轻叹一声,耐心地向李毅讲解道:“我大唐开国之初,千百字的金刚经,用的还是阴版印刷,造价已是万贯。”
“就是,阴版是雕版的背面,字迹不如阳版清晰,你这不是胡闹吗?”褚遂良苦口婆心道。
听着两个人大题小做的语气,李毅耸耸肩,从怀里拿出几个小木条。
“这种小木条,随便一个匠人,一天能做一千多个。”
“刻出来的字,可以反复使用,坏乐哪个字,就刻哪个字,有啥成本?”
李毅轻声说道,脸色淡然无比。
三个人心头猛然一惊,奇怪地看向李毅手中的木条。
木条顶端的红印泥,还没有清理掉。
李毅拿出一张纸,随手引出几个字。
“活字印刷术,想印哪里印哪里。”
“雕刻一千多个常用字,能用三四年,撑死了也就一两百贯的匠人手工费。”
“至于纸、印泥?那玩意也算钱吗?”
李毅一脸轻松写意地解释道。
简单的解释,需要三个人慢慢消化。
片刻后,
率先明白过来的李纲深吸了一口气。
嘶——
这小子的脑袋,咋长得?!
靠着文章足以名满天下,现在又发明出这种简单省钱的活字印刷……
天资聪颖,又不骄不躁,行事低调。
真是块无暇的美玉啊!
褚遂良慢慢明白了之后,震惊地看着李毅。
他咽了下口水,颤微微地手指,指向木活字:“这……巧夺天工,真是巧夺天工!”
“小后生,凭此印刷术,你可青史留名!”
改变天下文人风起的举措,青史留名都是小事。
这可是积攒声望的最强法门。
每印制一本书,就是对华夏文化的举动传承。
一旦这个技术公布,史学家们绝对第一时间拜访李毅。
将他这套本事,记录在大唐史书中,让后人敬仰。
颜之推明白之后,早就乐的看不到眉眼了。
坐在藤椅上不住地拍着手。
像是一个孩子,找到了自己最喜爱的玩具一般。
“好孩子,这脑袋瓜子太聪明了,今日,老夫可算是在你这,好好地上了一堂课啊~”
颜之推兴奋地手舞足蹈,苍白的脸色也不禁红润起来。
李毅嘿嘿一笑,向颜之推抱拳道:“老前辈,您要是喜欢,以后每印出一本书,晚辈就送您一本。”
“也不求您什么,回头啊,您跟老太太小们聊天时,帮晚辈宣传宣传,争取多推广几本。”
李毅憨厚一笑,和颜之推开起了小玩笑。
在他看来,能让一个百岁的老人高兴,是一个晚辈应该做的事情。
说一些俏皮话、讲一些小段子,老人家哈哈一笑,没准还能多活两年。
何况,让老人家闲聊时打打广告,不算什么私心。
颜之推闻声,脸上的表情愣了愣,一下子又大笑出来。
“哈哈哈~你这个小后生,真是张了一张好嘴。”
“好!老夫答应你,下次遇到老太太们,多给你美言几句。”
颜之推说话的同时,思维却一点没有被打断。
李毅说的宣传,被他放在了心里。
大唐书店里,哪一家不是四五十文地在售卖书籍。
李毅虽然创造出了新的印刷术,却缺少一个宣传的手段。
而且,三字经、弟子规这两篇文章,颜之推看过了。
深合儒家之道,乃是最好的少儿启蒙书籍。
如果传出去,这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写的,天下士子只会哈哈一笑,当做是一个笑话。
到那时,谁也不会来买这样的好文章。
想到这里,颜之推轻轻一笑,向李毅说道:“小后生,老夫能找你借点朱砂吗?”
听到这句话,李纲和褚遂良二人身子一怔,脸色急变。
二人对望,双眸中尽是震撼与惊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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